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05-04-16 03:12:18| 人氣6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們射殺彼此一掛兄弟我們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你阿母又燉了狗屎給你吃了是吧!
嘴巴怎麼那麼臭!
關於狗屎,我們這一掛人可說是將人類的創意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狗屎濃縮液、狗屎嚼錠、狗屎補湯、狗屎喉糖、狗屎水果拼盤,因應不同的場合情境氣氛而每每新意不斷衍伸出來的一大缸熱烘烘狗屎味飄散的辭彙、語句、比喻轉喻隱喻.
媽的,又再嚼了,味道又出來了
或者,濃度又增加了
你下輩子一定會變成狗屎
對啊!然後被你啃下去
□□
東北海灘,放浪那一夜,我天真粗鄙自私醜惡多所假情假意地佯裝成一顆全觀視野的鏡頭。
(我在寫作。我不在寫作。我的寫作是隨身帶把刀的,砍啊!割啊!劈啊!鑿啊!趁傷口還未完全結痂前未無力而麻痺前,再給自己一刀吧。)
遠處灘岸,阿亮那獸哭倒,身旁擊向冷風熱燙著心挽拉著獸的一掛獸,鏡頭搖晃模糊,靜默,鏡頭拉遠,不收音。寂靜之中,有少年雙手伸張一般的風的呼聲,無聲,絕然到了底的泣,無聲。
鏡頭沾上了鹹鹹的海水。

鏡頭,不需要那一波波由善與惡交擊拍打出來的浪潮的安撫,我是一顆飽足了癮的鏡頭,我即是浪潮本身.

那是大夥兄弟先後邁入三十歲的那一年,初三正午,大過年,我們自前夜友情併作酒液囂罵之後醒來,一掛豪氣驅車繞那彎到宜蘭,儀式早在那彎起始之時就開始了,宛如神秘消失部族那挖心蒸肺磨肝和著鮮血酒水吞下而狂亂迷醉的祭祀儀式.
天開了,已不足以涵蓋這整趟旅程所輻射出來的光芒………
我埋在自身之內,一個天然的墓,受了滿月披照狂了的掘墓人,紅眼欲墜的掘墓人,發出陰險的咯咯聲,脣齒輾磨出來的慌張恐怖……,我忍痛把肉剔了一淨,我忍痛把骨頭拆散,並招來盡責且求償微薄的蟲蟻鼠蛇,進入了來,大啖一番……墓掘開了,天揭開了,我自由了………
熱.
糊嚼了純正南台灣倒吊子的奔張的熱,來自大自然膏脂沐淋之下的熱.
阿亮在沙灘上胡竄亂語鬼神皆避……末了,嚎啕大哭,倒臥在濕冷沙灘上
(那哭真像極了頓失至親所由衷催出的嚎哭啊!)
哀悼青春.
青春哀悼.

我知道了,這幅令我想起多年前侯導擊聲之作—風櫃來的人,那一幕青春男兒入伍前最後輓歌式揮霍洗禮的歡鬧躍舞海潮之上的定格畫面……光,於是有了光.
(我們晚了,來不及了,浪已掀遠了……)
我知道了,這就是真切的契合我這掛兄弟的飽滿而明亮絲毫不摻一絲人工隱喻的寫照了.

我不知該如何描繪德那一夜的失控.
我再也無法清晰地記述事情了.
深刻性的傷害.

