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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2 22:03:15 | 人氣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一道異想天開的門》(隨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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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中的飛行


人類不滿足於陸地的生活,就聯想到飛翔。
他們長不出翅膀,就發明了飛機、火箭、太空船。但費用太貴了。
為了接近自然生態,他們建造了“飛行部落”。
騎野雁飛,用風箏綁住身體飛,把船槳當作雙翼在拚命地飛。
這些都不成功。他們只好躺在黃昏的草坡上,看滿天的蜻蜓在飛。
漸漸地,入睡。寧靜中,所有自由的飛翔在夢中完成。


二、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心中存有恐懼,其實源自對事物的不了解。
他害怕游泳,看見游泳池裡的人很快樂地戲水,他依然無動於衷。
他並不了解水的溫柔,不了解只要放鬆身體,整個人會浮在水面上,像落葉安靜地停落在湖面。
他更懼怕深海中的鯊魚,或突如其來的海嘯。
夏日裡的鯊魚會午睡,偶爾跟小魚,蝦蟹游泳;海嘯只是上帝一個不小心的哈欠,祂更喜歡美麗的浪花。
由於恐懼在心裡作祟,他選擇了逃避。
但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比如現在,他正好一個人走在漆黑的森林裡,寒風吹來,鶴在不遠的湖中鳴叫。
他慌張起來,見草木搖擺,便顫慄不已。其實草木並無心嚇他一跳,只是風的緣故。


三、疲倦的火車一嘯而過


在一列行駛中的火車車廂裡,英雄與惡人相遇。
英雄遠眺窗外的風景,心不在焉。惡人看他不順眼,裝出一副可憎的面相。
英雄無心收拾惡人,在這時候,他最迫切收拾的是車廂中的淒冷,與內心的孤獨。
惡人想著如何能先發制人,英雄想起戰場上的黑馬。
火車繼續嗚嗚地前行。日落西山,分外疲倦。
有人夢見了青樓美酒,有人夢見了老胡同的紅顏。


四、誰是誰的歸宿

一片片枯葉落下,找到了秋天裡的唯一歸宿
---黃土。那個流浪的人,他苦苦尋找的,是否另一個安居的家?
他踩碎了枯葉,但這些看似死了的,隨風而散的碎葉,顯得很安然、平和,沒有半點留戀這世間。
他似乎明白了,流浪的意義,不在乎在這世上遇見或獲得甚麼,而是讓一顆孤寂的心,流浪在平靜的日子裡。
平靜是孤寂最後的歸宿。


五、夏天在林蔭大道中悠閒地散步


過於悠閒了,在家裡儲滿一房間的水,與鮮花、書籍游泳。
樹木喝大口的涼風解渴,烏雲熱得快發脾氣,手中攥緊了雷霆。
釣魚翁睡著了,不知道魚群上岸看報紙,認真閱讀湖水的記事。


六、情人在敲著緊閉的門


她對愛情有一份執著的信念,相信情人會在春天準時來臨。
在此之前,她往身體裡養一盆水仙。這麼一來,不會招蜂引蝶,也只讓真正的情人,才能嗅出體內的芳香。
水仙越長越成熟,越長越豐盛,差點就長出了她的身體。
但是情人還沒到來。一到秋天,水仙凋零。她熱切渴盼的心也在凋零。
她並不知道,那個遲遲沒來的情人,早已居住在蜂蝶的體內,是她一直拒絕了他。
她也看不見真正的情人。真正的愛情是敞開的,且不期而遇。


七、不能被肯定的畫像


一位畫家很自得其樂地畫著山水。
山水看似不動聲色,景象怡人。
其實它們才是真正的表演者,炫耀者,在畫家的面前,快樂地擺出各種迷人的姿勢。
可是畫家一無所知,仍在調色盤上,蘸著水彩,繼續完成他的滿意之作。
而山水在仔細地觀察著每個人的內心,看他們心中所想的山水,是否比得上眼前的山水。
最後,畫家始終不滿意完成品。
他怎也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山水,正不斷不動聲色地轉變自己的景色,越是寂靜,越是美不可言。


