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運動會過去已有數週了,那群孩子的身影還在我心裡,不將他們寫下來,就一直覺得有事沒有做完。去年畢業的學生,運動會那天,幾乎全班都回來了。小怡一大早就來了,和學弟妹聊從前,談未來。還一再強調,老師雖然嚴格,但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上了國中之後才點滴在心頭。真是謝謝她替我美言了,不然這群未經世事的小毛頭,只覺得我管太多,哪懂老師的苦心?
再來是一向名列前茅的小雅,她在國中表現依然優異,真替她高興。小玫長高了,淡淡地說她沒什麼朋友,笑容中有著勇敢的釋然,令人佩服又不忍。搬去新竹的小銘,和小科,小祥,小瑞一起回來。這四人,是以前科任老師和訓導處常和我提到的名字。別人覺得,他們是不太乖的學生,但在我眼裡,他們只是一群沒有媽媽在身邊照顧,比較辛苦的孩子。
尤其是小祥小瑞,他們名字第一個及第三個字都一樣,只有中間一字之差。一為祥,一為瑞,長得一般高,家庭背景相似,我稱他們祥瑞兄弟。爸爸都做勞力的工作,也都愛喝酒,媽媽與爸爸分開,不在家裡。家裡少了媽媽,爸爸又晚回來,常常醉醺醺的,孩子能有怎樣的好模範?
他們不壞,相反的,個性非常善良,以前他們上科任課,偶爾我小睡一下,下課時總是小祥輕聲地提醒同學不要吵到老師,全班輕手輕腳的,其實我已經醒了,他們體貼的舉動我都知道。小瑞呢?也是熱心助人,人緣頗佳。去年我生日,他畢業了,還寫卡片來,一個粗枝大葉的男生,讓我好感動。
訓導主任運動會那天也有看到他們,又在辦公室說起他們不太良好的外顯行為,我默默聽著,不想與他辯駁,但很難過,他真的了解他們嗎?對,他們外表實在不太像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小祥升國中後還因抽煙被記過。有問他:「記過怎麼辦?」他說:「高中讀夜校,白天工作。」疲憊的眼神中有著坦然面對的勇氣。
記得羅文嘉提過,他高中讀師大附中,但他們班上盡是一群學校認為不良的學生,他們的導師,姓祖,他們叫他祖媽媽。她像母親般護衛著這群孩子,她對學校說:「他們犯了錯,你們可以處罰,可以記過,就是不能開除,孩子會改的,要給他們機會。」羅文嘉還說,那時可以考上附中,能壞哪裡去?在祖媽媽的教導下,那群當初令學校頭痛的學生,現在多數成為大學教授,公司老闆,在各行各業做得有聲有色。
小祥小瑞也是如此,他們或許功課不好,感覺有點叛逆,但本性是好的,對人是真誠的,做事是認真的。前兩天看到手機的line,新好友有小祥,他的照片是個動漫人物,下面有一行字:祝你幸福。我就說他善良,但他被記兩個大過...心痛...
把他加入好友,如果有空,和他聊聊。我不能陪他們一輩子,人生終究要自己走,但我會不斷地在心中,給予他們最深的祝福與最虔誠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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