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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08 01:23:19| 人氣1,18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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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妳從明天起,就去東宮服侍太子妃吧。」

這是紫鵑入宮第三個月所接到的指令,在此之前,她都在太后的長樂宮當差。

幾個同期入宮的小姐妹聽說她要去東宮服侍太子妃,不約而同投以同情的眼神。

聽說那位太子妃乃是太后的姪孫女,嫁給太子還不到半年,卻備受丈夫冷落。

「為什麼呢?」紫鵑好奇問道。

晴月湊近她的耳朵,低聲道:「聽說,太子嫌她在床上像條死魚,洞房花燭夜便丟下她,往周良娣房裡去了。我還聽周良娣屋裡的宮女說,她那晚叫得可浪了!」

紫鵑聞言滿臉通紅,羞道:「快別說了!妳敢講,我還不敢聽呢!」

「妳啊,就是這麼正經,他們才會想把妳送到東宮去吧。」晴月微笑著摸了摸紫鵑的頭。

是因為正經嗎⋯⋯太好了,看來她還不知道那件事。

不過,明明才大我一歲,卻一副以姐姐自居的模樣!

紫鵑嘟起嘴望著晴月,眼中滿是不以為然。

晴月沒有理會紫鵑的表情,繼續說道:「如今皇上病重,太子即位是遲早的事,聽說那周良娣又懷了皇孫,未來的皇后恐怕非她莫屬,所以太子妃身邊的人不是去周良娣那兒,就是依附其他妾侍,難怪要從咱們這裡調人過去了。」

「唉,這宮裏多的是趨炎附勢之輩。」紫鵑嘆了一口氣。

「不過,太子妃身邊留不住人,也不見得全都是趨炎附勢的緣故。」晴月眨了眨眼,低聲道:「聽說她也不是什麼好服侍的主子。」

「咦?」紫鵑聞言有些忐忑,若只是失寵的女人還好,脾氣古怪那就另當別論了。

然而,當年爹娘留下的債務,還得靠她的月錢來償還,再怎麼難伺候的主子,也只能咬牙忍下,萬不能丟了這份工作啊!

2

行過嘉福門,就入了東宮的地界。紫鵑跟在陳嬤嬤的身後,來到了太子妃所居的錦華殿。

但聽得琴聲叮咚叮咚,響徹了整座殿堂,殿中卻只有一名女子低頭撫琴,麒麟香爐煙霧繚繞,身邊一無陪侍之人。

「娘娘,新的宮女來了。」陳嬤嬤開口說道。

琴聲戛然而止,太子妃抬起頭來,和紫鵑對上了眼。

只一眼,紫鵑便彷彿被奪去了魂魄。

只見太子妃膚如凝脂,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如同兩潭美麗的湖水,讓人不由得深陷其中。秀氣的鼻梁下,是一張櫻桃小口,此時便緩緩開啟,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奴、奴婢名叫紫鵑。」

「進來說話吧。」

紫鵑正想詢問陳嬤嬤,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然離開,只好鼓起勇氣走入殿中。

「怎麼了?怕我吃了妳嗎?」太子妃微笑道。

「奴、奴婢不敢。」

「我知道外邊對這裡多有傳聞,不過我希望妳能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到底我是不是個難纏的主子。」

紫鵑望著太子妃絕美的臉龐,鼻中聞著她身上沁甜的香味,不由得想起了昨夜聽到的另一個傳說。

據說太子妃出生時滿室馨香,從小知書達禮,既有絕世美貌,琴棋書畫又樣樣精通,剛到及笄之年,來提親的人就幾乎踏破門檻,但她那身為太后長兄、承襲寧遠侯爵位的爺爺卻始終沒有點頭。

老寧遠侯是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夥伴,為了籠絡功臣,高祖讓先帝將老侯爺的愛女納入後宮,雖然沒能當上皇后,但至少有子傍身,在先帝賓天之後嗣位,老寧遠侯之女、如今的寧遠侯之妹也因此成了太后。

