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了那樣的夜晚，我到學校跟韋晨討論一下，她語重心長的教我最近多注意一下徐文亦，既然他都已經在糢糊的狀態下會想動手了，那表示他清醒的時候一定很在乎我們的衝突，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想，偉阿會告訴我的。』我給她一個不怎麼安心的微笑。
依婷忽然出現在韋晨班的門口。『一起去福利社吧！』
我點頭，我倒是比較注意韋晨，因為升上好班，我想下課很多時間都需要準備下一節課的考試。
『走吧！』韋晨說著。
『那就走吧！』
走在福利社的路上，韋晨問我，以後的夢想。
『夢想？』我問著韋晨。
韋晨點頭：『就是未來的目標吧！』
我轉頭問依婷：『妳有什麼夢想？該不會是做一輩子的檳榔西施吧？』
韋晨笑了，依婷也笑著說：『我想當警察，去保護很多我想要保護的人，我想離開窮人的生活。』
雖然幾年過後，依停上了一所家商。
『那妳呢？』我問著韋晨。
『畫家！畫出我想畫的東西，我的畫筆可以勾出我的夢想、情緒和感覺。』韋晨的眼睛放的很遠。
『那妳咧？』依婷問著。
『我喔！我的夢想還在飄，等我找到了我可以停下來的目標，那就是了。』
我說得很撲朔迷離，依婷點點頭，韋晨則笑得很迷惘，沒錯啊！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我不喜歡策劃未來，我一直覺得我在某年的某月某一天可能就會突然死掉，我不是喜歡瘋狂，更不是渴望自由到饑渴的程度，只是我必須想到什麼就作什麼，可能有的人會覺得我很狂蕩不羈，那是因為我害怕哪些事情錯過了一次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
買完了我已經成癮的奶茶之後，我們三個又慢步走回教室。
韋晨停在他們教室門口：『那到底那一晚，徐文亦的下場是怎樣啊？』
我的臉部表情馬上僵硬。
當我甩下了那響亮的巴掌，徐文亦有點酒醒了，只是原本要走上二樓的徐爸，馬上聞聲下來，徐爸一向疼我大於徐文亦，因為徐文亦那孩子總跟徐爸頂嘴。
當徐爸跑下來的時候，我攙著偉阿坐在椅子上面，換徐爸一個巴掌打在徐文亦的臉上。
『幹！敢打女人，兔崽子你！』徐爸看起來很火。
徐爸把腳抬起來，我沒想什麼，只擋著徐爸，不讓他踹徐文亦。
『沒事了啦！都過去了，我沒事就好了。』
徐爸還是很生氣的說：『大家就是寵壞他，他才會壞到骨子裡頭去了。』
說著說著就往樓梯的方向去，我看著徐文亦整個人趴在沙發上，不知道他是醉了，還是痛的暈過去了，我把他的身體扶正，讓他躺在沙發上，我摸著他的臉，忽然覺得，我的手跟他的手始終只是交錯而已，我們不會擁抱，因為我們各自擁有的靈魂沒有交會。
『想什麼？又想的出神了？』Ｔａｃｏ用筆敲了一下我的桌子。
『沒有啦！』
『還沒有！數學自修翻到１６頁，妳程度比較高喔，翻到１０７頁。』
我笑著說：『我還可以倒背如流，而且數線圖，可以變成直立狀的！哈哈。』
『好笑嗎？』她潑了我一桶冷水。
『我今天不方便，妳不可以說這麼冷的話！』
『為什麼？』她疑惑著問著我。
『因為我那個來了！』
『噗！』她笑的太大聲了一點，引來了數學老師的關注。
『孟軒哪！說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要不要跟全班同學分享一下啊？』
我搖頭說：『沒有！這是七年級生的想法，我怕你不能接受。』
『妳說我老了嗎？』老師走到了我面前。
『老師！你不是永遠的十八歲嗎？』
老師笑咧了嘴：『孟軒真了解我，哈哈哈。』
那層厚厚的眼鏡底下的眼睛也是瞇成一條線，只是他不透光，不像徐文亦的一樣，會透的光發笑。
偉阿越來越大膽了，只要他在樓下想叫我，他會不顧一切的狂按喇叭，我就因為這個原因要快點下樓。
『走吧！我們去找徐文亦。』
『你不怕像那天一樣他會動手打你喔！』
『沒關係啦！那只是在玩。』偉阿雖然這樣說，但是我想他還是會難過。
