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葵…我今天在畫展碰到了你姊姊芙蓉和陶貓吉。」小艾邊為葵打理衣服邊若無其事的告訴他。
「芙蓉?你怎麼會認識她,又怎麼會碰到她?」葵握住了小艾幫他弄衣服的手,神情緊張的問。
「你不用緊張,我沒告訴她你在我這裡。我的漫畫被導師推薦參加漫畫展,我是在那裡碰到他們的,你姊姊對我的《薔薇之戀》很有興趣,說像極了你、蓳和百合的故事。」小艾掙脫了葵的手,走開去準備幫他拍照。
「等一下,你說…《薔薇之戀》…那是什麼東西,為甚麼會像蓳、百合和我?」葵望著面前的小艾,感覺更糊涂了。
「那是我的第一部漫畫作品,我不是一直問你有關你的故事,但你不肯講,卻又常常提起百合的名字,而百合明明就是蓳的妻子啊,所以…我靠自己的感覺畫出了這個故事。」小艾低頭擺弄著機器,眼光始終不敢與葵射過來的目光相對。
「感覺?」葵一步沖到小艾的面前,握起她的雙肩拚命的搖動,「你以為憑你的感覺就能描繪出我們三個人的故事嗎?你以為憑你的感覺就能畫出我對百合的愛嗎?你以為憑你的感覺就能知道我的痛苦嗎?我告訴你,不要再把你感覺出來的故事強加到我身上,你永遠也感覺不出我和百合的感情。」
小艾望著滿眼淚水的葵驚呆了,可是卻又不甘示弱:「我感覺不出你告訴我啊,你說啊…這段日子以來,我小心翼翼的害怕碰到你的傷口,可是卻無時無刻不在感受你的痛苦。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心痛,我也會為你難過?」
「你心痛,你難過?為甚麼?我從來不想要任何人的同情,連百合的都不要,更不需要你的同情。」葵頹然的放開了小艾,慢慢地躺倒在地上,任憑淚水從臉的兩旁流向地板,他好像好久沒有這麼清醒的哭過了。
「為甚麼?為甚麼?你的眼裡除了百合還裝過其他的人嗎?不過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同情過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你。」小艾終於說出了藏在了心底的話,不管怎樣,說出來了也就不再有秘密了。
「你愛上了我?」聽小艾這樣說,葵不由地坐起身,靠在身旁的椅子上看著她,一副不可思議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愛上我。」
「警告?如果感情是警告就可以控制的,我絕不會選擇愛上你。那麼你呢?不是也被人警告過,你還不是一樣也愛著。」
「你說甚麼?」葵再度揚高他的臉,淚水已乾涸在臉上,眼神中卻有著重重的悲愴。
「葵…我…」小艾被嚇到了,想要解釋卻被葵打斷了,「你不用說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想…我該離開了。」
「離開?為甚麼?就因為我說我愛你嗎?那麼你的工作呢,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表現出色,模特公司已經幫你接了好幾個case,難道這些你都不顧了嗎?你就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嗎?」小艾拉著已站起身想要離開的葵,試圖勸說他留下。
「放手吧,如果你了解我,就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我之所以會答應你接受模特公司的工作,除了我需要養活自己,最主要的是因為百合曾經說過,她會為這樣的我臉紅心跳。」葵回頭,看著拉著他的小艾,慢慢剝落她的手。
「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不要再偽裝自己的冷漠了,好不好?一個深刻懂愛的人怎麼會是一個不懂責任的人?一個可以在我生病時默默照顧的人,又怎麼可能全無熱情?絕不是這樣的,葵…」小艾還在掙扎,葵停止了邁出的腳步卻沒有回頭。
「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這個世界除了蓳和百合是我愛過的,我根本不知道還有其它什麼值得我去在意。」
「葵,沒有了百合,不代表人生的結束,或者…你可以發現還有另外一種生活的方式。現在,至少…你要幫我完成Only雜誌的封面拍照,這個…是早就說好的,不然…我的損失會很嚴重。」小艾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即使看著葵不停的往前走,還是不停的在勸說他。
葵聽小艾這樣說,慢慢放慢了腳步直至停下,「我還不想讓你有損失,畢竟你照顧了我這麼久。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葵突然像換了個人,又快速走回小艾的面前。
「葵…謝謝你。」小艾望著葵,開心地笑了,誰說這個男孩沒有熱情。
十一
「百合…百合…芙蓉…」小昭提著幾大袋的東西風風火火地的衝進家門大喊起來。
「小昭,你怎麼了,大喊大叫的,把蓳吵醒了小心他又罵人。」芙蓉坐在二樓小平台的地方喝著咖啡看著時尚雜誌,聽見小昭大喊大叫,好心的提醒她。
