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老婦要求年輕人讓座未果而攻擊卻被反擊的北捷事件鬧得如此久,不僅有後續情節,當事人多天後還現身說法,正反兩方仍是不斷互罵,這些都令我瞠目結舌。明明很簡單、一目瞭然的事,為何還分正反兩方吵這麼久?看了諸多說法,我發現一開始的立基點就有一些錯誤原則。
一、每個人認知的規則沒有統一
相信絕大多數人跟我的認知一樣,優先席不是對號座位,所以「任何人」都能坐,只是有需求的人,可以優先請求就坐---注意!是「請求」,不是驅趕,因為那不是任何人的「專屬寶座」,而且一般人也不太能從外觀完全辨別出對方是否有需求,本就無法視年齡、性別而定。
前述的言論應該是非常簡單明瞭解,但由於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認為,例如有的人認知上就是「年輕人不能坐」,所以根本不會管對方有沒有需求,只要年紀比自己輕就開罵,甚至動手動腳,這是非常無禮且無理的行為。
我自身也有過經驗,當時我是個社會新鮮人,上了一天班又加上生理期來,真的痛到我緊皺眉頭、直冒冷汗,上車站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有空出座位,我才坐下去不到一分鐘,後面一位阿姨上來(不是白髮瘦弱老人,看起來應該五、六十歲左右,而且體格壯碩,整個人大我一大圈,她的手臂快和我小腿一樣粗),劈頭就叫我讓座(不是詢問我可不可以讓座喔),我就只好站起來,她一坐下就閉眼睡覺,而我也只能咬牙一直忍耐站到下車……。
擺在現在來講,一定會有很多人會說「幹嘛忍」、「就說生理期來不舒服呀」,但那個時候並還沒有這樣的風氣,就知道不少老人真的「很囂張」(再次強調不是「所有老人」,但那樣的老人真的佔不小的一部分)。
至今多年過去,有些腦袋和心態未與時俱進的老人,仍然還是這樣對待年輕人,而且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錯,認為這是「應該的」,因此也不會好聲好氣的詢問對方,多半會採命令、辱罵甚至攻擊的方式,這樣誰會願意照做呢?結果年輕人不照做,又被說「厭老」、「沒教養」、「一代不如一代」,真的話都是他們在說的。
一個年長者,照理說要更有修養、更明事理,為年輕人做好典範,但台灣(或說華人地區)老人很奇怪,看看世界其他國家也有優先席/博愛座之類的設計,卻沒有像台灣(或說華人地區)這樣屢屢爆發衝突,而且發起衝突的都是年長者去攻擊年輕人,絕不會有年輕人去驅趕年長者,我反倒常看到年輕人讓座,這是為什麼呢?台灣(或說華人地區)老人的修養比較差嗎?比較會倚老賣老嗎?但眾所皆知日韓社會更重視輩分階級,但他們也沒有這樣,反倒常聽說日本的老人被讓座,還會說:「我看起來需要被讓座嗎?我還年輕!」
這一點,台灣(或說華人地區)「某些」老人真的應該檢討(當然不是所有老人都這樣),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有「特權」去「逼迫」、「驅趕」甚至「攻擊」別人呢?順帶一提,我爸爸70多歲了,只是個國中學歷的工人,但他的身體比我還好,他還會讓座給別人呢!看看有些人高學歷、高社經地位,結果做這樣無理又無禮的事,所以真的是修養問題(雖然我爸修養也沒有到很好,但不至於那麼霸道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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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過度糾結身分
自從「博愛座」改成「優先席」之後,老弱婦孺不再是免死金牌了,我曾寫過一篇〈我看李昂事件~該廢的不是博愛座,而是不懂或扭曲博愛座定義的人〉,內容明確說明了:
「博愛座不是『老人專用座』,是給有需要的人『優先』,但也不是『專屬』喔!」
所以看到老人小孩不一定要讓,因為一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或是一個聲音洪亮、手腳矯健的老人,說不定比一個正處於生理期、或是忙了一整天剛下班/下課或手術大病初癒的年輕人還勇健,但孕婦、傷病者、身障者就不好說了,若自己沒有較重大的需求,還是讓給他們比較好。
這次事件很多人一直緊抓著「老人」和「年輕人」的身分講,其實根本沒有必要(我倒覺得有些人刻意模糊重點)!是老人又如何?是年輕人又如何?老人就可以不禮貌、不尊重別人?老人就一定要得到位子坐嗎?這些都不是肯定的答案哪!