寧遠侯對於妹妹沒能成為皇后始終耿耿於懷,決定這回無論如何都要從太子妃就開始卡位,於是拒絕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人,只一心把孫女送進東宮。

不過,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承受的人也只有太子妃了。

 

紫鵑在錦華殿忙了一個上午,又是打掃、又是洗衣,好不容易到得一個段落,才發現已然未時。回頭望了太子妃一眼,卻見她專心讀著史記,連身子都不曾歪斜半分。

她真是個受過完美教養的官家小姐,為什麼會遭到這種猶如冷宮的待遇呢?

紫鵑正在惋惜,肚子卻突然發出了「咕嚕」的聲響。

太子妃的目光從書頁移到了紫鵑身上,笑道:「餓了?」

紫鵑撫著肚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太子妃看了看天色,說道:「不過這兒通常要未時三刻才有飯吃……」

「未、未時三刻?」紫鵑大吃一驚,先前在長樂宮,還不到午時就放飯了,這東宮怎麼……?

「昨日太后賞了一些桂花糕,我一個人吃不完,收了幾塊起來……」太子妃站起身,從九宮格裡取出一個錦盒,在紫鵑眼前打了開來,「餓的話就多吃點吧。」

桂花的淡雅清香沁入鼻腔,紫鵑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她從長樂宮來,自然知道桂花糕是太后的最愛,但她在長樂宮不過是個資淺的小宮女,平時連桂花糕屑都難碰到,不想到了東宮,居然能一整盒任她吃……說太子妃苛待婢僕的那些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怎麼哭了?」太子妃從懷中掏出一條錦帕,輕輕揩了揩紫鵑的眼角,問道:「不喜歡嗎?」

「不、不是……」紫鵑搖了搖頭,「奴婢只是太、太感動了……從、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太子妃愛憐地摸了摸紫鵑的頭,說道:「傻瓜,妳既然來到我身邊,就是我的人了,我怎能不對妳好?」

 

「喂,錦華殿有人在嗎?」

殿外的叫喊聲打斷了紫鵑的感激之情,她回頭一瞧,只見是在常寧殿周良娣那兒當差的花容,手中正提著一個食盒。

終於放飯了!

紫鵑興奮地接過食盒,打開一看,粗茶淡飯不說,還都是冷菜殘羹,不由得怒道:「這裡是錦華殿,你們怎麼可以給太子妃娘娘吃這些東西?」

「哼,太子妃娘娘?」花容身邊的小丫頭冷笑道:「我們良娣馬上就是皇后娘娘了,太子妃算什麼?」

紫鵑早聽晴月說過,太子不但冷落太子妃,還一再宣稱登基後絕不會給她中宮之位,是以周良娣母以子貴,早被視為未來的皇后,常寧殿連個小丫頭都是趾高氣揚,視太子妃為無物。

「妳們不要欺人太甚!」紫鵑怒道。

「欺人太甚?」花容冷笑道:「妳敢這樣對我說話?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是怎麼被送到這裡來的,小蹄子。」

紫鵑聞言臉色大變,花容朝左右兩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她們立刻上前押住了紫鵑。

咚的一聲,紫鵑手中的食盒落地,「妳……妳想做什麼?」

「讓妳明白,不是只有芳菲才能整治妳這小蹄子。」

芳菲是長樂宮的總管,花容話中有話,顯然知道芳菲對她做過什麼。

果然,啪的一聲,紫鵑只覺左臉一片熱辣辣的疼痛,嘴裡滲進一絲腥味。

花容嘴角浮起輕蔑的笑容,正想再搧一巴掌,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妳這蹄子,居然上錦華殿來打本宮的人嗎?」太子妃手上運勁,花容吃了痛,臉漲得通紅。太子妃接著揚起另一隻手,搧了花容一巴掌,她於是站立不穩,跌在地上,兩個小丫頭趕緊放開紫鵑去扶花容。

