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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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接近了二下的期末，我的內心還是一樣的空虛，自從小龍女的失意症恢復後，就離開去尋找他的過兒了，野獸還是繼續在原野快樂的奔跑著，偶爾打個小獵來解一下嘴饞，我卻莫名的墜入惆悵的深淵。
古人說年少不知愁知味，或者說少年人為了表現自以為是的成熟，往往故意把自己裝成老練，不時還要嘆個氣，才能表現出歷經世事的鳥樣子。
但我相信每個人不管在什麼年紀，一定會有某些時候覺得生活空洞乏味，頓時失去生活目標，就像肚子餓了雖然知道要吃飯，卻會為了要吃什麼而想個老半天，最後索性不吃；前天夜裡明明四點才睡，早上卻早早就起床，坐在床上思考了半天到底要不要上課，十分鐘過後還是決定睡覺，生活的內容就像是我那總是找不出bug的程式作業一樣，陷入無限的迴圈之中，而我總是期待這次螢幕會出現我想要的答案，卻總是出現那惱人的藍色畫面。
慶幸的是，在我陷入兩難的時候，會出現有愛心的人來幫我做個決定。
『ㄟ，我知道五十年後的你會是什麼樣子了。』
「什麼樣子，跟現在一樣瀟灑？」
我跟詩婷走過沿著工學院繞過語文大樓走向社辦。
『呵呵，對阿，我不知道一個人痴呆的時候也可以痴的這麼瀟灑。』
「沒錯，這的確是不容易。」
『其實我剛剛在後面跟了你好久。下課出來我就看到你了，既使看到你的背影，我想全校園找不到第二個了。』
詩婷說的倒是很肯定。
『不過到底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症狀這麼嚴重的，我記得以前的狀況比較輕微，有時候甚至還像個正常人。』
「甚至？」
算了，至少我還曾經正常過。
社團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因為今天是禮拜四下午。
『我決定用那首歌，如何？』
每一次在我的腦筋快要死當的時候，詩婷就會適時地從迴圈中拉我出來。
「那首？那是哪首？」
我的腦依舊跑著剩餘的參數。
『就是孟庭葦的那首「手語」阿，上次在你家有聽過，我覺得歌詞故事不錯，應該很容易編排，而且歌名就叫做手語，不是相輔相成嗎？』
通常我們在表演手語歌的時候，都會在間奏穿插一些與歌詞內容相關的故事，這樣才不會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在舞台上比手劃腳，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懂手語，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歌詞要表達的意思，這樣會讓人更容易聊解歌曲的意境。
「也好，早早決定，早早練習，早早休息。」
我附和著。
說穿了，我是主辦人，卻對手語一知半解，我也不願意的。
『這還要感謝你。』
「何解？」
『因為你，我才知道這首歌阿。』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
「那我要感謝自強服協這個社團喔。」
『為什麼？』
恩，許久沒用的後小腦此時又派上用場。
「因為我不小心加入了這個社團，所以才不經意的認識你，也才可以不知情的讓你知道這首歌。」
「不對，其實該感謝的應該是美女學姐，是她拉我進社團，又叫我作幹部的，嗯，所以應該感謝美女學姐。」
『阿瑋？』
詩婷笑笑的看著我。
「幹嘛？」
我突然又像是受到驚嚇的小鳥。
『沒什麼，你很白目。』
「是阿，從我開始會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很自然的回答。然後我們相視而笑。
『很高興可以認識你喔。』
她似乎是認真的。
「是嗎？」
我不置可否。
『真的。』
詩婷此刻誠懇的眼神讓我有點受寵的感覺。
時間就在那年三月某號的下午三點接近三十分，不確定是不是三十秒的時候，當天的天氣怎麼樣我忘了，不過沒有下雨，微涼，社辦內的空氣開始凝結，因為腦部缺氧的關係，我無法立即想出回詩婷的話，這是打從認識她以來的第一次，感覺很不自然。
過了好幾個秒，然後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對詩婷或許有用，bb王子教我的。
首先，先裝作在思考然後做出決定的表情。
「詩婷。」
我專注的定眼看著詩婷的臉，過了幾秒，帶點自認為的深情，然後曖昧的笑了一笑。
『幹嘛？？』
現在換成詩婷突然的不知所措。
嗯，成功的第一步。
「我覺得……」
「有句話我要告訴你。」
「今天我一定要告訴你，無論結果如何我一定要說出來。」
然後，再度表現出又陷入沈思的樣子，這我很拿手，裝傻就可以了，這跟我思考時是同一個樣子。
呼一口氣，代表著破釜沈舟的決心。
「準備好了嗎？我要說了」
我將椅子轉成面向詩婷的方向。
『什麼？』
詩婷似乎有點驚慌。
「我覺得……妳…….」
再來一個深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直到所有氧氣衝到了腦門。
「我覺得你…今天很漂亮。」
結果跟預期的一樣，詩婷的面目僵住了幾秒鐘。
「我說，從來沒看過像妳今天這個樣子。」
最後，先表現出遲疑，然後再做出下定決心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我喜…..」