八、不被遺忘的瓶子


遺忘是痛苦的。誰也不能徹底地遺忘過去一切,只好選擇性地遺忘。
忘記那一夜的暴雨,但記住她的甜言蜜語。
忘記咬痛手指的蛇,但記住它發亮的毒牙。
忘記醫生手中的手術刀,但記住血液散發的腥與疼痛。
忘記褲兜裡的鑰匙,但記住開門的是黑熊,不是狐狸。
忘記槍口射出來的玉蘭子彈,但記住兇手的淚水與散落的花粉。
能忘記的就盡量忘記,不能遺忘的,就在腦海中飄浮,像一隻裝滿了愛與恨的瓶子。


九、女人最大的理想是成為男人的主人


一隻小蟹寄居在海螺裡,你也想安穩地寄居在他的心裡。
要使他能死心塌地用心之花園將你保護與珍愛,過程有點困難。
因他的內心早已寄居著另一個女人,她在他所預設的浪漫別墅中,豐衣足食地生活著,毫無憂慮。
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趁她毫無防範時,對他殷勤備至,傾出真誠的愛意,並逐漸消除他內心的這個障礙物。
成功之後,你還要使自己成為這花園的唯一主人。他有心事時,你用剪刀為他修剪雜草;
在空閒的日子裡,將見異思遷的蜜蜂打掃得一乾二淨。


十、不能妄圖改變回憶中的景色與事實


涼風吹皺了花草,但吹皺不了一個人的回憶的風景。
所有的人都將回憶收藏得很妥當,很小心,不被任何事物侵擾。
一旦寂寞,或被外在事物喚醒潛藏的記憶時,腦中就不斷播放著五光十色的風景。
所有的事物都維持新鮮,只有懷想之人顯得腐朽。
他們很願意久久地沉浸其中,而忘了眼前真實的風景。
涼風不能吹皺被收拾得平坦的回憶,但能吹起悲傷的碎片。
碎片刺痛了真實的皮膚,讓他們清楚知道,不能過於投入,
畢竟彼時的風景有它既定的時間、人物、地點,與不能改變的結局。


十一、被雕刻之物都有一顆琢損的心


雕塑被雕刻家製成後,為它們賦予了形體的同時,也賦予了神秘的生命。
在途人的眼中,一座座雕塑顯得威嚴,有神。
一到夜晚,月色彌漫,它們會伸展肢體地自由活動,在無人之境做著秘密之事。
它們有時掏出跳動、血腥的心臟,在狂喜地跳舞;有時打掃一天內所招惹的灰塵、鴿糞或讚美;
有時在沉思黎明一到,它們該擺出甚麼樣的姿勢,才能符合心意......
它們都很疲倦。晨曦初現,又要開始一天的紋絲不動。途人繼續指指點點。
雕刻家在構思下一個作品,雕像們在構思一次龐大、隱秘的逃離。


十二、盒子打開,春天常在


她收到他送的禮物,因此很高興。
不久以後,他也收到她回贈的禮物,因此很意外。
他們都沒有拆開盒子,在同一片星空下,他們在各自的甜蜜中,猜想著禮物的可能性。
水晶鯉魚?鑽石項鍊?百年古董?浪漫的鋼琴曲或手製的精緻花籃?
在一個明媚的下午,他們在公園中約會,帶來了彼此的禮物。
眾鳥飛逝的一瞬,盒子被拆開,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他們得到的禮物,雖然不是心中渴望的。
但難得的是,在這充滿了愛與饋贈的公園裡,他們都擁有了對方不會泯滅的愛的真摰。
禮物被打開的,不是貴重與稀有的一面,而是愛情心滿意足的一面。


06.8.2

台長: 白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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