以及在布拉格遇見Mucha 2002/9/18
一.在台灣的Mucha展
在家裡煮字孵豆芽，孵不了幾個字。抬頭望窗，天空那麼藍，陽光如此明亮，出門去晒晒太陽，順道到南海路的歷史博物看看Mucha在台灣的展覽。該展稱為「布拉格之春—慕夏（註）特展」，展期從2002年8月14日到11月5日，展品含括Mucha畢生重要作品，計有海報、油畫、珠寶首飾、照片、工藝設計、素描、手稿等244件作品，展場設計以其作品和一生交揉分成八個部分展出：1廣告大師，2驚豔巴黎，3造型之美，4油畫之美，5繆思之源，6攝影之真，7旅居美國，8重回波希米亞。Alphonse Mucha（1860-1939）的飾板作品，可以涵括前述的1-3項主題，為廣告或為歌劇所畫者，最為世人所喜愛，或許也是他流傳最廣的作品。
------------
（註）：展館中所放紀錄短片中皆稱Mucha「慕赫」，這是捷克語的發音，如果中譯「慕夏」是根據英文拚法而成，實需再加斟酌。
-------------
1998年年初我和友人到巴黎，時為冬季，當然最好的去處是博物館或是書店。在書店裡初見Alphonse Mucha的畫作，不論是複製海報或是明信片，都令人印象深刻，因為他所使用的顏色和構圖，讓人體會到一種溫暖而華麗的流金歲月，甜美而燦爛。
此次展場中播放Mucha生平經歷的影片，片中Mucha對顏色的自我定義是：黑色是束縛，藍色是過去，黃色代表歡愉的現在，橘色象徵燦爛的未來。難怪他設色取景少見黑與藍，除了他晚年所繪的斯拉夫民族史詩的畫之外，一逕的金、紅、黃、綠、橙、紫，沒有重負擔的暗色幽暗。畫者用顏色彰顯心情，寫詩的法國詩人Arthur Rimbaud（1854-1891）則以顏色為字母定義—A，黑色；E，白色；I，紅色；O，藍色；U綠色—各色字母鍛鍊出Rimbaud的文字鍊金術。翻看Rimbaud的詩集，字和字，行與行之間，也常常看到畫和畫中情節。原來，藝成家都有他們自己揮彩的顏色。
我的書房門上，貼著一幅Mucha1899年所繪「一日時光」系列中的「白日的光明」的複製海報。海報長116cm，寬41cm，佔了房門面積的三分之二，是1999年11月間麗榕從布拉格攜回。「一日時光」系列另有3幅，分別為「清晨的甦醒」、「黃昏的冥想」、「夜晚的安眠」。所以清晨、白日（中午）、黃昏、夜晚四個階段，各有一代表女子具象代表一日時光的片段，Mucha慣以風格化植物與皎美女子融合一體，展現生命之歡愉，生活之歡愉。
Mucha的成名作為1894年為當時巴黎歌劇紅伶Sarah Bernhardt擔綱演出的Gismonda歌劇所繪製的海報。Mucha在巴黎多年，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表現機會。1894年耶誕節前夕，印刷廠急需一位繪畫匠師為Sarah Bernhardt的演出繪製海報，但因適逢節日前夕，畫師都跑光了，於是當時還沒麼大名氣的Mucha得到工作。這份海報使他一夕成名，並且獲得了五年的合約。在過去，Mucha得到繪畫Sarah Bernhardt演出的歌劇海報而成名；如今Sarah Bernhardt卻因Mucha的畫而留名。
據稱Mucha有錢之後的第一項大採購是一台風琴，畫家高更（Paul Gauguin）光著大腿彈奏此台風的留影，也在此回來台展出的照片中。Mucha和Gauguin相識於1891年，1893年Gauguin從大溪地回到巴黎之後，就與Mucha共用一間畫室。
Mucha常用四幅畫來表現一個主題，如四季、寶石、藝術等系列。如藝術系列由舞蹈、繪畫、詩歌、音樂四子題來表現，畫中神秘柔美的女性是必要的主角，舞蹈部分兼繪著晨間因風飛舞的落葉；繪畫部分兼繪正午陽光照耀的一枝花；詩歌部分兼繪晚間星晨升起之鄉間沉思；音樂部分兼繪月兒出生的鳥鳴。改變最大的是他在美國（1904-1910）六年重回故鄉之後的作品「Slav Epic-斯拉夫史詩」，計有「斯拉夫民族的居地」、「斯拉夫的節慶」、「斯拉夫宗簡介」、「波西米亞王」等20幅巨畫作獻給祖國捷克，是Mucha1910年到1928年間以斯夫民族為主題的創作。此次展出的自畫像中，Mucha身穿斯拉夫民族服裝，手裡拿著調色盤，他是個不忘鄉土，對鄉土懷抱無限熱情的藝術家。他晚年的最後遺作是3幅素描，一為理性的時代，一為智慧的的代，一為大愛的時代，畫意在於提倡融合與和平。