所以那些過度糾結身分的人,要嘛就是沒有正確認知(有的人還一直講「博愛座」,殊不知早已更改為「優先席」),要嘛就是不理性,還抱持著傳統敬老思想。
我是反對敬老的人,尊賢是對的,敬老是錯的,理由很簡單:一個人若是好的、善的、賢明的,就算是三歲小孩,我們也該尊重他甚至尊敬他;但一個人若是壞的、惡的、自私卑劣的,就算是百歲人瑞也不值得尊重,更遑論尊敬。所以孔子才會說「(老而無德、無所作為的人)老而不死是為賊」,看吧!連孔子都知道世上不是所有老人都值得尊重,他都比喻成賊了,那些還在嚷著「敬老」的人,思想比兩千多年前的人還落後嗎?

三、「年紀」不該是判斷對錯的標準
承上一點來說,這次事件的發生,不少人的三觀讓我震驚,原來惡行只因為是老人犯下的,年輕人就必須容忍,這是什麼道理?
近年愈來愈常看到一句話:「不是老人變壞,而是壞人變老。」所言甚是,在這樣的立基下去看一些特意引起世代對立的言論。不免令人質疑,說那些話的人是何居心?自己不明事理,還扯一些歪理,敢問是在帶什麼風向嗎?
兩個人起衝突,大多是上述1、2點的原因---在不同認知和不正確的觀念下,不起衝突才奇怪吧!只是衝突呈現的方式不同,但不免都會言語或肢體衝突。
所以用「年紀」來判斷對錯,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不合理且奇怪的事,因為「大人」也會做錯,「小孩」也可能做對,就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是一句無稽之談,父母又不是聖人,怎會「無不是」呢?顏回頂多不二過,難道你我的父母會比顏回品德還高?
想想以前的父母長輩常說「大的要讓小的」,甚至「小的做錯,處罰大的,因為大的沒把小的帶好」,這些都是很不合理的說法,至今高等教育普及,這些鬼話應該沒人想買單了吧!因為是無理的去綁架他人。
因此我直言一句:「對於不尊重人的壞人,為何還需尊重他?壞人難道變老了,身分就不一樣了?所享的待遇/特權也就不一樣了?怎麼可能!」
但凡有點良知、有點頭腦的人就會看清這個盲點,也不會附和那些胡言亂語,那些言論便自然會消失。然而現實卻很可怕,那些歪理言論不僅沒有消失,反而不斷蔓延,無處不在,這代表什麼?代表我們的社會並不是一個明智的社會,才會輕易的被扭曲的惡意攻佔。
一如我常說那些罵政府的人,那些政府官員不也是人民選出來的嗎?如果每次選舉完不久就後悔,那是誰的問題?當然是人民自己的問題呀!這個社會是由每個人的選擇創造出來的,只要沒人威脅你、強迫你,那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四、讓座是「美德」,而不是「義務」
「讓座是美德,而不是義務。」這句話耳熟能詳,三歲小孩都能明白,但不知怎麼的,就是有人搞不清楚,我再明列並好好說明一下。
讓座只有在以下三種條件同時成立下,才算是義務:
1.車上沒有其他座位
2.站著的人有必要需求
3.坐著的人不存在必要需求
所以,以北捷事件來說,第一個條件就不成立了,因為是站著的人自己不選擇在其他座位坐下的,並不是坐著的人的問題。
有些人硬要糾結說「為何年輕人要坐在優先席」,可能有些人不懂,有種東西叫做「自由」,今天有其他座位,我要坐哪裡是我的自由,年輕人並沒有「霸佔」優先席,而是前三個條件並沒有成立,他為什麼要讓座?如果今天是他自願就沒問題,但他沒有義務聽從一個態度與舉止皆不善的老人的威脅。
五、凡事有先來後到,不是「比慘」就贏
除了上述三條件,也有人對那些說「年輕人為何坐優先席」的人提問:怎麼知道年輕人上車時有其他座位?說不定沒有才坐優先席的。
這也是一種為對方設想情境的說法,但無論上車時狀況如何,「任何人」坐在優先席上是不必被指責的,也不是遇到有人來搶,就要來比誰最慘,沒有這回事。
真正的優先原則除了上述三條件,「先來後到」的順序也是必要之考量。
比如說今天我有需求坐了優先席,但後來又有比我更弱的人上車,可是這也不能要求我讓座,因為我也有需求。
就拿三個一般常見的狀況來說,一個是有生理痛的年輕女性,一個是連續上班12小時的疲憊工程師,一個是70歲的白髮老人。但座位只有兩個,請問誰能選擇出「最有資格者」以及「淘汰者」?答案是:都不能。
這時不能用年紀和性別甚至體型來比較了,這三個人都有需求,就看誰先上車入座的。如果是年輕女性和工程師先入座了,老人也無權叫他們起來讓座。
