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有過生日的經驗？自從離開學校、離開童年、告別屬於歡樂的朋友圈之後，再也沒有什麼難忘的過生日體驗。最近翻閱行事曆時，赫然發現年初在每個重要日子中所烙下的圈點，已經越來越接近屬於自己的那一天。
沒有期待什麼，向來沒有慶生習慣的成長歲月裡，偶然朋友捎來的問候話語，還有祝福的字句，總讓我格外感動萬分。彷彿只有那一刻，生命才有了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中學的時候，在生日時收到好友死黨送的小卡賀禮，總是覺得無比高興，炫耀似的，大家愛在那一天，將所有收集到的戰利品，用一種驕傲的姿態捧在懷裡，招搖地走在校園裡。堆疊的小禮物彷彿向全世界宣告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被多少人在意。幼稚的小女生心態，還會利用這個機會，數算自己的人氣，天真的以為，收到多少盒巧克力肯定與自己有多少魅力成正比。
可惜的很，我在中學沒有收過一盒巧克力。有的是放在牆角積塵的風鈴，或者是裝飾擺設用的小玩意兒，上面通常寫著現在看來很可笑的字句，諸如隨緣啦，難得糊塗之類的東西。雖然那些朋友有的已經離席，有的行蹤早已成了謎，但那一切屬於年少輕狂的記憶，存活在我腦袋裡，從來不曾散去。
大學之後，才開始對生日有些不同以往的經歷。那時候流行上KTV，嘶吼徹夜開趴踢。不然就是一群人盤據某家有異國風情，或者是美食聞名的特色餐廳，忘了都做什麼事，大約是打屁聊天，嗑瓜子聊八卦是非之類的，不到打烊時分餐廳服務生來提醒，總不會有人說誰要先行離去。
總想不起來為什麼那時候為什麼可以那麼悠閒，可能跟念文學院有很大的相關吧！現在想起來，關於大學時的片段回憶，好像都跟玩樂扯上關係。沒有人在意什麼時候期中期末考，沒有人理會報告什麼時候要交，總是可以很悠哉的，過活。每個人都很愜意的，包括生日，都是那麼不費力氣就得到滿足。
工作之後，還在台北打混的日子，生命中出現了一種叫做同事的關係，那種介於朋友與工作伙伴之間的友誼，隨著不同的工作性質，有著不同的相處文化。曾經，我們流連在有煙霧瀰漫，觥籌交錯、辣妹如雲的夜店裡，隨著重音節奏扭動身軀，藉以發洩工作上所受的鳥氣。曾經，我是那麼接近王文華筆下的那些台北OL，白天光鮮亮麗，整齊筆挺，聰明能幹，俐落果決的處理老闆交代的事情，夜裡，我們拋開面具在恣情聲色的場所裡，尋求一種刺激冒險又帶點神秘的奇幻之旅。
也想不起來為什麼那時候可以那麼放肆的活著，彷彿做了一場夢，夢境裡似真似假的劇情，配合演出的人物與道具，都蒙上一層薄紗，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那是一場瑰麗且美好的夢而已。而生日，是給人合理放縱的藉口。只是醒來之後，便什麼也不是了。
回到鄉下的日子，遠離了塵囂與燈紅酒綠的迷眩，一切都是那麼質樸且單純。生活中除了偶發的師生衝突，再也沒有可以撩撥我知覺與熱情的動機。生日，早就離我很遠了。印象中去年的生日，還是與一群孩子在山裡頭體驗童軍野外生活的經驗中度過。沒有讓他們知道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我在闃黑的夜裡，一一巡視帳棚的過程中，心裡默默地唱著生日快樂歌，感受那種平靜安寧的喜悅之情。
今年終於有人主動提起關於生日的計畫事宜，我以為會得到什麼驚喜，沒想到竟然換來一句提早告解似的抱歉言語。「沒關係呀！」我安慰自己，反正也沒有非過不可。「那你自己在外地保重身體....」也好，習慣了沒有生日禮物、生日趴踢、生日大餐的日子裡，如果有人還記得這個日子跟我有關係，就算是一種意外的驚喜，我想我會格外興奮與感激。
生日，自從過了二十五歲之後，就沒有那麼期待了。也許有一天，我反而會恐懼每年這天的到來，那表示，我漸漸要面臨老去的現實。但在還沒有產生畏懼之情前，我想記錄一下，二十七歲前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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