「回去告訴妳家主子,本宮是看在她身懷皇嗣的份上才處處忍讓,她若要這樣蹬鼻子上臉,甚至侵門踏戶的話,本宮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疼嗎?」

太子妃拿錦帕擦去紫鵑嘴角的血跡,紫鵑忍不住身子一顫,「疼。」

「對不起,適才我沒能早點發現花容要欺侮妳,不然妳就不用挨這一下了。」太子妃的語氣滿是心疼,紫鵑聽在耳中,心裡暖暖的。

「我就只是個奴婢,挨罵挨打慣了的,娘娘不必在意。」

「所以……芳菲也這樣打過妳?」

聽見芳菲的名字,紫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太子妃見狀,便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取出一盒藥膏,說道:「我給妳抹點藥,才不會留疤。」

紫鵑見太子妃用手指蘸了藥膏,就要幫她上藥,連忙躲了開來,說道:「娘娘是金枝玉葉,奴婢自己來就好。」

太子妃皺眉道:「咱們錦華殿就只有兩個人,妳非要分什麼娘娘和奴婢嗎?」

「這……」紫鵑被太子妃這麼一講,半晌說不出話來,太子妃便趁機把藥膏抹在紫鵑的傷處。她的手指修長,指腹細嫩光滑,碰觸嘴角肌膚時,紫鵑彷彿有種羽毛輕拂過心頭的微癢感覺,身子不由得一顫。

「怎麼了?弄痛妳了嗎?」太子妃的眼睛靠近紫鵑的唇畔,蘭花般的氣息一陣陣拂過她的臉頰和頸側。

太靠近了。

紫鵑只覺得心跳加速,臉也紅了。

「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太子妃伸過纖手,想摸紫鵑的額頭,她連忙轉過頭去,說道:「沒、沒事……殿裡突然熱起來了,奴婢到外面吹吹風就好……」語畢便匆匆奔到殿外,只聽得自己的心仍怦怦亂跳,無法平靜。

我這是怎麼了?一定是她太過美麗,才會讓我變得這麼奇怪……

3

此後數日,紫鵑刻意和太子妃保持一點距離,以免自己變得愈來愈奇怪。

到得每月太子妃固定到華清池沐浴的日子,紫鵑往池裡倒水、灑花瓣後,便蹲在池畔,看著池裡的花瓣漂流無定。

「怎麼了,想一起洗嗎?」

太子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紫鵑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正想當作沒聽見,卻聽得她又道:「這裡只有妳我二人,妳若想一起進來,我也無所謂的。」

耳邊聽著太子妃走入池中的水聲,紫鵑感覺心跳加速,臉上也熱得難受,趕緊轉過頭道:「娘娘別逗奴婢了,奴婢不配……」

「不是說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又何必滿口的娘娘和奴婢,聽著讓人生分,不是嗎?」

「娘娘,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主僕,身分地位有如雲泥之別……若是暫且無事,奴婢就到門外去候著了。」紫鵑站起身來,正要往外走,冷不防腳下一滑,整個人跌進池中。

「救、救命啊!」紫鵑幼時曾落入河中,差點溺死,如今再度落水,恐懼迅速蔓延,雙手不由得亂揮亂抓,尋找救命稻草。

好不容易抓到了什麼,人也不再下沉,紫鵑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不過,手裡的這東西,為何軟軟的?

紫鵑忍不住捏了一下,卻聽見一聲嬌哼。

咦?這聲音?

