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的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一點也不熟,更別說是親近。我們最親近的時候,我想就是一起誕生的娘胎吧。
被人說是陰沉的他,不管他存在於哪個空間都會在那一瞬間將其變成一個背光的角落。別說是同學鄰居,就連我也不願和他多獨處一秒,那會使我感到極度不適。
我是陽光的,向陽的,極積的,總而言之和他完全不同。其實愈是極端的差異性,都會有一個過渡地帶,在那個地帶中,兩者之間所謂的差距就只是一線之隔了。也就是說,我可能會越界,而他也會。
『你很累吧。在大家面前裝開朗的笑臉很累吧,一點也不樂觀的哥哥。』
沒錯,是他讓我明瞭這一件事。向來處於暗處的他,更能看得出總是在陽光下活躍的我任何一點黑暗情緒,這也是我所想極力掩蓋的事實。所以,我總是在陽光下奔跑,希望能藉由陽光的力量,將自己早已發現心靈的黑暗角落照進一絲絲的光線。因為我不想變得和他一樣。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白忙一場,我發現光線已經無法照進心中的黑暗。我怕被人掩嘴恥笑,我更怕身後的黑影會漸漸吞沒我,我開始追著陽光跑,好幾次都快中暑。
「明又在打球啦!現在陽光這麼烈,這樣可以嗎?」
「他什麼不好,就是身體最好啦!放心吧!」
「是嗎…噯…你看你看…!明是不是昏倒了?在球場那裡啊!」
「對啊!快送去保健室啊!」
我果然又中暑了,頭好痛。我勉強張開眼,望進的是保健室中的一片白。抓著髮,在沒人的現下,我自覺情緒已面臨崩潰邊緣。我好累…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在人們面前裝笑裝開朗後,究竟得到了什麼?都是他…都是他害的…為了不要變成他那個樣子…自己於是勉強過著他人看似的陽光生活…
拿起把刀,我猛地往自己地手背上刺,直到床單上已印上了手中的鮮紅我才驚嚇地停了手。我大口地喘著氣,正因不知為何如此而感到莫名的恐懼。
這時,地上的人影讓我知道有人正逐漸朝自己走來,我緊張了,正想拿個東西遮掩住方才的血紅及準備張笑臉的準備,只是走上前來的人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是他。
「不用遮了,我也很痛。」影將袖子拉高,露出自己的手臂,上頭有著和我一樣的刀傷,且正流著血。
我瞪大著眼,他何時弄了個和我一樣的傷了?影似乎懂我心裡的一切想法,他道著,「我們是共生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有的傷我也會有。你以前搞的那些傷可痛死我了,我還得四處遮掩,被人發現的還誤會自己是個自虐狂。」
「你…!」這是我最不樂見的,沒想到他竟然因著我們的共生而明白了我一切的一切,特別是自己心中的黑暗情緒。
「人們總是自以為是,將一切的惡事全套在像我這種人的身上,還認為理所當然,當著你的影這麼多年,我也很累。」影繼續說著,看著手臂上的血逕自地流著,沒打算要止血。
「沒有人要你當!」我受不了剌激,大吼出來。
影淡淡一笑,直視著我。「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累還是心甘情願當著你的影?我們是共生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的。」
是…我會知道的才是。但是從小到大我從未去嘗試知道他的想法,因為怕被染沾到一絲絲的黑暗。但是今天……我明顯地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是那麼地直接。
『我一直愛著你,哥哥。』
「…髒死了!」我抱著頭吼著,不敢相信總是在黑暗中看著我的那一雙眼竟然是飽著如此骯髒的想法。
「會嗎?你正在被外人所牽滯,你懂嗎?」影淺笑著,朝我走了過來。
「走開!不要過來!」
我叫著,無奈影置若罔聞。腦中想法一閃,我拿了方才的那把刀,手還打顫著。「你說我們是共生的吧!很好…!我死了,你也跟著消失吧!這樣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手一抬,就如不久前那樣,將刀剌進自己。不過這次不是手背,而是心。
鮮紅模糊了我的視線之前,我看清了眼前的影。他的心口隨著我刀鋒的落下亦四散地濺出血來。
但我竟不能明白,他為何還笑得出來。
「是影……一定是影殺了明的……我就知道他會這樣…我就知道…」
「影那種陰沉的人沒想到真做得出這種事來…」
「趁著明中暑休息的時候,竟然去…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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