『偉阿！上次那個女生咧？』我問著。
『怎麼妳看起來好像很喜歡她啊？』
『因為我覺得她蠻不錯的，虧起來當女朋友更不錯！』我這句話是對偉阿說得。
偉阿搖著頭說：『那種天之嬌嬌女，我可不敢承受喔！而且……』
『嗯？』
『妳小孩子不懂啦！』他摸著我的頭，微笑的說著。
他真的是個成熟的男人，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又到了徐文亦他家，他沒有喝酒，不過他正在包紮傷口，他還是有自己的做法跟想法，沒有人可以勸的了他，我記得他告訴過我，在他的世界裡，他是神，他想做自己的神，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了最原始的他，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他們的義氣問題。
那愛情問題呢？
他在愛情裡，甜蜜的部份會無止盡的給妳，但是愛情只存在於愛情，要是延伸出到了他的生活，他會明明白白的告訴妳，妳不可以侵犯他的自由，他可以容忍自己心思上的不縝密，但是他無法接受改變後的自己，因為他害怕改變。
這是我對他的了解。
我坐到了他的斜對面，他低著頭依然看著他早就包紮好的繃帶。
我手裡緊捏著韋晨給我的銀色耳扣，緊緊的捏著，我想，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了，至少在今天。
他沉默的低著頭。
『我們分手吧！』我喉嚨有點卡卡的。
『嗯？』他看來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向來只有他拒絕別人，我想這是他的第一次，但是這並沒有什麼好驕傲的，因為我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要給我解釋嗎？為什麼？』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聲音很清楚的在我耳裡迴轉。
我沒有給他任何回答，他的瀏海沾著一點點的水氣，垂在他自己的額頭上，他的表情沒有怒氣，甚至我看見了一點懊悔。
我轉身，離開。
偉阿跟在我的後頭。
『偉阿！我會不會很殘忍？』我在偉阿的車上點起了一根我從沒試過的七星涼菸。
『這是你們的事情，自己決定了做了，又管的了重點是什麼？』
『就是不要後悔啊！』我聞著菸味，卻不敢嘗試去吸它一口。
『那就對啦！可是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說不定妳明天就巴著他的腿要他不要趕妳走。』
『你想太多了偉阿，我不是那種女生，愛，至少要留點自尊給自己，你知道我一直對愛情的目標是什麼嗎？』我問著偉阿。
『結婚的對象！』他說得很誇張。
『錯了！是愛我大於愛自己的人。』我邊苦笑邊說著。
『那很難喔！因為人都是自私的，等到那種人出現除非是他愛妳愛到肯為妳自殺。』
我笑著說：『沒必要愛得那麼痛苦，反正總有一天都會過去的，等到那時候再想想現在的自己，應該會覺得很可笑。』
偉阿點點頭，然後送我回家。
中午的午休，我們幾乎是不睡覺的，除了我們年輕氣盛之外，另外的就是那是我們向公權力挑戰的時刻。
我們會為了訓導主任追緝躲在廁所裏面，然後等到他走了之後又聚集在蓮花池邊，依婷為了家裡面的關係，所以她下個禮拜要到福利社去實習，那就表示以後我們買東西會更加方便一點。
這個會到蓮花池的我們是指我、依婷、Ｔａｃｏ和怡柔，一個中午的時間我們在蓮花池幹嘛？沒錯！就只是閒話家常罷了，不然就是安靜的在外面吹著風，那比教室內的空氣更能讓我們感受到自由。
我問著Ｔａｃｏ她家是不是很有錢，她搖頭說不是。
我問她，那妳家到底在幹嘛的，沒錯！她的確是一個具有豐富言語能力的人，她開始跟我介紹她家的人事物：『我家喔！其實也沒有什麼，妳知道糖廠的那個十字路口嗎？我媽的店就開在那邊。』