紫鵑往聲音來處看去,見到了滿臉通紅的太子妃,也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抓著她的雪白胸脯,連忙放開手,跪了下去。

「奴、奴婢該死⋯⋯咳咳⋯⋯」紫鵑一時忘記身在池中,一跪下,水直接嗆進口鼻,又是一陣咳嗽。

「別這樣,快起來!」太子妃趕緊將紫鵑扶起,見她仍然咳嗽不止,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

「等等等……咳咳⋯⋯咳咳⋯⋯

見紫鵑臉上發燒,神色慌張,太子妃嘴角浮起一絲促狹微笑,在她耳邊說道:「摸都摸了,抱一下又怎麼樣?而且比較吃虧的人是我吧?」

 

「妳是不是怕水?」見紫鵑心情穩定一些後,太子妃便開口問道。

「嗯……小時候曾掉入河中,差點就淹死了⋯⋯

「果然,我看妳剛落水時,真的很害怕的樣子⋯⋯明明這池子水也不深……可是妳卻拼了命地想抓住什麼……」

紫鵑想起自己那時拼了命抓住的東西,不由得又是一陣臉紅,連忙道:「時間差不多了吧?奴婢去準備衣服,娘娘該回房休息了。」

「慢著。」太子妃拉住紫鵑的手,說道:「妳看都看了,摸也摸了,這樣就走掉,太不公平了吧?」

「您說的是公、公平嗎?」紫鵑吃了一驚,問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妳這身衣服也該脫下來,反正都濕了不是嗎?」

「這……」紫鵑有些猶豫。

「怎麼了嗎?」

紫鵑思索良久,正色道:「奴婢和娘娘之間,沒有什麼公不公平的事,只有尊卑之別。若是您命令奴婢脫衣服,奴婢自當遵從。這不是為了公平,而是因為奴婢必須聽命於您。」

太子妃嘆了口氣,說道:「好,妳出去吧。替換的衣服放在那邊架上就好,本宮可以自己穿。」

 

紫鵑回到房裡,脫下濕透的衣服,背上赫然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妳是那麼高貴的人,像我這樣卑賤的奴僕,不該有非分之想啊。

4

次日醒轉,紫鵑只覺得頭痛欲裂,連坐起身都困難重重。

「妳醒了?」太子妃喜道。

「娘娘……您怎麼?」

「別說話,躺著就好。剛剛我請太醫來看過了,他說妳是感染了風寒。」太子妃伸手摸了摸紫鵑的額頭,「還燒著呢,先喝點藥吧。」

於是太子妃轉頭向門外喚道:「那位⋯⋯藥應該煎好了吧?」

「馬上來!」

紫鵑正覺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便見晴月端著藥走了進來。

「怎麼是妳?」紫鵑吃了一驚。

「我早上在殿外看見她探頭探腦,問了才知道她是長樂宮的,給太后送東西來,順便看一看妳。我趕緊讓她幫著去請太醫來,太醫走了又請她幫妳煎藥。」

太子妃扶紫鵑坐起,從晴月手中接過藥碗,執起調羹就要給紫鵑餵藥,晴月忙說道:「娘娘,還是奴婢來吧。」

「她是錦華殿的人,還是我來就好。妳快回去吧,萬一遲了,會被芳菲處罰對吧?」

聽見芳菲的名字,紫鵑的背脊微微一顫,晴月則是吐了吐舌,說道:「看來芳菲姐姐真是惡名傳千里,連娘娘都知道呢。」

晴月告退後,太子妃舀起一匙藥,送到紫鵑嘴邊,說道:「快喝點藥吧。」

「我、我可以自己來……」

「真的嗎?」太子妃將另一支調羹塞進紫鵑手中,卻見它立刻落在被子上,便笑道:「看吧,別逞強,我娘說過,生病的人最大。來,張開嘴,啊!」

紫鵑拗不過太子妃,只好乖乖張嘴吃藥。

「這才乖嘛!」一碗藥全數餵完,太子妃忍不住摸了摸紫鵑的頭。

「別把我當小孩子……」紫鵑皺眉道。

「那妳希望我當妳是什麼?」太子妃微笑道。

「我……」究竟自己內心的願望是什麼,紫鵑不敢去想。

 

迷迷糊糊之中,紫鵑發現有人在解自己的衣帶,不由得睜開眼來。

那絕美的側臉映入眼簾,果然是她。

「別……」

「妳出汗了,全身濕透,得幫妳換身衣服。」

「我……」紫鵑想阻止她,卻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妳……這是……」紫鵑聽見身後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感覺到一滴滴的水落在背上。

