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朋友家中聚餐當中，忽然渾身不對勁，食不下嚥、發熱頭暈，卻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回家後上廁所，發現黑柏油色的血便，緊急上網查資料，研判可能是胃出血的症狀，我心裡長久的問號總算得到了解答。我的胃病斷斷續續已經有十幾二十年的歷史了，但一直都只是痛時就吃藥，不痛就不管，也沒想過去照胃鏡…，都是我照過胃鏡的老哥啦，還有一些週遭的朋友，一直跟我說有多可怕，管子很粗、直徑近3公分啦、醫生很暴力亂插啦，而且很不巧很剛好的，在下敝人我，先天口腔敏感，怕噁心，連刷牙都會想吐。於是久而久之，我駝鳥式的左躲右閃，加上胃痛吃藥就會好，這事件似乎就能夠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啊…。
好死不死的，我出血時人不在台灣，在上海，依照一般台灣人對大陸醫療品質的觀念，加上先前我前往上海某大醫院探病的「可怕」經驗，我想也沒想過在上海診療。自己又覺得身體狀況似乎沒有壞到要即刻請長假回台治療，於是就邊吃藥一邊注意飲食，平常也不加班了，有點想這樣就混過去的意識存在…。直到有一天，聽同事說他看的中醫如何如何好，又有許多台灣人都去那裡看病，我心裡就開始想︰「中醫一向標榜治本，用中藥慢慢調理，厲害的話可以斷病根改善體質，重點是…應該不必照胃鏡，可以考慮喔。」
於是，我請同事在週末要去看診時，帶我一同前往，早上掛號、下午看診。輪到我時，中醫老太邊問病況邊把脈，我還沒開口就斷定我胃有毛病，然後聽說我描述的血便情形，她立馬說了句我忘不了的話︰『你這病況很嚴重了，沒有商量餘地，要去照胃鏡檢查…』哇勒，這下閃不掉了，怎麼中醫現在也來這套啊。他接著說︰『…算你幸運，我西醫專看胃腸的，這名片給你，某天某時到這醫院來找我。』原來，她中西醫兼修啊，我真是Lucky遇到「貴人」了。然後又說︰『你就到醫院來，先掛號，再到診療室指名找我，我會先打招呼，就不用再排隊了，省點時間啊，知道吧。』我心想，好吧，醫生都這麼說了，看來逃不掉，那就去瞧瞧吧。
於是那天，我跟公司請了一天病假，帶換車搭了快一個小時的地鐵到那醫院掛號診療，事前，還聽了有經驗的同事說明，自動禁食12小時空腹前往（奇怪，醫生怎沒跟我說這個？）。院區內這裡一棟樓，那裡一棟樓又新又舊的，掛了號卻找不到胃腸專科的診間，好不容易用嘴找到了地方，卻發現小小的診室裡，有兩個醫師、一個護士，以及「絡繹不絕」的一堆病人。哇靠，看個病還有一堆人在旁觀摩啊，怎麼一點隱私都沒有。不過，這我也只是想想，反正看的是胃，又不脫褲子是吧！況且，比起之前看中醫時，也差不到那兒去。所以我探了探老醫師的方位，發揮大陸同胞人飢己飢（人擠己擠）的精神，閃到老醫師前方打了個招呼，她拉低了眼鏡，吊著眼跟我說︰『來啦，這裡好找吧？等等，這個看完就換你，知道吧！』哇，特權耶，我喵了幾眼旁邊已經在等的人，似乎也沒人有不爽的表情，那我也沒啥不好意思啦，醫生自己說的嘛。
沒幾分鐘，換我上場了，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座到診桌邊上的座位，醫師讓我拿出看中醫的病歷卡，接著問了幾句病況，然後邊寫病歷邊跟一旁的病人說我的胃如何如何。哇勒！啊我是來這裡給人參觀或者做樣本的喲。可是心裡雖然幹，我臉上還是一付苦笑的賤樣，沒種開罵，大概是怕醫生偷開瀉藥吧。沒一會兒，醫生極有效率的寫好病歷、藥單，就結束了，還讓我拿著那些單據到護士那裡登記做檢查，我才發現，她身上連聽診器都沒掛。（是用特異功能看病喔？）我平移了約若兩米不到的距離到護士桌旁，不，應該說是桌邊的人牆外圍，等著輪到我登記，這次等了將近15分鐘。我向護士遞出了所有的單據，因為搞不清她要看哪張，檢查的項目有兩個，一個什麼『碳十三呼氣檢查（180圓）』還有就是『電子胃鏡檢查（250圓）』，但護士說要先去繳費再拿著收據回來找她，我因此又在院區裡無頭蒼蠅式的東奔西跑，繳了費，回到護士桌邊，她這裡抄抄那裡寫寫的，然後抬頭問了我一句︰『你想哪天照胃鏡？』『不是今天馬上照嗎？』『沒有，要預約的！最快也要等兩個星期。』哇勒，那我不是白餓了半天，這樣很傷胃耶，還以為直接照胃鏡勒。
『小王，給他排下星期五那天早上吧，那天應該還能擠擠。』老醫生忽然抬頭說。就算這樣，照胃鏡要也要排隊掛號等個十天，我這兩天的心理建設一下子消失於無形，媽的，這診室生意還真是好。
然後，小王拿出個試管，像是抽血用的那種，問我多久前進的餐，確認後就讓我用吸管朝管裡吹氣，然後吞顆膠囊，說20分後再吹一次，再10分後再吹第三次。這就是剛剛說的所謂『碳十三呼氣檢查』。哇！好大的口氣，一口氣60塊人民幣。(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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