『妳媽媽是在做什麼的？搖飲料的嗎？』
『哈哈，我媽媽是在做小吃部的。我爸喔！就不用說到他了啦！說到他就只想逃。』她說到她爸就會面露出非常嫌棄的臉。
『妳爸外面又不是有女人，幹嘛那個討厭你爸？』我說著。
『剛好被妳說對，我爸外面那個女人還會跑來跟我媽嗆聲，還稱我媽叫姐姐咧！真他媽的噁心死了，而且那個瘋婆子的兒子跟我弟還同歲咧！』
我真的很驚訝：『媽呀！那叫妳媽跟妳爸離婚啊！』
『沒這麼簡單啦！那我們家就沒錢了，而且我阿嬤也不會答應的啦！』
要離開一個人真的那麼難嗎？一段感情走到最後必要簽下自己的名字與另一方相處到白頭，然後這樣的開端卻也要再簽上一次自己的名字證明分離，到底是誰得到好處？還是誰都失去了誰？是習慣作祟吧！我想。
『阿你是搞自閉喔！』我問著柔。
『沒有啊！我家很平凡啊！不像妳們一個是大小姐，一個是千金。』他漫不經心的說著。
她說話很雞掰，雞掰到會想要幹焦她，要是跟她不熟的人，一定先扁再說。
『依婷不是說要去福利社做工讀生嗎？』Ｔａｃｏ問著。
『對啊！』我回答。
『她自己去喔？』
『我會先陪她去做個幾天吧！不然她自己一個人我蠻擔心的。』
『我覺得妳們感情比對誰都還要好！』
『因為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好朋友了！我們到現在已經認識六年了！呵呵。』
『這樣喔。』
怡柔還是在地上畫圈圈。
那時候是夏天，剛放完暑假沒多久，常常下雨的，天空在下午常常就會變得昏黑暗霾，我喜歡淋雨，雖然淋著雨喝奶茶有點噁心，但是那時候的我們只想享受這片刻的浪漫，最近的柔都安靜的不像話，不過那天她拉著我跟依婷往中央走廊跑過去，然後來到下著雨的蓮花池，看著雨滴打在池面上，我就覺得有一種跳動的感覺。
『說什麼事情，幹嘛這麼神神秘祕的？』依婷疑惑的問著。
『唉呀！就是……。』柔有點怪怪的。
『說啊！不然我覺得我應該明天會在保健室見妳。』我回過頭，冷冷的甩了一下佈滿水氣的短髮。
『什麼意思？』
『不是我感冒躺在保健室，就是等等我會砍人。』我笑著說。
『就猴子啊！他從之前就跟我說……他……』她又頓了一下。
『說啊！』我跟依婷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來的。
『他喜歡我。』
『蛤？』我有點嚇到，倒也不是柔長得不像有人會虧她的樣子，而是這隻死猴子，我完全聞不出他身上有對愛情敏感的任何一部分，而且我對他的感覺一直很不好，因為每次我去福利社買東西吃的時候，他總會搶我的零食，雖然我表面上總沒說什麼，其實我是幹焦在心裡。
『真的喔？』看吧！連依婷的反應都是這樣。
『嗯！』
『那妳覺得呢？妳要怎麼辦？』我又回頭問著柔，幾縷髮絲擋在我的眼前。
『不知道耶！覺得……有點怪怪的。』
依婷倒是問的很直接：『那妳想不想跟他交往？』
怡柔臉上竟然浮現兩朵紅暈，我快瘋了！再怎麼樣也不可以飢不擇食啊！我心裡是這樣想著的，可是依婷卻說：『有感覺就在一起啊！如果沒感覺就要直說。』。
『嗯！我知道。』她點了頭。
就像是很多事情，我們都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害怕去承受結果，不說出口，就永遠得不到答案，心中的疑惑在未開口之前的折磨難熬，卻也無法迫使自己去多做處理，我們需要的，往往不是別人的意見，而是別人對自己心中決定的認同肯定。
於是，我離開你之後的天空，我以為是自由的，其實每個世界都總有曲折風波，青春不會讓你平凡空白，遇見你，我一度以為這是最靠近自由的國度，卻沒想到你是那樣的不真實，你，不屬於我，而我，也不應該出現在你的世界，只是風的方向錯了，我才會飛到你的面前。
ｂｌｕｅｗｉｎｓ
０５／６／２３
ｐｍ１０：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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