「娘……娘?」

曾經滑過嘴角的柔潤指腹,如今輕輕摩挲著背上的傷疤,熟悉的聲音竟有幾分哽咽,「這些……都是芳菲打的?」

「嗯……」

「她為什麼打妳?」

「因為……她要我給白蘋替罪⋯⋯

原來白蘋摔碎了太后最愛的玉如意,芳菲為了包庇自己的愛將,誣陷紫鵑是犯人,不但抽她鞭子,還將她送到沒人要去的東宮錦華殿。

「可是我……很慶幸……來了這裡……」紫鵑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問道:「不過……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不是說過嗎?因為妳是我的人啊。」

「只有……這樣嗎?」紫鵑從太子妃深潭般的雙眼,望見自己的臉。

「我……」太子妃突然迴避了紫鵑的目光,低著頭道:「妳真的……想知道?」

「嗯。」紫鵑堅定點頭。

太子妃猶豫良久,終於道:「那……我有個條件。」

「條、條件?」紫鵑雖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點頭道:「好,無論是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因為……這是命令?」太子妃的語氣有點失望。

「不……因為我……」紫鵑再次望進太子妃的雙眼,緩緩說道:「因為我喜歡您,好喜歡您。」

無論尊卑之別、主僕之分,在這一刻,她只想遵從自己的心。

太子妃緊緊抱住紫鵑,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也是……第一眼見到,我就喜歡上妳了。」

「因為我是錦華殿的人,所以喜歡我嗎?」

太子妃沒有回答,逕直說道:「剛剛我說的條件是,妳要叫我的名字,雲汐。」

對眼前這人的稱呼,從「娘娘」到「您」,紫鵑的心裡已經百轉千折,如今還要喚她的閨名,紫鵑張了半天口說不出來,只打了個噴嚏。

「啊,剛剛說要幫妳換衣服的,對不起!」

 

換好衣服後,紫鵑看著雲汐期待的眼神,終於從口中擠出了「雲……汐……」兩個字。

「再叫一聲,好嗎?」

看著雲汐雙眼發光,比剛剛更期待的模樣,紫鵑沒辦法拒絕她,只好再喚了一聲「雲汐」。

雲汐握住紫鵑的手,喜道:「真好,入宮之後,已經好久沒人叫我的名字了⋯⋯

「連太子也沒有嗎?」

「不要提他!太噁心了!」雲汐皺著眉道。

「為……為什麼?」

雲汐猶豫良久,終於道:「我……我沒辦法和男人同床共枕⋯⋯

「咦?」

「從小,我就沒辦法接受男人對我太過親密,但為了我們家族,我只能順從爺爺,成為那個人的妃子。」雲汐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天晚上,那個人爬上我的床,用他一貫對付女人的手段,在我耳邊喚我的名字,然後上下其手。我實在噁心得受不了,就把他踢下床了。」

「妳把他……踢下床?」紫鵑失笑道。

「怎麼了?難道他對外宣稱,我在床上像條死魚?」

紫鵑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也是,讓人知道他被女人踹下床,他的面子往哪擺啊。不過,」雲汐眨了眨眼,「妳要不要試試,我在床上是不是真的像條死魚?」

紫鵑聞言滿臉通紅,「妳……妳在說什麼啊?」

「不,我是認真的。」雲汐把紫鵑的手拉到胸前,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第一眼見到妳,我就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那時我才相信,原來我是因為喜歡女人,才沒辦法接受男人。所以如果是跟女人在床上,也許我的反應會不一樣?」