『啊！』
詩婷突然大喊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夠了！不要再說，好噁心！』
其實我要說的是我喜歡她的衣服。
說完之後我終於忍不住整個人笑癱在椅子上。
詩婷則是雙手摀著耳朵大叫。
我當然是趁勝追擊。
「仙女，仙女，帶我到天堂去玩嘛。」
我故意拉著詩婷的衣袖搖晃，就像小孩子撒嬌一樣。
直到我覺得有人就要來抗議了才住手。
『阿瑋你的腦袋究竟裝了什麼？』
結局是詩婷雙手摀著臉然後無奈的說出這句話。
我不知道這樣對女生來說算不算佔便宜，但是後來我發現，雖然這很無聊，也很白癡的舉動，只要我接不下她的話的時候，這招對詩婷都很有用，只是後來她學聰明了，知道什麼時候該躲開，這也應該算是一種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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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語成果展的前一天，社辦前，各組表演人馬各自劃地為王，努力的一次再一次的演練明天
要表演的曲目，我是主辦人，所以我可以決定哪一組的表演可不可以到達標準，或是要加強某個地方，這是我唯一可以為所欲為兼耍耍白爛的地方，對了，我要感謝另外一個主辦人，無名氏，因為他，所以我的工作很輕鬆，並不是我偷懶，能者還是要多勞麻，再次感謝你，無名氏。
但是我仍然要裝作稍微有在認真的樣子，所以我周遊了各組人馬的地盤，巡視了一遍，而且還要裝作我是懂手語的，
「嗯，不錯。」
「加油！」
「動作自然一點會比較好喔。」
對不起，手語老師，請原諒我。
然後我走到詩婷那一組，腳步很自然的停了下來。
『你還活在去年那場意外的回憶
至今依舊無法接受我無聲嘆息
要如何告訴你 早已原諒你
只是不能親口說出我依然愛你
你不要哭泣好嗎 不要再哭泣
我用雙手緊緊擁抱你‧‧‧‧』
詩婷的手部動作雖然看起來很柔，卻自然而清晰的在空中用手指畫出了歌詞的意思。
「詩婷，厲害ㄋㄟ，不愧為服協的當家第一花旦。」
大家都覺得詩婷比手語時很有感情，因為不僅手部動作很清楚，而且很容易就可以從她臉上看出所要表達的情緒；而每當詩婷隨著歌曲的節奏快慢不同時的肢體動作，更是會讓人專注的直到歌曲結束，然後是大家的熱烈掌聲。
「手語成果展的時候就靠妳了，我可是妳的頭號觀眾喔。」
『阿瑋，誰叫你平常根本不來上手語課。其實只要熟練誰都可以上台。』
我有上過手語課，不過只有一次，我記得大一上第一次的手語課我跟阿斌因為受到「美女」學姐的「盛情邀約」，還有白色之戀情節的幻想作祟，以為可以看到酒井法子，不過我們是抱著中發票頭獎機率的心態去的，最後倒是很訝異到教室時整間教室竟坐滿了人。
我已忘了那天手語老師所教的曲目，只知道是一首慢歌，他們說這樣對於初學者比較簡單，我只記得最後老師在結束前挑了一個人上台表演，沒錯，就是我；記憶中我只記得全教室的人好像在觀看木柵動物園的國王企鵝，有的是用欣賞的眼神；有的則是雙雙交頭接耳，不時還發出像是竊笑的表情；其他大部分的人則是像在思考，但是我就如同北極熊一樣，應該是屬於白色極地的生物，而不應出現在這個夏天溫度高於30度的亞熱帶地區；
【阿瑋，你知不知道‧‧？】
「什麼？」
【你剛剛？】
「剛剛？怎樣？我的領悟力不錯吧。老師應該覺得我有慧根吧，所謂儒子可教也，而朽木不可雕也。」下台後我帶點驕傲和無奈的神情看著阿斌。
「你有沒有看過機器戰警？」
阿斌似笑非笑的問我。
「不會吧。」
阿斌說我的動作就像是一個電路秀斗的機器人。
糗了，難怪剛剛在台上時底下無數雙的眼睛看起來似乎以為台上的我是一隻揮舞著兩隻鰭的桶型身動物，表演完還不忘丟個幾隻沙丁魚做為獎勵；
後來美女學姐跟我說：
〈回家看著鏡子再多練幾次吧！成功不是偶然的。Don’t give up！〉
一點安慰的意思也沒有。
這是我跟阿斌唯一的一次手語課，後來我們總是有理由讓「美女」學姐相信我們不是因為不想看到她那美麗的容顏還有曼妙的手語表演才不去上手語課，希望我的酒井法子那天剛好有事沒來。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上手語課的樣子喔，我對你的印象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詩婷坐在社團外榕樹旁側著頭，手邊梳理著為了方便練習手語歌時而綁著的馬尾。
「口渴了吧，一起去買飲料吧，我請。」
我試圖找個話題帶開
『只有請美女阿，你這個主辦人真偏心喔，』
詩婷狡詰的笑了一下。
「白馬王子當然只邀他的灰姑娘跳舞阿。」
我站起彎腰雙手做個邀舞的動作。
『學姐，阿瑋說看在這麼勞駕妳的指導幫忙下，要請妳喝飲料喔。』
〈是嗎？難得這個不肖學弟終於體會到我的辛苦，早該要報答我了。〉
在另一顆榕樹下指導著另一組的學姐轉身過來瞪我。
詩婷轉頭偷偷給我一個鬼臉，好個一招借刀殺人，而且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魔刀，
〈欠著下次吧。主辦人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做吧。〉
女魔頭此次竟放我一條活路走，看來她今天不是吃素就是已找到替代我的犧牲者了，thank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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