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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1 00:53:21| 人氣633| 回應0 | 上一篇

[ 好風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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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其實沒有風景。

阿公住院了，今年的第二次。
那是一間三人病房，中間的床位空著，靠外面的那張床上的老人半躺半坐，掛著氧氣面罩。阿公在最裡面的床位，緊鄰著窗戶。窗外沒有風景。

不是因為窗外沒有風景，所以他無事可做，而是他就連呼吸都必須插管幫忙。安娜一看到我們來找阿公，邊叫著阿公邊忙著把平躺的病床立起傾斜。爸爸大聲跟阿公說我們來了，他的孫子孫女孫媳婦還有曾孫來看他了。阿公只是緩緩的張開眼皮，那眼珠已然混濁而空洞，過沒幾秒，他又闔上了眼睛。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眼角有點溼潤。我希望他是因為有點想我們，但其實早在幾年前他的記憶錯亂，已經不太認人。

雖然窗外沒有風景，但看著床上乾癟瘦弱的阿公，腦中很多好風景快速的跑了出來。不就是他以前身體有多硬朗、天才剛亮就騎著摩托車出門買早餐、在田裡工作一個下午然後汗流浹背回來、中午喝醉酒後一覺睡到晚上醒來之後覺得已經是隔天早上的那些畫面。

即使插管呼吸他還是很喘，他張大了嘴，卻癟了大半，能看見的牙齒就只剩兩顆，更不用說臉頰的皮膚是毫無光澤又失去彈性。忍不住，我伸手捏了捏阿公的肩膀，多麼瘦弱而且單薄。站在阿公的床邊，手還放在他的肩頭，我要自己看向窗外，即使沒有風景欣賞，但能多少抽離開始滿溢的情緒。

跟阿公道別之前，我的手鑽進了被窩，想要再握一次他的手，不管是想要給他一點精神還是想找回以前的記憶，都好。但是，棉被底下的那隻手，沒有溫度沒有回應，更是沒有一點生氣。

我們都知道阿公累了，90歲了啊。剩下多少時間，我們心裡都有個底。在他閉著的雙眼裏面，能看見的是這幾十年來的美麗風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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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Think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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