Alphonse Mucha，1860年7月24日生於捷克南莫拉維亞省，1939年7月14日卒二次大戰時德軍佔領下的布拉格，根據記載，他死後葬於「Vysehrad公墓」，這應該就是指「高堡墓園」，建於1869年。所謂Vysehrad是捷克語「高地」的意思，一般的旅遊書上稱之為「高堡」。並肩聳立於高堡的聖彼得與聖保羅教堂，稱為雙尖塔教堂，是新歌德式樣的建築，俯瞰著輕擁布拉格的維爾塔瓦河。雙尖塔教堂旁的墓園，安葬著捷克的重要人物，如史麥塔納，德弗乍克皆長眠於高堡墓園，墓園東邊的萬神殿建於1890年，是紀念捷重要偉人之墓園。總之，高堡墓園是許多捷唬著名作家、演員、藝術家和音樂家的安息之處。牘得一提的是，卡夫卡雖然是捷克重要文學家，但因他是猶太人，不能入祀萬神殿，只能安葬於猶太墓園。原來，種族的印記還是久久長長，難以突破。
Mucha來台灣，令我想起在布拉格時……
二.在布拉格遇見Mucha
2000年9月麗榕到布拉格學捷克語，所以我訪遊布拉格的食宿無虞，加上當時自己剛退出職場，無事一身輕，休息兼旅行，可以放個長假。11月初抵達布拉格，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出國門搭機，有點害怕又有點興奮，還好沒有搭錯機，安抵布拉格機場。記得1997年和梅幼到英國看遊學中的麗榕，麗榕不習慣我出門在外的無能，梅幼也說我在台灣一條龍，在國外一條蟲。或許在陌生的地方，有人可以依賴，我也成了不動心思的懶人，不過這樣倒成為旅伴的負擔。
2000年11月的旅行，沒法子依賴別人，只能乖乖自己來。麗榕得上學學捷語，無暇伴我遊，所以她備好地圖，帶我搭車，好讓我有個辨識的方位，一人獨自走訪有百塔之城之稱的布拉格。
要是聆聽FM99.7的台北愛樂，就可常聽到史麥塔納「我的祖國」中維爾塔瓦河（Vltva，德文稱莫爾道Moldau河）的流水樂聲，當地17號電車沿河而行，可以載你到遠遠，遠遠的地方，由電車巡河一圈，倒是不會迷路。2002年8月間中歐和東歐百年罕見的大洪水，讓世人不斷的從電視上看到被水淹沒的布拉格。洪水淹過的古蹟和建築都安好嗎，布拉格？
2000年11月，氣溫不像旅遊書所寫的那麼恐怖，但出太陽的日裡還是教南國來的我有點吃不消，因為我的手腳光在台灣的冬天就會長凍瘡。不過，旅遊的新鮮感讓我不畏寒，加上當年也是暖冬，據稱冬天達攝氏零下20度的情況並未讓我碰上。因為沒有遵照旅行指南的囑咐「得穿一雙好走的休閒鞋」，穿皮鞋的我走在布拉格的石板路上，滴滴答答一路響著皮鞋和路面交錯的和音，提醒我這個過客腳下缺乏一雙好鞋的愚蠢。邊行走邊舉起相機獵景，走過皇宮區畔，某民宅墻上製飾的頭部雕像美麗至極，不由得舉起相機照下。待洗出照片，看見頭像之下署有Mucha名字，教人真有意外的驚喜。或許該棟民宅就是Alphonse Mucha在布拉格的住所，因為據資料指出，其兒媳目前仍居住在該處，那兒距皇宮區僅有數尺之遠。
其次在聖維特大教堂，我也被教堂中的彩繪玻璃所吸引。聖維特教堂其經歷四個時期，一是十世紀時的圓形教堂，二是十一世紀的長方形教堂，三是十四世紀的哥德式教堂，四是十九到二十世紀擴建的部分，2000年冬仍見偌到鷹架，它是仍在對建中的教堂，歷千年而仍在持續。在速食時代，見到這種對美及莊嚴的追求，崇敬之心油然而生，就如同他們的萬神殿供奉的不以政治人物為主，而是桂冠詩人等藝術家。該教堂內有許多二十世紀出色的彩色玻璃，其中的Alfons Mucha Window尤為著名，共有36格，每兩格可合看成一個小故事，合觀則是諸多使徒的集合，全面窗多以其黃紅橙為主色，寶藍色部分，Mucha所繪是的聖西里爾和聖梅索迪斯畫像。儘管材質不同，彩繪玻璃中的畫像，一仍其舊有風格，抬頭一望知道是他的作品。
三.相會紀念
此回來台展出，布拉格聖維斯教彩繪玻璃的部分複製畫也來了。和Mucha相遇於布拉格，也和他相會在台北。Mucha的畫是很多人喜歡的，例如台北格林文化出版的《如果你愛我比較深—王爾德詩選》，特價99元，編輯選了許多Mucha的畫來配王爾德的詩，到是是看詩或是看畫，還是圖文相互印證？
2000年11月時在捷克，我所寫回家的明信片，全都是Mucha畫作的複製圖。一個藝成家是國家之寶，一個文學家，思想家等等都是。以前教西洋思想史的老師常感嘆，台灣為什麼出不了黑格爾，可愛的老師說，如果台灣有個思想家就可以抬起頭來了。還先別想這麼遠，捷克有個文學家總統哈維爾，就已經不同凡響，如果台灣能有崇敬桂冠詩人的一天，那會是個怎樣可愛的情況？柏拉圖在《國家》中說道：「除非是哲學家當上了王，或是那些現今號稱君主的人像真正的哲學家一樣研究哲學，集權力與智慧於一身，現在那些只搞政治不研究哲學或只研究哲學 不搞政治的庸才統統靠邊站，否則國家是永無寧日的，人類是永無寧日的。」這是理想，還是天方夜譚？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