我很害怕,如果德……

事件發生的那一夜,我想,德才是最極需我們兄弟一掛關心的人,我們之中誰都逃不了有一天接替了德那一夜爆發情感衝擊的角色.
點指兵兵,他只不過是一個恰好被點到的倒楣鬼罷了.
(下一次遊戲開始,該輪到誰了……)
(喂!該你當鬼了啊,我們協議好的,不是嗎!)
(當鬼的,要給其他的—等著當鬼的,悶著用石塊木棍用力伺候啊,快點,乾脆一點,別像個娘們兒,快把姿勢擺好……)
他只是受不了了.
我想,德的心靈或還想握住那一條線,就似細微髮絲大無畏地維繫住一個往往短暫閃現卻美好而理想的世界,那裡有青山綠水,有笑聲,有甜美的汗與淚,還有他用去一生卻仍是無力餵養瘸掉了腿的男性義氣,可是……可是好強善辯的肉體不允許,誠實的肉體非得逼得他做出這一切………
他只是累了,想要藉此倒下罷了.他或許下意識地察覺到這個時刻場合再適合不過了,年節,漲紅了的興奮,正適合一場生命的搏殺,一場兄弟之間命定發生的搏殺.
(你們最好下手重一點,因為我是不會留情的)
(你們知道嗎!我們都太吝於讓肉體做它該做的事情了………例如,無須原因的狠狠鬥毆……)
當時,德缺乏足夠的力氣自己關上那扇打開的門.
(可惡混帳,我們卻毫無意識地,竟還沾沾自喜的在那扇門外搭起了一座戲棚,搥胸伸腿大演著華麗舊日時光如何如何的戲碼,混帳東西……)
我知道啊!有一天,我們都會是一扇一經打開後便不那麼輕易關上的門,(我已經為這一天準備多久了,耗等掉多少時日了啊)可我們又如此著急地寄望於無常氣候一般的宿命,我們擔憂自身儘管只消一瞬間,就被夾藏於自滿的時代之中惡意的事物震出了熟悉親密的空間,我們都懷念,夢想,過去與未來,有個好心人進門,輕輕地,不帶驚擾,把門帶上.
門,一切相對性概念事物的完美托辭.
而我們又是如許用力地認真地活在一個相對值得繼續好好過下去的世界中,萊布尼玆不是說了嗎!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是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之中,最好的一個了……
(不然,世界很可能會以不同的面貌揭示眼前了)

我又想起,三十歲的狂飆的那一夜.
一切會不會已經在三十歲的狂飆的那一夜,提前決定了,並且展露出了種種細微難察的跡象.
我們之中有些人,過了三十歲,就開始真正地踏上了往人生坡頂而去的路上了,又有哪些人,已經過了坡頂連自己都未及察覺地向更低處滑去了,果真如此,我如何敢於去描述三十歲的狂飆的那一夜,後來的發展或果如那一夜揮出的虛實不分的相一般,則描述那一夜便會是無情卻得去接受從而能稍稍一搏的有情.

我把我的長時間給文字蹭滿全身毒癮者一般虛弱不堪擊打的身軀,挺向了德,我吼道,要打,就打我好了……親愛的朋友,別害怕生命向你求討什麼,因為它必先慷慨給予……我也是一頭慌亂張揚的獸了,另一頭獸渾身悚抖隱忍著泣,淚挨擠著眼框沉思凝繞著,另一頭獸,忽而猛一轉身,撼頭撞向寂夜之中,灰霧霧花絨絨的陳舊玻璃………靜止的瞬間,改變可能從這裡開始,亦可能從這裡就結束了—我踢坡逐上,我滾滑而下,我們,張手比對著各自手中花樣紛然無從貼兜的地圖,然後大笑起來了,我們踢坡逐上,我們滾滑而下,我們忘卻了……早已忘卻了……有一種生活之美好之豐富之更近於生命實相.
一夥獸上前,硬架著德回房,我靜靜地留在那裡,望出碎開著的窗洞,無風,我口中禱唸,黑夜是黑的,我是僅存的一頭獸了,倦極了生活,膩了長久以來捕光求存的生活的那一頭獸,我說啊!生命怎地會是冷靜的……
獸夾著頹喪垢結的尾巴,繞上梯廊,點跺著回去那一間時間仍敲出響音的房間.
門開,天頂的雲迅速烏暗下來奮奮走避曾有人言呼道—缺折之必然是之必然去滿懷承接,我不知如何再踏出一步了,我似是曾經幾多年前生命循環到點不得不殘毀自身縛困門邊的幽靈,出不去,只能看著,想盡辦法再擠出一點力氣流往腳邊,我還是得走出去.
我見,獸更野了,撒開來了咆生命此刻當下就是現在不可究源的嘯.
我靜靜地似一隻沒了胃口厭腥的老貓,繞過此時眼前鬧熱上演著的紛張友宴,套上襪子,縮入休閒衫風衣之中,揀拾好個人雜什家當收進背包,攬起,走向打開的門……
晚安!多年後我想起我曾不勞煩唇舌無聲地說,晚安了.
阿亮抓住了我,卧我散軟肩頭,哭了—你連我都不管了嗎……

