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一齣戲卷一82：Take me home，小妹的檸檬樹
我笑問：好像是耶！我覺得上次校慶前一天，在西門町遇到酒后，小酌一頓後送妳回木柵家，我就覺得妳怎這段時間特別閒？原來，是風紀股長爸爸不在家呀！
莉：被你發現了！所以，我們還約好多地方還沒去呢！可是，酒王我剛剛聽到那年過年小妹的事，我又好奇了，那小妹有去過那山上嗎？
我大笑道：當然有呀，爺爺不是在教她走路嗎？就是在山上菜園邊的草地上教她呀！那菜園邊，還有一株爺爺為妹妹種的檸檬樹呢！爺爺說：小猴從小就喜歡檸檬樹的味道，又會疼小妹，就種一顆來慶祝慶祝！爺爺很愛種樹的，他和奶奶結婚時還在曬穀場邊種了一顆樹，現在那樹已經非常高大了，開的花比人臉還要大呢！小孩子在草地上學爬學走路最好，因為草地是軟地，不會跌傷！我小時候也是那樣的！爺爺收拾農具時，還會叫我背小妹一下，等他收拾好了，爺爺再親自背小妹下山！其實，我也常背著小妹的！如果農具很重的話，爺爺就會叫我背小妹！她那時一歲多了，很好背的！在小妹三歲多時生病前，我們上山都會帶她去山上玩，她也很喜歡，她兩歲那時我都背著她，陪著爺爺上山的！
莉：難怪！好哥哥喜歡背著仙女小妹上山，你會說那一年是最美好的時光，因為小妹學走路也是在那山上，都和她的好哥哥一樣！你應該很喜歡背著小妹吧？我看你喜歡誰，疼愛誰，就會把她弄到背上來疼！被我發現了，好哥哥背著洋娃娃！喔，連疼黃昏姑娘也是！就是匹，晚霞山裡的野馬！只有我是自己跳上你的馬背的！淡水要到了，我們下車後，邊走邊說，走到淡水河邊繼續說喔！你剛剛還說，那年除夕夜的燭光特別柔和？那年過年，你老家晚上還是點蠟燭呀？
我笑道：爺爺在的時候都是點蠟燭的呀，每晚都是燭光晚餐！而且那時家裡也沒有電視，晚上爺爺是拿著一台收音機在聽！
莉驚訝道：你爺爺是道地的古人，爺爺是幾時出生的呀？
我：爺爺是民國前兩年1909年出生的，奶奶是民國前一年，1910年出生的！不過爺爺懂中文與日文！奶奶只懂中文！
莉：那段與爺爺還有小妹在山上的時光，應該也是與黑龍一起在山上時，都是美好的童年時光！我現在對農家生活也有一種嚮往，尤其是酒王那依山傍海，每日迎接海上日出的故鄉，然後夕陽黃昏從後山晚霞山落下，後山梯田上去，山上有那麼多菜園果園，還有很多很多秘境，簡直就是天堂，我還只上去一次，只到了第二畝菜園那兒而已，我就也很喜歡那山！
我：對呀！我們小孩子其實回到基隆上學，就是想著幾時可以回金山爺爺奶奶家，然後一放假就歸心似箭地想回金山老家！每年夏天我都住在金山老家整整兩個月，在山野間與海邊玩到瘋掉，連農忙時幫忙也當作一種遊戲！我們會上山拖枯樹下山砍柴，也會在海邊放風箏，中間還有收割！從日出早餐後，我們就要帶大隊人馬集體走出老家，是一幅極美的晨光奏鳴曲！
莉問：什麼晨光奏鳴曲呀？還大隊人馬？
我：最大隻就是大水牛，得把它從牛舍帶出門呀！它也要啃草吃早餐吧？我小時候考數學，考水牛吃草的面積，我都特別會算！但它是老大，走得比較慢，所以都是壓軸！走在最前面是將近超過一百隻的鴨群，還要點數量，得把它們依序分區趕進水田裡，吃蟲子，它們也要吃早餐的呀！大家都要吃飯吧？它們一出門就是吵吵鬧鬧，是村子裡最熱鬧的早安曲！然後夕陽時分，已經把它們都餵飽，再重來一遍，帶大隊人馬回家，一一各自歸位！那是小孩子們最基本的每日工作！除了這些，另外還有幫忙收割，採收菜園果園，在門前曬穀場清洗秤重綑綁，其餘的時間就都是遊戲時間了！所以，我一回老家就好開心！
莉問：那都不用寫寒暑假的作業嗎？
我大笑道：當然要呀！但我通常第一天就會認真地，一日解決它了！
莉笑道：真有效率！那都在哪兒寫呢？又沒書桌！
我：怎麼沒有？我老家的大書桌還特別大，一次可以同時坐二十個小朋友同時寫功課呢！
莉：騙人！哪有那麼大的書桌呢？
我：就是有！我老家三合院的廚房餐廳特別大，有個長方形大桌子，長的那邊一次可坐六個人，短的那邊可以坐四個人，四邊加起來不就是二十個人，那就是我老家的餐桌，就在大廚房餐廳裡，那兒還有兩口大灶呢！爺爺請客時，那餐廳可以塞進四十個人，我認真算過！大桌子坐二十個人，再打個兩桌小桌，一桌十人，總共可以四十個人一起吃飯喝酒！旁邊還有兩口大灶快炒熱炒，那時我就是媽媽的伙房小幫手，她會高喊：小猴，添柴，大火！快炒出下酒菜！我就會馬上塞很多柴進去，冬天很冷時，我還用報紙包幾個地瓜丟進去，給自己加個菜！然後一下子又喊文火，要炒茄子豬肝，慢火就好！我又趕快把幾個柴火，夾出來，我負責控制火候！而且呢，爺爺在的時候，一律都是燭光晚餐，沒電燈！餐廳邊有個小門，可以到後院，雞鴨住的地方，就是後院葡萄藤下，大人吃飯喝酒，隨時都有新鮮葡萄吃，拿把剪刀去剪個幾串回來，洗一洗就行了！
莉驚訝道：那麼大的餐廳呀？果然是三代同堂的大家族！