但如果兩人其一覺得自己可以撐一下,而願意起身讓座,這樣老人才可以入座。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人這麼看不慣老人站著,怎麼不自己起身讓座?或是喊話一下請車廂其他乘客讓座呢?就說方法是有的,只是看願不願意做,一直糾結博愛座/優先席,反而奇怪!一如有人提出:「有的人不是真的需要,而是他想藉此展現他的優越感,他叫你起來,你就得起來,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一種『享有特權』的快感。」世上的確有這樣病態的人,所以更不能慣著他們。
有了以上這些錯誤原則,看事情自然不公不正,因此才會正反兩方吵不完,表示認知錯誤的人真的不少,且大多數就是糾著「年紀」不放,實在無言。
不少人說年輕人防衛過當,甚至說「遇到神經病離開就好」,會講這樣的話的人,多半是消極的自保,也就是「自掃門前雪」。
想一想,事件中的老人這樣做早已不是第一次,她對孕婦、身障女性也都是這樣欺負人的,正說明她是挑軟柿子吃的人,這種人會衡量、會算計,怎會是精神疾病呢?在這裡我要特別呼籲,勿將精神疾病汙名化,精神疾病也不該是犯罪者的擋箭牌。

我就反問:
如果每個人都只想著「避開以自保」,而姑息壞人繼續囂張,我們的社會還能變好嗎?壞老人會那麼囂張一再犯,不就是前面遇到他的人一味的忍讓沉默嗎?所以才會食髓之味,得寸進尺,變成慣犯。
有人說要通報列車人員,那太耗時間也太慢了(而且壞老人也不怕你報警),壞人甚至可以在你通報時多打你幾下,或是對你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但反擊又被人說不對,請問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事發至今我還未曾看到那些「高人」發表他們理想中的「高見」,正顯示他們也說不出個好辦法,只會叫人忍、叫人避,這種狗都知道的方法還需要用人腦思考出來嗎?(人打狗,狗都會跑了)
動嘴講講很容易,真正遇到事情時,有多少人處理得比此事件的當事人還要好呢?
有句話一針見血:壞人猖獗,是因為好人沉默,沉默,也是一種作惡。
社會上就是有這麼多人沉默、忍讓,才會讓惡人愈來愈囂張壯大,我們的社會才會愈來愈亂、愈來愈可怕,哪天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下一代也遇到這樣的事,那些人還能冷靜的嘲諷辱罵說「不該防衛」嗎?
有人說:重點不在於「以容忍換取息事寧人」,而是「學習拿捏自衛的力道」。
這才是真正的關鍵!有些人一直在扯東扯西,甚至還沒品的質疑起反擊的受害者的穿著、性向、精神狀態等等,真的好莫名其妙喔!明明就是壞老人發起攻擊,大家有目共睹,偏偏還是有人裝中立裝聖母,說「我譴責暴力,我兩邊都不挺」,這感覺很偽善,不是動手動腳都是暴力,而是無意義的攻擊才是暴力(例如欺負無辜之人),面對不跟你講道理、沒教養的人,如果不動用肢體,請問要如何好好自我防衛?那些高人都沒有給個好答案,只會叫人離開現場、忍讓,姑息壞人繼續囂張,這都是讓社會更不好的方法。
也有人說:「台灣社會常只著眼於事件發生的『果』上,卻不重視事件發生的『因』,因為這樣可以用最低成本來維持秩序,但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符合公平正義的嗎?」
台灣人民真的要好好思考這一點,我知道大多數的人只想息事寧人,畢竟我們傳統觀念就是這樣教育我們「忍、忍、忍」,但為何不是解決製造問題的人?這樣治標不治本的做法,竟流傳千年還無進步,真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這次事件也看出年輕一代的覺醒,不再被傳統無理的要求束縛,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位老人才是「禍源」,只要那位老人管好自己,就不會有後續的事發生。
最後來一段〈我看李昂事件~該廢的不是博愛座,而是不懂或扭曲博愛座定義的人〉同樣的結論:
雖然這個世界一直在變,但我相信一個真理:「人與人之間是相對的。」如果自己在態度及行為上站不住腳,不要說70歲,就算是百歲人瑞也是一樣,年齡不該是擋箭牌,更不該是免死金牌,無論老人小孩都一樣。尤其老人已活了這麼大歲數,經歷這麼多大小事物,應更懂事才是,才能成為年輕人的典範。老年人自己要捫心自問:自己在社會上是「一寶」還是「一妖」?如果不是寶,至少也不要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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