我驚見路途之崩毀於前
佯裝無心
浮游於一片廢墟之海之上
我—成了一座終年企盼日照的孤島
或有一天
溫熱的光 驅散回憶之詭霧
島與島相遇 會有的
一種關於大陸之概念 於焉成形
呼禱
呼禱
地平線終會被炊煙揉糊
高樓建築終會被孩童手執之風箏遮蔽
教堂終會被無神論者傾占 並且
神話與沙漏共存的光景 不在
巷道 揚竄著人民的歌聲
我拾起一片葉 讀出
夢裡 我驚見一盲眼老人
長年倦極了的眼瞼似是說
我看見一座島

阿亮咆嘯—幹恁娘,我輸嘜起喔……幹,我八字重啦,按呢……誰來擋,攏無效啦,我死嘜去啦,幹……
有一瞬間,我錯覺,亮這句句灌進海風之中的嘯幹,是一顆顆槍子兒,將我們一夥兄弟斃倒在地……亮仍嘯著—幹恁娘……幹……,更開了,嘯著……,即使倒地了,我知道,鏡頭還活著,依舊會可鄙且盡責地原原本本將當時的一切攝留下來了.
我看見,有一夜,大夥兄弟酒靡上了一棟十幾層樓高樓頂,風呼大,一條條徬徨疑惑的魂躺臥地涼談星星痴望天高的月,百無禁忌,胡話直抵到了生命的髓,有一瞬,全體呼聲起立受了神靈感召排排站,掏出各自軟硬不一的傢伙,紅面的黑面的都好,都收,往無盡夜空澆下一片熱燙的青春尿,尿如雨下,算是便宜了地面乾渴的人群……儘管張大嘴,大爺今夜心情好,算是打賞好了……
我看見,一種百玩不厭的遊戲場面,來吧!啤酒一杯,或是超強勁辣芥茉豆一把嚼,或是伏地挺身二十回,三選一,童叟無欺,樸克牌花招百出—永不翻身大老二,排七,射龍門,兩支瞇,四把刀,刁十三,梭哈,二十一點,橋牌拱大豬……應有盡有,願賭服輸,一個巴掌拍不響,再不然不服氣的就射飛鏢ㄔㄚ比分,黑一圈白一圈黃一圈紅一圈,七彩斑斕,就看準你射不中,大夥有名字有爹有娘的都有份,手氣圓滾滾的,每個人都逃不了,遲早壓到你,多少的差別而已,酒量好的坦肚一搏,酒量差的就看著辦,酒量差又硬嚼不下又臂膀疲軟的就該死了,該死了,那一夜是輪到誰了,一種極似年節群眾窩暖倒數的狂歡氛圍集結中,就是了,就是你了,大夥歡呼,抓到了,某人因而在伏地抗爭中途不敵胃腹翻絞吐了一坨鹹粥在東道主的床上……多年後此床印記著浮濫青春噁的床風吹蕩啊蕩垃圾尖山頂貓狗避得遠遠的只因那噁餘味猶烈……
我看見......

