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天空有幾朵烏雲,看似陰天,但也有些許陽光。
俊秀低著頭打開藍色法拉利車門快速下車,天啊,他真想挖個洞躲起來.....太招搖了吧!
所有上學的學生經過校門都會不時多看幾眼,尤其看到他的時候表情更微妙,果然他們還記得朴有天跟金俊秀當初鬧得滿城風雨.......看來這所學校還是朴有天的天下。
唉,要不是在中先生堅持送他上學,他也絕對不會坐上這台價值不斐的名車。
「秀,放學了再打給我!」聽見在中叮嚀,本來轉身就要走的他停下來回以勉強的笑容,結果陸續走過的同學又議論紛紛起來,目光聚集在在中身上.....
沒辦法,在中先生這個人太出色了想不注意都很難,酒紅色的頭髮,勾人魂魄的雙眼.....而且他還對自己笑得如此溫柔漂亮,頓時覺得他整個人都閃閃發亮。
「謝謝。」匆忙的揮揮手,他便踏進了校門,在中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臉上的笑意如同俊秀的離去一般不復見,他並沒有開車離去.......
因為已經沒有時間了,DARK組織裡面有人聽到風聲知道自己不想繼承幫主,有心之人正蠢蠢欲動。
老實說他對鄭允浩的反常很不安,一向快速完成任務的他這次竟然遲遲沒有個交代.......可是他也猜不透允浩究竟在想什麼,因為允浩從來沒有這樣過,他總是凡事順著自己的意思。算了,既然鄭允浩辦不妥,那麼就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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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來便覺得全身骨頭快散架,看看鏡中的自己,面頰凹陷,臉上的傷口過兩週結痂了留下醜陋的痕跡,還有他深深的黑眼圈......真是狼狽,難怪最近女學生的情書有減少的趨勢。
自嘲地笑了笑,抓起垂掛在沙發旁的西裝外套走出門,一如往常聽見韓庚說了慢走,心情卻從未平靜。
當他看到那抹熟悉身影,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莫約幾秒開始急速跳著,越跳越快.....卻又在某個節拍驟然停止緊緊糾結在一起,痛得忍不住皺眉,可是眼睛還是捨不得離開眼前的人。
「怎麼會到學校來找我.....」打開辦公室門,他著實嚇了一跳。
在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先是盯著他看,才回話,「你想轉行當老師嗎。」
答非所問,很好。
可是自己實在沒有心思再去更改說出的話......他還想好好地看看鄭允浩,這個男人距離上次見面才不過半個月卻更憔悴了,還有他進門時皺眉的模樣,是厭惡的表情嗎?
也難怪,好像是自己把他折磨成這樣的,既然他這麼討厭自己,那姑且就先把心裡的愧疚收起來吧。
或許允浩的耐心已經用光了,他口氣不怎麼好,還有些許無奈,「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黑道。」他怎麼離得開?金在中所在的地方他怎麼能離開。
「那就記好你的本分,這次派給你的事我自己執行,你三天後馬上回幫裡。」在中雖然語氣冷淡平靜,但是仍可嗅到那一點點的怒氣,允浩有些緊張,因為比起他直接生氣破口大罵,這樣壓抑下來反而更恐怖。
可是朴有天跟金俊秀怎麼辦?
如果在中真的強迫朴有天當幫主,金俊秀怎麼辦呢?那種純真正義的個性絕對不會認同有天,也無法承受在中所作的一切,重點是他不想看兩個相愛的人行同陌路,就像他跟在中一樣,明明如此靠近心卻很遙遠,他們都無法了解彼此在想什麼。
「再給我幾天的時間,我保證給你一個交代。」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在中的眼睛,他真的只是拖延時間,因為至今還沒想到完美的方法,可以不破壞他們兄弟的生活,也能讓在中脫離黑道的殺戮。
他真的....很努力想過......所以現在才會如此沮喪。
「都快一個月了你都辦不妥,憑什麼跟我要時間。」依舊是冰冷的語氣,在中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情。
鄭允浩向來不是軟弱的人,沉沉地挫敗感使他惱怒。
「非朴有天不可嗎?難道繼承人真的非他不可嗎?!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任性!那你自己繼承不就得了!」世界上混黑道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就要朴有天不可,他只是個學生,他只是一所高中勢力較大的頭頭罷了,比起DARK這種殺手集團甚至是其他幫派,他算不上什麼!是一下子就可以被解決的人物。
為什麼在中總是要跟他唱反調,幫裡甚至有很好的人選可以試試看,為什麼這樣執意要介入他們兄弟倆的人生。
他不懂在中這次的任性,完完全全不懂。
不可置信地,鄭允浩對他發脾氣了,以為他能包容自己所有的他生氣了,在中心理五味雜陳,他不明白允浩生氣的理由是什麼,自己明明努力克制怒氣了,頓時委屈、不解、難過的情緒湧上來,胸口悶得難受。
「鄭允浩!」在中不顧一切的大吼,緊握的拳正在發抖,他有多激動就代表他
有多受傷。
「別忘了誰是DARK的領袖!這次是你執行任務怠慢!你有那個資格對我兇嗎!」
此刻在中的暴戾之氣展露無遺,美麗的雙眸充滿濃濃殺氣,既冰冷又嚴厲,還有些氣瘋的歇斯底里,允浩確信,如果在中手上有把槍,他肯定馬上將自己殺了。
所以他保持沉默,這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會觸動在中的暴怒神經,可是自己也憋得難受,心裡有滿腔的不爽,眼神也友善不到哪。
「鄭允浩你最好快說話!否則我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在中對他大吼大叫發現胸口煩悶的痛,尤其他又是那樣逆來順受的樣子更讓人抓狂,明明眼神是那樣的不滿和凶狠,卻悶不吭聲。
好像又是自己無理取鬧,好像只有自己不理智!如果討厭自己嫌棄自己就大聲說啊!