我偷笑道：莉，耳朵過來，我跟妳說個秘密！
莉甜笑：好，給！
我小小聲地跟妳說：第一次來老家作客的客人，通常都會被我奶奶和媽媽灌醉！然後，大伯和爸爸就會扶到旁邊客房睡大覺！那表示那個人敗下陣來！被KO了！
莉大笑道：奶奶和媽媽這麼能喝呀？
我：那當然囉！我奶奶是平埔族酒國女英雄！我媽媽更是野柳附近龜吼村漁夫酒王的長女！我聽我爺爺說，他年輕時拼酒喝輸奶奶，所以就把她娶回家！我媽媽呢，我漁夫外公是爺爺的結拜兄弟！所以她們倆一出手，就有人要醉倒！
莉大笑道：難怪，基因的魔力實在強大！驚人！可是我覺得那樣的農家生活，倒是很歡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農閒就找附近的村子拼個酒，那倒也不錯！
我：就是！北海岸冬天的東北季風那麼濕冷，總要有東西禦寒嘛，對不對？而且，每晚都是海濤聲伴奏入夢，每晚的旋律都不一樣，因為風很善變，但作曲能力極佳！來，耳朵過來，我們就坐在淡水河邊，我唱一段短歌給妳聽！我哥哥教我的！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 John Denver
Album: Poems, Prayers& Promises 1971
https://youtu.be/j4nqblpmDmA
莉笑道：你第一次在我耳邊唱歌！說起老家的餐廳與大灶那麼開心！我覺得你爺爺很厲害，讓他的孫子孫女們對老家都非常有歸屬感！
我：這倒是，我哥在當兵時，其實跟我寫家書，也時常在懷念小時候在金山的時光！木訥內向的他，還會在收割的田裡，帶著我與堂哥們拼酒呢！還跟我說，弟弟不可以喝輸你堂哥他們，不可丟媽媽的臉！
莉：我覺得呀，你爺爺從你們小時候就在田裡訓練你們喝酒！因為你們都在勞動，揮汗如雨，所以他就請你們喝冰啤酒！我覺得爺爺過的生活挺藝術的！
我：是呀！所以我們對小時候老家的一切，都有一份很深的懷念想念之情！我記得，前幾年Phil Collins有首歌，寫鄉愁就寫得挺好的，而且鼓聲很特別很好聽！那歌詞的第一段也很詩意：
Take that look of worry, I'm an ordinary man
They don't tell me nothing, so I find out all I can
There's a fire that's been burning right outside my door
I can't see, but I feel it and it helps to keep me warm
Phil Collins - Take me Home
Alnum： No Jacket Required 1985
https://youtu.be/dhwjcg6TeO0
莉笑道：野王呀，我覺得黃昏姑娘把夕陽先生訓練得挺好的！我發現，你應該有不少聽音樂的習慣是來自於她！而且沒有童年生活的她，居然童年也是在你老家山上，所以我說，你老家後山有魔力的！我今天把你拐回金山，是對的！你該好好謝謝我！
我問：那在這淡水河邊要如何謝妳呢？喔，我知道了，妳等我一下，我快步去便利買一手灌啤來止渴好了！
莉笑道：這才對嘛！咱們喝啤酒解渴，一手足矣！
我：來，Cheers！
莉問：好！我現在呀，在想像你老家的廚房餐廳，根本就是豪宅等級的！一次可以開三桌，四十個人吃飯喝酒，還不是豪宅等級的嗎？
我大笑道：什麼豪宅等級，就是住得人多了些，要張口吃飯的人很多而已！就像那首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唱的那樣，熱鬧了些，溫馨了些，也知足了些！
莉：我知道，完全自給自足的耕讀爺爺，很厲害！你全家族到齊，究竟有多少人呀？
我：我想想呀！大約有五十個人吧！二六六，二加十二，六六三十六，剛好五十，爺爺奶奶與爸爸他們三兄弟與三個姑姑，每一房平均六個小孩，那樣就五十人了！天氣好時，餐廳在門前廣場上，下雨時就在廚房那邊呀！
莉問：我剛剛還想到，那小妹在金山的日子，應該也是她最快樂的時光，但很短，不到三年！
我：確實很短！她滿週歲學會走路後，其實在山上玩得也很開心，她很喜歡我背她上山，陪爺爺上山的！
莉問：剛剛你在淺水灣那兒，提到的那首Something In Your Eyes木匠哥哥懷念妹妹的歌，為什麼最後是唱著And my heart will never be the same呢？
我嘆道：因為心碎了，無法回復，台語說的，會好未完全！
Solo 2021.10.05亥時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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