我想,包括我在內,我們所謂兄弟一夥一輩子插刀,均在那種血氣方剛骨子裡一股狠勁滅不了的年紀,從國中延望至高中的這一段青少年時期,免不了都給家庭,學校,乃至於社會期望給逼壓的抬不起頭來,只見到腳邊形跡可疑以假亂真以真亂假的格言,偽裝的黏了兩片翅膀呼喊天使的達爾文背後貼上的格言標籤,說,再加把勁吧!很快就到了,聽話,順著走就行了,聽話,很快就到了……我們或有一刻不耐野性的催擾抬起頭,可以一睹草原風光,卻疑惑了,眼前是一種熟悉又漠然存在著的巨大,疑惑了,那時我們都太年輕了,尚不知如何燃燒自身不安的力量,錯過了逸入草原深處的機會,失卻了窩藏草原一生至死無須甜美毒物餵養的可能,記不得了,兄弟們會說,遺忘尚未開始……
在那樣的年紀,理應無懼於擦破皮小家子氣的傷的年紀,可以將一顆顆華麗的氣球呼呼吹上天的年紀,的確是應該好好地認真地打上幾場架的,讓怎地霸結鋼硬的肌肉抗議自身的疲弱,讓汗水霧化在希望的不遠處,更要讓彼此的肉體銘刻下這一切—陽光如許燦亮的一場下午的爭辯—真理的爭辯,這當然是一種對青春鮮美強韌的肉體的致敬.
曾經,有過一種永恆勃起的理想性,帶血的.
我們撕扯復又接納彼此的血緣洋流之中,藏著關於遠古的爭戰的記憶,在那一切仍如此粗糙而偉大的遠古時代,在那如此令人安心的人類僅僅鼓動純粹的肉體回應世界的渺遠時代—神的名字尚未被濫呼出來,只有冷眼的礦岩,只有盡責安在陽光下的植物,只有野人日常辨識的獸跡排遺,只有躺下便誠惶誠恐指指點點的星圖神話,神,仍孕於黑夜之中,精神的污染尚未流向大地.
一切均絕對乾淨的回憶.
一個爭戰如此頻繁的理所當然地演出的時代.
一個如此容易流血斷折的時代.
一個人類將死亡一事如獸皮披戴身上一般的時代.
一個應當易名為時間之遍在的時代.
我們,如何忘卻那種爭戰的感覺啊!
我們絕不會如此複雜矯情地先以兄弟之名互呼,然後祂啊!指示弟殺了兄,還有一道無聊至極的問題—關於豢養與禾獲的善惡問題,我們是敵人,更好,更深刻,更暢快,不是嗎!
我們,以前是,未來也會是,為了搶食一口滿塞的獸肉,為了淫取一頭嗷嗷叫的母獸,為了平息夜夢的恐懼—那如鏡一般澄澈的夜夢,為了一切尚無法被說出的,為了無須言語美化那一野浮動草原的霧視做為死亡的前兆……以手骨為矛,以腿脛為斧,以腰肢為弓,以韌筋為弦,以頭顱為鎚,以不足惜的生命為箭,向彼此演說親密的肢體語言
那一夜的一切,理應如此無誤地演出
(只不過一時之間有人忘了,雖則後來,他想起來了,當然.)
(終必遺忘掉這一切的那個人啊!遙站在一座籠罩著墳風惡臭的尖聳高塔上,呼號,夢,只有在邁足向它的途中,才被看見)
(殺伐,殺伐,應該謹記,這所有發生的一切之不可取代)

由我來主導,現在,我不再只是一顆鏽綠滿身的鏡頭,我操舟划向惡海彼地,我召喚回年少一身精赤著直打顫的強勁,我加入,我是主角,我是龍套,也是導演,我毫無保留全然地沒入遠古時代,我丟棄所有,然後,我裸身凝縮於最初最初一切喧囂之前的心靈之中.
我撰寫一齣挑起彼此忿恨的戲碼,以自身血肉獻祭給不可復返螺旋狀拋開的歷史,我們腥臭腐肉不招來其他,只引來空氣不耐的呼聲,就連陰險的餓狼,來吧!憤怒的禿鷹,來吧!貪婪的蠅都不屑一顧,不來,一如有一度我們醉臥陌生的一漥街心,無人搭理,只得以手指攪弄身旁一灘糊糜了嗆辣的嘔物,鏟起一坨坨招呼彼此,打起泥漿摔角,哈哈,周圍車輛店招還有半夜不眠滿街晃的野狗,都遭了殃,哈哈,那時,我們對彼此的忿恨才開始而已……

台長: 黑夢
人氣(66) | 回應(0)|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心情日記(隨筆、日記、心情手札)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