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29
某次老姊的女兒談到要搭「小黃」回家時,我在旁提議順道讓她搭我們的便車:「要不要改搭小愛?」「『小愛』是什麼?」「小葉的『愛車』。」從此小葉的車子就有了「小愛」這個名字,但它其實應該叫「老愛」,因為高齡快要15歲了。
我們沒有能力換車,只好用力的疼惜「小愛」,甚至把它當活生生的寵物一般,見到它就打招呼:「嗨!小愛!」上了車要先向跟它說:「小愛,又要麻煩你了。」有時走在山路上,溫度指針忽然過了中線,我就開始幫「小愛」「做淨靈」,心裡則說著:「小愛不要激動哦,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如果晴明教的會員知道我對汽車做淨靈,大概也會覺得我瘋了吧。)
今天帶著小愛回家找大哥保養,因為大哥的職業就是修車,到修車廠前先繞回家見父母。老媽從冰箱挖出用「布袋」包著的大白菜,這是大哥種的:

「你大哥種了一大片,可惜爛了很多。要幾顆?」
「不錯了,我們社大種的都沒長大,給我兩顆吧。」
「不然這顆也拿去,給你三顆。」
「門口的老薑是你種的嗎?」

「是啊,你要都給你。」
「怎麼種?」
「切小塊就種下去就好了。」
「要不要蔥調味?」
「你種的嗎?」
「市場買的,本要買給你二嫂,她有了。」
「好啊!」
「那這兩顆芭樂也給你,蘋果分你兩顆。」

不知有幾家的女兒回家後,就是像我這樣「搬東西」,這種舉動對我來說,其實代表「親情的交流」,也是這麼多年來,我引導出讓母親可以自在表達母愛的方式,因為母親太害羞了,她從來不知該如何適切自在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在修車場看著大哥一邊替小愛檢視,一邊搖頭,我雖不懂,也緊張的靠在一旁。
「你回家拿白菜了嗎?」
「三顆!」
「這還算小的,才兩斤多,再等一陣子可以長到五斤。」
「我們社大的大白菜沒種起來。」
「今年很不好種,我昨天又買了50棵苗。」
「你有施肥嗎?」
「當然有!你二哥說我種的菜就跟我的身材一樣。」大哥得意不已的笑滿臉。
「對啊,什麼人種什麼菜。」我也諂媚地附和。
「我種的木瓜也是一顆都四、五斤。都是特大號的。」
「我剛跟媽約了,星期天社大下課後,下午去參觀你們的菜園。」
「你們在那買的苗?」
「汐止一個巷子口的種苗店。」
「我也都在那裡買,他的苗比較好,大路邊那家的不太好,價錢也差不多。100棵苗一棵1元,50棵苗一棵一塊五。」
「我也有大白菜苗,大概六、七十棵,我自己育的苗,長了四、五葉了。」
「要種在那裡?床底下?」哈!老哥的冷笑話,我只好乾笑幾聲。
「育了兩百棵,死了一大半,剩六、七十棵。」
「大白菜很難照顧的。」
「你怎麼施肥?」
「我把苗種下一週之後,開始一星期施肥兩次,用我收集的尿作肥,一杯尿兌三杯水。」
「一星期兩次!?太猛了吧!」
「如果連著下雨,我就買農會賣的有機肥『特一號』,上去灑一灑。」
「你用的尿有存放七天以上吧!」
「都是存很久了。」
「你好像在給白菜餵『歐羅肥』哦。簡直在養小孩嘛。」
大哥這兩年來,幾乎每天下午四點左右就去家裡的「山田」種菜,假日則可能全天都在忙農事。因為車廠生意冷清,先是當健身減肥的運動,現在則種出了成就感。當我看到他形容自己的農作比弟弟好時,我忽然發現,種菜讓這個家中的老大,終於找到一個「大哥的優越感」,一個可以比唯一弟弟優秀的項目。
農業變成我和大哥與母親的「新交集話題」,這真是令人想像不到的演變。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