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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12日 (醉醒後補)

生活的背景不再是白天，黑夜暫時成為全部。天氣似乎是晴朗。晚睡的時候可以看到稀有的日光，帶微溫。

真真結婚了，新朗名叫世華。世華的名字使我聯想到月餅品牌。

真真結婚了。真真是我中學年代佔一位置的主角。課堂上同學們除了流行聊天、打瞌睡、寫小便條、寫情信、將課本塗鴉、捉弄老師、抄功課、看小說等之外，也有喜歡將身邊同學畫進漫畫裡的，真真是其中一位。他的畫功我已忘得一乾二淨，不過真真寫的字非常成熟好看，行勢流蜴有力。我們女生六個 (中學年代，每級五班，我們的一級是全五班一起玩的，不過會分各自的小組，又稱小圈子，而很多很多小圈子會一起玩。我們的小圈分別有瑪吉斯、蔥頭、君、朱、真真和我。) 由他跑出，先嘗新娘之味。昨天我想了很久，我們以前意料不到。

我們被邀請擔當婚禮/宴中姊妹的角色。一頭冒水，除了憑看電視劇來了解做姊妹的職責: 玩弄新郎兄弟、收開門利是、陪新娘過夜吃湯圓.......等，根本對婚禮及婚宴的運行一無所知。幾個月前收到通知，真真要結婚，我就答應幫他做一些片子剪接。其他要穿什麼，要送什麼，要做什麼，怎樣做，都是這陣子才學會。

真真是天主教徒，所以婚禮可以在教堂裡舉行。婚禮安排在下午，婚宴在晚，我們所有「工作人員」早上九時要在女家集合。(結果下班已經早上四時，完全帶著沒睡的頭腦去感受喜慶) 到達時已經有很多姊妹在準備(有些是真真的大學同學或者工作同事，姊妹一共有十多人) ，真真正在房間內做mask護理，而我們(六人)重聚帶來第一份喜悅。四個女生一起在餐桌上化妝，畫眼線，掃臉頰。我說這種場景早就應該在咱們少時發生，討論那種顏色比較青春，那種胭脂比較經濟又貼面。完成mask護理的真真還沒穿起嫁裝，大概未到時辰。攝影師已到，他走來走去，跟大家拍照。穿著紅色中國睡衣的真真，髮掛紅繩，下巴尖尖。感覺這位快嫁人的姑娘，每分秒內外都在轉變，變得跟我們不同。是怎樣的不同我說不出來，總之有一種「逐漸在進化」的感覺。直到晚宴結束，這種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之後等到新郎和兄弟都來到門外，玩些什麼的遊戲，等等等等，都沒所謂。反正我又累，高踭鞋把我腳弄得很痛，熱，而且我對整個遊戲行程不太知道。(每次開兄弟姊妹會議，雖然會議場地就在我工作的地方，但是店裡的工作都很忙所以沒跟得上) 過了很久，感覺上是非常久，大伙兒出發去男家，中途要等新人的坐駕「行大運」，於是我們就在車上等。等好久終於看到攝影師抽煙，才有機會找個伴去舒舒氣。

新郎接了新娘，他們要一起跪地給長輩送茶，長輩將茶拿到手，喝一口，放下，為新娘載上金手鐲，一對兩對三對很多對，再訓勉一番。每一個動作進行前老練的攝影師先要給他們拍張照:「來來看鏡頭，新郎的頭傾前一點，姨丈喝了茶要放下茶杯，好，送禮物給新人，哎看這邊拍一個留念。」每個步驟動作對話看起來都像在做戲，這是台詞，這是對白，這是劇情。劇情需要，請笑一笑。這裡是片場，導演說cut才cut，不准叫囂，不准因興奮而喝彩。

終於等到要去教堂，教堂離我們的母校很近，我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陽光加劇回憶演化，沒有臭到懷緬的氣味。這些都活在過去，確實存在過，我可以把它們追溯回來。一切都是親切的，只是我已出走，也不再需要回去。

腳仍然很痛，而且很餓，大家很忙碌在教堂外佈置，我坐在樹下的小亭裡，脫鞋休息。後來小金來了，我們一起坐著觀禮。全場站立，新娘和世伯步進教堂，世伯看起來很緊張，每行一步掉汗一滴。我看不見新人親嘴的情形，坐得遠也沒載眼鏡。禮成後亢奮的我很想喝彩，可是全場只會拍手。

到了這個時候我有所覺悟。一直以來，我從來未了解真真，也未曾深入認識過。我不知道他是天主教徙，想像不到他願意/希望辦傳統完整式婚禮，意料不到他的家族之大，還有他的柔情和大方。為此不但有感慚愧和遺憾，更自覺渺如碎砂，卻不悲傷。我只能突然理解，真真的好歌喉，必由唱聖詩所練習出來。

教堂外的茶會，放置了很多點心蛋糕，餓壞了的我因害羞而不敢行近，差不多要將瑪吉斯等人氣死。結果君不忍心(可能是忍不住氣或者對我這種小雞性格看不過眼)，結果給我拿了兩件蛋糕。沒多久我們出發到酒樓去，跟之前一樣，我們要做的並不多，其他人則忙得不可開交。

假如說第一份喜悅來自重聚，那麼第二的也非重聚不可了。舊同學通通出現，為恭賀為聚舊，一起去抽煙，一起喝酒，邊說邊笑。邊將從前推翻，邊為未來築橋。這是我最高興的時候，新人出場的時候無人阻我叫囂，我叫著「真真、真真」，叫著「世華、世華」，我希望這些聲音可以走進他們的耳朵讓他們感受到我語帶激動的祝福。雖然我非常討厭凡文縟節，覺得這是過於浮誇而造作的，無疑只是為自己上演一場好戲。不過對真真和世華，我沒所謂。想怎樣也可以，就請盡力做好吧。最重要你們是真心相愛，互相扶持到很久很久很久。你們可以說我偏私，對於自已著緊的人。(這種口氣依然帶有酒醉的味道吧)

被吩咐不准喝醉，瑪吉斯只給我分配兩杯紅酒。我喜歡這些人，這個圈子裡站在他們面前我永遠不用長大，我可以出錯，錯可以變成笑話﹔可以什麼也不懂，他們會照顧我﹔可以撒嬌，他們心會軟﹔可以糊里糊塗，他們不會怪責我。除了vince，只有他們會將我寵壞。

最後，將喝醉熱鬧的朋友送走，成為我們最後的任務。卻忘記給真真世華一個擁抱。

再次祝福世華和真真: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photo: L W T V @ half moon bay
background music: mla 3rd alb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