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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的戲夢人生—“月亮上的男人”
誰會去看”月亮上的男人”?相信在國內對安迪.考夫曼(Andy Kaufman)熟悉的人應該不多,那麼,會去看這部電影的人應該是衝著金凱瑞(Jim Carrey)的名號去的吧!但在電影海報上的金凱瑞看來簡直有點嚇人,骨碌碌的大眼睛和假笑般的表情,和他那討好的”橡皮臉”形象大大不同,在非週末的假日夜晚我和戲院裡其餘十幾個人一同享受了這部電影,沒有鼎沸的人聲,也沒有熱情的討論,就像在金像獎頒獎典禮上,評審又再一起地讓金凱瑞成了一顆最大的遺珠.
金凱瑞憑去年的”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拿下金像獎影帝,卻連個小金人的提名資格也撈不到,”楚門的世界”雖然意味深長,內蘊著強大的反諷媒體的力量,但是畢竟還是一齣喜劇,而看來影藝學院的評審對喜劇是沒有太大的接受度的.今年金凱瑞再度以”月亮上的男人”應戰,卻也許因為又是一齣喜劇(或許評審對金凱瑞已經有成見了….我想),再度以金球獎影帝之尊卻屈辱地又在男主角題名時被忽略了.
這篇文章不在於討論金像獎評審委員的眼光難測,事實上以美國心.玫瑰情(American Beauty)獲獎的凱文.史貝西(Kevin Specy)實至名歸,但是表現已經超脫一個喜劇演員水準的金凱瑞還是不被欣賞,連一個被提名肯定的機會也得不到還是令我感到不平.
雖然他的電影我幾乎部部都看過,我並不是一個今凱瑞的頭號影迷,事實上因為REM唱過的向安迪.考夫曼致敬的一首歌Man On The Moon(並被取為這部電影的片名)是令我產生好奇心的最大原因.而在看完這部電影以後這首歌變得更加貼切,再加上金凱瑞這麼傳神入骨的演出,讓”月亮上的男人”, 安迪考夫曼,雖然還是無法被了解,卻向我們展現他傳奇的一生.
“我不是一個喜劇演員.”這是安迪.考夫曼最為由衷的一句話,對他而言,演出ABC受歡迎的情境劇Taxi是一大折磨.他喜歡嚐試各式各樣的表演,有些甚至已經到了觀眾的忍受極限.究竟對他而言,表演是一種藝術或是就是他的生活的全部?安迪已經長眠地下(雖然有人到現在還深信有天安迪會再次出現,然後哈哈大笑兩聲說觀眾又再度被騙了),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唯一可以解釋的是也許這便形成了他獨特的魅力.
電影一開始,金凱瑞飾演的安迪就躡手躡腳扭捏作態地告訴我們這部電影跟他想的不一樣,而在把所有不有趣的段落剪光以後,其實電影一開始就結束了.在此刻你便忘記了金凱瑞是金凱瑞(和部份他所主演的電影不同,你會從頭到尾記得他是搞笑的金凱瑞),從刻意改變的外貌到總是在轉動狀態的眼球,你會意會到:”啊!真的是安迪.考夫曼!”而演員表隨著結束的音樂轉動,期間還卡住兩次,不耐煩的安迪似乎只想趕快完成這項工作,最後甚至主動把留聲機關掉,就在螢幕變黑一會以後,安迪的頭才在左上角出現,告訴你這只是一個玩笑.
導演是善於拍攝具爭議性的傳記電影(阿瑪迪斯,情色風暴1997…)的米洛斯福曼（Milos Forman）.這部電影的開頭確切掌握了安迪.考夫曼的性格,到最後,不抽煙不喝酒又吃素的安迪竟然得了少見的肺癌變種癌,讓開慣了人世玩笑的安迪也被上蒼開了一個大玩笑.
從小就具有表演慾,也有表演天份的安迪以模彷外國小朋友講話崛起,他其實是一個模仿能力很強的藝人,模仿貓王的表演為他贏得了製作人夏皮洛(George Shapiro)的注意,也曾被貓王本人稱讚模仿得其真髓,(金凱瑞也模仿地入目三分,尤其是電影裡的Blue Suede Shoe和其後的歌唱橋段讓人覺得他也可以改行去唱歌)但是照著無趣的腳本來,只是安迪爭取自己的表演方式有朝一日可以獲得垂青的手段而已,他痛恨這些表演,而這些他所痛恨但是眾人喜愛的表演更加深了他日後表演的瘋狂.
從刻意讓電視畫面上下閃動,讓觀眾以為自家電視機壞掉了,到沉迷於”無性別摔角大賽”,被曼菲斯來的摔角王狠狠修理了一頓,安排在David Letterman著名的現場節目中兩人握手言和,卻又在全國觀眾面前大打出手…這一連串脫序的舉動其實是經心安排的惡作劇,雖然到最後已經沒有人欣賞他的表演了,但是安迪卻深深引以為樂.
顯然,金凱瑞並不是這麼瘋狂的演員,但從他接演這部電影就可以看出他也不甘於當一個只能取悅他人的喜劇演員而已,如果刻劃一個角色到這種入木三分的程度還不能獲得欣賞,大概好萊塢裡會演戲的人也只剩寮寮無幾了吧!因為金凱瑞的表演太過突出,Forman這部其實執導的並不算出色的電影變成十分吸引人的佳作(和他75年的飛越杜鵑窩相比),其他演員的表現也全都可圈可點,從飾演好友Bob的Paul Giamatti,慧眼獨具的製作人丹尼.迪維托(Danny DE Vito,他早在Taxi時期便已經跟真正的考夫曼合作過),到演出純淨到令人不敢相信她是黑洞合唱團的主唱,不是情色風暴1997的女主角的寇特妮.拉芙(Courtney Love,還有金凱瑞分飾的傳奇人物Tony Clifton…這些演員削弱了電影的故事性,但是在看完了電影以後,本來只能活在平面印象裡的安迪.考夫曼變成好萊塢裡可愛的幾個角色其中之一.而金凱瑞在片尾的兩段表演是我最喜歡的部份,一是在卡內基廳,又開了觀眾一次玩笑,最後卻讓聖誕老人從天而降,一是安迪死後播放的影片裡,一邊唱著歌,他要大家去細細體會這個友善和樂的世界.
“月亮上的男人”不受金像獎的喜愛,卻是我在今年度很喜歡的作品之一,金凱瑞到下個世紀能不能擺脫喜劇演員不受青睞的魔咒?這又變成頒獎典禮受人期待的另一個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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