手不受控制狠狠抓緊允浩脖子,允浩整個人撞到了牆上,不禁痛苦的皺起眉。
金在中想殺死他,看似纖細的手孔武有力,緊緊掐住脖子,他不能呼吸了,脖子也像被扭斷的疼痛....那深灰盡黑的瞳快將他淹沒在死亡的邊界,扭曲的臉依然漂亮又令人心疼。
因為我愛你,我必須抵抗,如果就這樣死去太不甘心了。
允浩伸出手嘗試扳開在中的禁錮,他的力氣也很大,在中因此有些吃力,力道也減弱了些,讓允浩有呼吸的機會,他深吸幾口氣咬緊牙根,使出全力踢在中腹部。
果然在中抱著肚子狠狠跌地,痛得在地上不斷扭動,把唇都咬破了,允浩也好不到哪裡,脖子上有紅紅的勒痕,臉也漲紅的不像話,不斷狂咳,像是要把內臟都吐出來一般,眼睛溢出反射性的淚水。
他強忍不舒服蹲在在中身旁,剛剛他踢的力道很大恐怕在中會有內臟破裂的危險......他握住他因疼痛攥緊的拳頭,輕聲問,「在....中...?」
「走....開!」倔強的他發出低聲怒吼,甩開允浩的手,忍著疼痛想嘗試站起來.....允浩見狀,停止想攙扶的手,他懂在中的脾氣,也不多說什麼。
搖搖晃晃的身影從他旁邊走過,在中沒有回頭,手抓著門邊柱子,丟下那麼一句話,「朴有天我要定了!」非常無情,沒有任何違抗的餘地。
誰也不能阻止他要作的事,就算是鄭允浩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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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地深吸一口氣,此時心情真的非常不安,一步一步逼近教室,胸口就緊迫得呼吸困難,應該說已經不知道如何呼吸了,心臟急速跳著,又痛又沉悶,血管好像隨時都要爆掉,奔出的血在心裡氾濫成災。
最令人膽怯的不是其他人,就是他....如果走進教室看見他的身影,或許自己就只活到這一天了,看到他身影的狂喜和罪惡的痛苦重疊在一起,金俊秀會痛苦既甜美地死去。
遊走在刀尖的愛情,總讓人這麼喜怒無常。
「今天有個同學要轉來班上!相信大家應該不陌生,以後也要好好相處啊。」老師在講台上依然說著爛掉的客套話,學生在底下做自己的事情,終於投以好奇的目光。
俊秀在教室門外不禁瑟瑟發抖,他好像已經從窗戶看到了那一點點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有天.....趕快起來啊!」隔壁桌的沈昌珉趕緊搖晃有天的桌子,沒過多久趴著的有天總算起來了,其實他根本沒睡著,但是他不解昌珉為什麼一臉興奮。
沈昌珉是兩個月前轉來的新學生,率直的個性讓有天很欣賞他,兩人從此成為好朋友,他也是這個學園唯一不怕有天的人。
「幹什麼?」帶有不耐煩的眼神瞪向昌珉,旁邊同學都已經捏了一把冷汗,昌珉不以為意的指指講台,他對有天這種眼神根本不害怕。
那一秒鐘或許很漫長也很短促,漫長的是那人一腳跨進教室就像慢動作重播,短促的是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想要一直一直看著他。
是他吧?是金俊秀吧?清新的氣質依然熟悉,他總是這麼優雅讓人想碰觸他,心裡突然湧出的思念快要把自己淹沒,這一刻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的氣息,他的模樣,他的雙眼,伴隨著這個世界和自己所有的感官開始鮮明。
────俊秀,我的俊秀,你總算回來了。
昌珉偷偷看了一眼安靜無聲的有天,卻被嚇到,他從沒看過有天露出如此溫柔的眼神,柔得將人溶化,柔得像寒冷冬天的暖流撫過心頭,還有股期待的悸動和感動。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有天的眼睛那麼漂亮,像漆黑星辰中閃閃發亮的光點。
其他同學有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有人激動的拍手,有人則不以為意,非常參差不齊。
「金俊秀你去最後一排最右邊的位子吧。」老師結束簡短表示歡迎的介紹,下了如此結論,俊秀始終低著頭,他連眼神亂飄的勇氣都沒有,就怕不小心對上有天的眼睛......
艱難的走到老師指定的位子坐下,就在這一刻,僅僅是那一瞬間,他看到了有天。
有天就坐在他旁邊的位子,非常靠近,根本不到一公尺的距離,他知道他應該移開目光,但眼神卻不聽話地望進有天那雙漂亮黑眸,深刻的看見他美麗的靈魂,無法自拔的沉溺下去,好想好想他,好想念朴有天........
「俊秀.....」
當有天低語他名字時,心中的火花碰的一聲爆發,那狂喜和悲傷狠狠刺激心臟,他快喘不過氣了。
────血管好像隨時都要爆掉,奔出的血在心裡氾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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