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的苔蘚
演出團體/ 日本 三條會
地點/ 牯嶺街小劇場
時間/ 2003/12/05 7:30pm.
故事的開場，上課鐘響了，四個男學生，從觀眾席急忙地衝上佈置成教室的舞台（戲開始前，四名光頭身穿日本高校生制服的男演員，就一直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所以對我來說，這一手法，不訝異），開始的動作和吶喊，看到了高校生，的玩樂情誼及厭惡考試（男演員很憤概地叫喊’test”）的情緒。接著一名女新同學進教室，一一表現友愛地和男同學，握手；男同學見到眼前的美人、及癡迷地盯著自己被握過的手，於是，情逗開了。接著，典型的女老師，進場了，發給每個男同學一張紙，爾後，演員們以獨劇地方式，看或不看手上的紙，配合上下桌椅、及奔跑、吶喊地方式，將古老的劇本『友好的苔蘚』，讀了一回。當劇本讀完時，戲也跟著結束了。
讀劇的內容，有兩部分。
第一部分，地點在被困住的荒島或孤零飄在海上的船裡，時間是二次大戰期間，人們面臨生存危機，被迫選擇相食（活著的人，吃掉死去的人的肉）。角色有船長及另外三名船員，當地一名船員將死之前，他道出了，為何不想死的理由「我不想第一個被你們吃掉！」（演員以跳下課桌，迅速離場的方式，來表示死亡），所以大幅的內容在爭論著，吃不吃---吃了的船員，表現出內心的掙扎；不吃的，便是下一個死去的生命。唯一沒有猶豫，口吻一再表現出「這是我的意志」，也是最後存活下來的，是船長。所以這一部分，讀完時，已有三名男演員離場，舞台上，只剩兩名女演員、一名男演員。
第二部分，地點在法庭。受審判的是船長，自認為應該受死刑，但應受那些被他吃掉身體的船員的判決，而不是來自檢察官、庭長或法律。船長一再表示，他在「忍耐」，從之前的吃人，到現在的受審，只是在忍耐。
演出的過程，除了讀劇之外的動作，也加上了男女學生，在課堂上射紙飛機、奔跑追逐，和爾後僅存的那一名男演員（學生），脫去衣物，只留一件白色四角褲，汗流淋漓，和女演員（學生），相較量的吶喊歌唱、與似有若無情欲表現的肢體動作的互動。在這一過程裡，讀劇繼續進行。
第一部分，船長的聲音，由兩個女聲演出（女老師與女學生）；船員由三個男聲做表現。第二部分，船長的聲音，換成僅存在台上、亦脫去衣物的那個男聲在應答；檢察官和庭長，則由兩個女聲做呈現。巧的是，女聲一直扮演強勢的部分；而男聲則是處於受壓抑的位置。
很欣賞這一齣戲的導演手法，將『吃』『被吃』的主題，緊扣著高校生的簡單的情誼，和爾後衍伸出去的男女情欲（是否男性處弱勢呢？）；課堂裡受學子飽受壓抑的test與lesson；及讀劇內容已存在、關於二戰期間存活議題的劇本，這三者之間，在舞台上動作聲音相配合得，十分流暢。音樂的使用，充滿愉悅的調性，沖淡讀劇內容應討論的嚴肅性和所謂人性黑暗面的陰鬱，也或者更加強它了（？）；演員以一種「能量全開型」的演法（這是否有類同於「帳棚劇」中的演法，我也還存疑，因為我對後者，還不太懂），很發自丹田、可感受到用盡身體來發聲的吶喊，很巧妙地與「生存」---這樣一個也僅僅攸關人的身體存在與否的主題，結合在一起。
我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為日文的隔閡，在一旁打字幕，所以，在觀賞時，眼睛要忙著五台中演員的表情、動作、和所發生的互動，又得一再去看，在一旁螢幕上的字--會一再地「疏離」；然而，坦若如在劇後，跟該導演聊到他之所以會用這樣的讀劇的方式，是因為，『友好的苔蘚』這在日本已經是個老劇本了，而劇中所談及二戰的東西，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是充滿「距離」的，所以他才選擇用讀劇的方式來呈現，這樣看來，如此的「疏離」，反而是另一種效果了。
戲結束後，所有工作人員（函導演與演員），還到場外，對觀眾深深九十度鞠躬，用生澀的中文說「謝謝」。很久沒有看完一出小劇場的戲，會讓我一直深陷在歡愉的調性，去一面思索它想呈現的議題。啊~大概日文說不到三句就破功的我（死不承認很久以前修過兩年的日語…），只好用英語跟他們，先致歉我的日語不通，在看看能否用英語溝通地，同時說出我對這齣戲的欣賞。後來，當我走出劇場外抽煙，接著一群包括演員（只有演員我認得麻~）的日本人，也走出來抽煙，於是當下，我提出勇氣，問了兩次：are you the director of this performance之後，對方很急忙地求助去找來他們的翻譯（喔~ 原來有隨行翻譯，是個大陸姐）來，對方真的是導演，偏偏聊不到幾句，發現原來發一聽不懂我的問題…只好草草結束…哎…
看來，下回要來看日本來的戲，我應該要慫恿，會日文又懂劇場的人，一起隨行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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