「芙蓉,你在啊…快來看,我找到葵了。」小昭沖著芙蓉揚著手上的Only雜誌。
「你找到葵了?在那本雜誌裡?怎麼可能?」芙蓉半信半疑,慢慢走下樓來,剛好百合也從外面走進來,「百合,你去了哪裡?」
「我去外面曬被子,好像聽見小昭叫我,所以就走進來看看。發生了甚麼事嗎?」百合望望芙蓉,望望小昭。
芙蓉走近百合,把手搭在她肩上,鄭重其事地說:「百合,你要堅強,小昭說她找到了葵,就在那本雜誌裡。」
「葵,在哪裡…」百合急急的走過去,幾乎是搶過小昭手裡的雜誌,「真的是葵,真的是他,芙蓉,你看,真的是葵耶。」百合看著雜誌封面那個依然長髮俊美的葵,有些語無倫次。
「真的是他。」芙蓉看了一眼已經滿眼是淚水的百合,「這個雜誌不是只請明星拍照的嗎?怎麼葵會上了封面呢?」
「這麼說葵現在是明星了?是嗎?那麼他過的應該不錯了?」百合將雜誌捧在胸口,就像抱著葵一樣,好久沒有感受葵緊緊的擁抱了,她甚至常常很懷念。只要葵肯回來,她願意扑入他的懷中,隨他高興的讓他擁抱,包括忍受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話語。
「好像也不是,如果他是明星,我們應該知道吧,至少媽會打電話回來說一下。」芙蓉搖了搖頭,否認了百合的推論,「翻去中間頁看看吧,通常中間會有一些關於封面人物的介紹。」
百合聽說,趕緊翻看中間頁,小昭也擠了過來,三個頭緊張的湊在一起。中間是葵一張全人形的海報,穿著一件白色的運動衣,配了一條黑色的運動七分褲,一雙黑色的高筒的運動靴,頭上也是同樣黑色系的頭巾包著長長的頭髮,整個人看起來陽光帥氣了許多。
「這是葵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的眼神…好像變得好犀利,卻又透著一絲悲傷,芙蓉,你說他現在過得怎麼樣?」百合目不轉睛的盯著雜誌海報上的葵,生怕一轉頭他就又不見了。
「他看起來好帥哦…」小昭突然插嘴,她也是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
「我不知道他好不好,但至少…他應該算是有份工作吧,沒被餓死,那麼看來他應該還過的不錯。至於心裡好不好…我想只有去問他本人了。」芙蓉拍著百合的肩,不想太刺激她,難道她看不出來葵的眼神溢滿了悲傷嗎,這怎麼會過的好呢?
聽芙蓉這樣說,百合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她和芙蓉一樣看到葵毫不掩飾的悲傷,只是她不願意相信是真的。
「百合,不要只盯著海報,後面應該還有一些介紹吧?」芙蓉提醒又神遊的百合。
「哦,對哦,還有介紹。」翻去下一頁,是一篇不太長的小文章,寫明了葵的名字、身高、血型、星座及經歷等小資料。在這一堆文字旁配的就是小艾那張「再見向日葵」的作品,並說明葵就是因為這幅作品被小艾發現推薦給模特公司,而成為最耀眼的模特新星的。
「小艾,原來真的是她。」芙蓉用手撐著頭開始思考著。
「你也認識小艾嗎?」百合回頭望著芙蓉,「她是蓳的高中同學耶,這幅『再見向日葵』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起的作品,我想葵的離家也是因為這幅作品吧!」
「嗯,我見過她,這是一個滿特別的女孩,上次我和貓吉去看漫畫展時,又看到了她的漫畫《薔薇之戀》,那裡面的人物像極了你、蓳和葵,我問她,她說是根據一個朋友的故事感覺出來的,我當時就懷疑那個人就是葵,不過她匆匆忙忙走了,我也沒來的及問她。現在看來,葵應該與她有聯繫,說不定,就住在她那裡。」芙蓉突然警醒,小艾曾說過葵也誇她聰明,這樣看來,她和葵之間應該有很親密的關係。
「住在她那裡,會嗎?」小昭一直盯著雜誌,聽芙蓉這樣說突然開了口。
「也許吧,小昭,你好像很緊張哦。」芙蓉調侃她。
「沒有了,我只是…不太習慣而已。我去做午飯了,你們慢慢聊吧,」說完,提著她的大袋子鑽進了廚房。
「也許有好戲看嘍。」芙蓉看著小昭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芙蓉,你在說甚麼?甚麼有好戲看,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找葵啊。」百合仍然一片茫然,突如而至的消息她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找葵?好啊,既然有線索,我們還是去找找他比較好。百合,你去告訴蓳一聲吧,畢竟小艾是他的同學,他一起去應該比較沒那麼失禮。」芙蓉站起身拉了拉她的大圍巾。
「哦,好,你要上樓了嗎?」百合還是沒有回過神。
「嗯,你記得告訴蓳,不要叫我吃午飯了,我累了,要去睡一下。」芙蓉拍拍百合的頭,然後走上樓去。
百合仍然傻傻的坐著,不停的問自己:「找到葵了,找到葵了,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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