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是怎麼樣，我逐漸不記得了。那時候還小，但也不是全然不懂世事的年齡。那一年，《霸王別姬》很是火熱，電視臺播了又播，還好，沒有刪剪什麼，或者是刪剪過一些什麼我忘了。過後很久，不太記得故事情節了，但記得有一個很漂亮的人在裏面。他有沉默幽遠的表情，有時候眼神飄得很遠，偶爾收回來，眉頭一緊，眼波流轉，看得人心碎。身軀似乎不盈一握，戲中水火，隨時要把他掩埋。
我為那個人著了迷，坐在熒幕前看著，看不見故事，聽不見那一聲聲悠遠的京劇唱腔，然而忘不了那個人的一顰一笑。他顛倒眾生，他芳華絕代，他傾國傾城，都不是誇飾的言辭，因為他連一個懵懂初開、未識顏色的小女孩也懾服，甚至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我只記得了“蝶衣”，或者，“小豆子”。
那也許是初遇，也是錯失的緣分。
很多年以後，我的桌上擺著他的照片，精緻像框裏的他捧著一束花站在溫和陽光中的道上，熹微的光線在他的身邊鍍上一層光，他的微笑遙遠而朦朧。有時候我會混淆，這是哪個他？安詳而專注的眼神中，透明得看不見一點雜質。也許我的目光可以將他穿透；也許反過來，他的目光可以看穿一切，從來不曾定於一點，而是悠遠地射向某處。在身後，在左右，在別處，反正，從來不在當下。
我喜歡他的眼睛，有時候閃耀著一種孩子氣的渴求，有時候凌厲一如藝術家，有時候溫暖，有時候冰冷，有時候遙望，有時候俯瞰，都是一樣的他。他有很亮的眸子，使人一看就離不開那雙眼。
有時候，甚至迷離。若遠若近，仿佛一霎那陌生起來，讓人不禁質疑自己從來不懂得他。有時候很親切，貼近得像隨時可以拍拍肩抱一抱的老朋友。
他有很多面，都叫人沉醉其中，無時或忘。
不說太多，今天其實是想好好寫一寫，關於心中的他，紀念這400天，喜歡上他的瞬間。文字很是絮絮叨叨，讓我留一個紀念吧。
2004/05/06 18:50:12 by 乍見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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