「就、就算是這樣,那也不是現在……」紫鵑用手擋住雲汐湊過來的唇,說道:「妳忘了我是病人嗎?要是妳也染上風寒怎麼辦?」

「那就換妳照顧我啊,這樣很公平對吧。」

「不行不行,我們都要好好的才行。」紫鵑紅著臉道:「妳……如果想要……我可以奉陪,但……不是現在……」

「好吧,那就等妳好了再說。」雲汐伸出大拇指,在紫鵑唇上輕輕一按,說道:「我可是蓋了章,到時候妳不准抵賴啊!」

5

兩個月後,久病纏身的皇帝終於駕崩,太子繼位為帝。即將臨盆的周良娣,也等著皇子出世後,登上國母之位。

「皇后的位子都快被搶走了,妳還悠哉地在跟宮女下棋?」

這日皇弟端王來到錦華殿,劈頭就是一陣諷刺。

「誰說我想要那個位子了?」雲汐瞪了端王一眼。

「寧遠侯看不上本王,巴巴地把妳送到皇兄身邊,不就是為了這個位子?」

端王的母親和雲汐的母親是姊妹,所以兩個孩子從小就玩在一起,雙方也有意親上加親,卻被侯爺否決了。

我們家雲汐只能嫁給太子!」寧遠侯斬釘截鐵地說。

總之,爺爺怎麼想是他的事,如今皇上想讓誰當皇后,也是他的事。」雲汐滿不在意地說道。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端王道:「妳覺得那傢伙配當這個國家的主人嗎?他不過是投對了胎而已!」

「你……」雲汐給紫鵑使了個眼色,她連忙去把殿門關了起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雲汐早知端王有不臣之心,卻沒想到他會到這裡來說給她聽。

我需要妳的協助。」端王開門見山道。

「我不過是個冷宮閒人,能幫上你什麼?」

「妳只要不幫他,就是幫我了。」

「這麼簡單?」

「是啊。朝臣已有十之八九都支持我了,只要寧遠侯不站在他那邊,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把皇后的位子給妳。」端王看了紫鵑一眼,說道:「妳也可以繼續和她在一起,怎麼樣?很划算吧?」

「如果你願意這樣,我先謝過你了。」雲汐望向紫鵑,眼中柔情似水,「不過,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別的我都不想要。」

是嗎……」端王嘆了口氣,「好吧,事成之後,我會安排的。」

 

半個月後,趁著新皇祭天之時,端王發動政變,軟禁皇帝,周良娣受驚而死,一屍兩命。

前太子妃與其宮女為皇帝殉死,錦華殿燒成灰燼,只剩下兩具面目難辨的焦屍。

端王登基,娶了寧遠侯的另一個孫女,立為皇后。

家族總算出了一個皇后,寧遠侯告慰列祖列宗時卻不免想到,明明這廢帝待雲汐如此無情無義,她為何要為他殉死?

6

一年後,太皇太后崩逝,長樂宮的宮女全數被放歸,晴月也回到了江南的家鄉,嫁給一個小菜販,成日與青菜蘿蔔為伍。

「請問這蘿蔔怎麼賣啊?」一把熟悉的聲音,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晴月抬頭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紫、紫鵑?怎麼是妳?」

「晴、晴月?」

等到晴月收了攤子,兩人才聊起往事。

紫鵑只說當年錦華殿起火後,她和雲汐逃出宮去;晴月也很識相地沒問,為何對外都說她們主僕是殉死,而且還發現了兩具焦屍,最後竟然被厚葬了。

「所以,妳和…她在一起嗎?」晴月不知要怎麼稱呼對方,就只能用「她」代替了。

「嗯。我們在這鎮上辦了一間學堂,專教女孩子。」

「那我也能去上學嗎?」

「當然可以。」

「那……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妳要問幾個問題都行啊。」

晴月湊到紫鵑耳邊,低聲問道:「她在床上……真的像條死魚嗎?」

紫鵑沒想到她要問這個,紅著臉道:妳……妳在說什麼啊!

 

是夜,紫鵑對躺在身邊的雲汐道:「妳猜我今天遇見了誰?」

「誰?」

「晴月啊,妳還記得她嗎?」

雲汐捏了捏紫鵑的臉,笑道:「當然,妳的事我都記得。然後呢?妳說和我在一起嗎?」

「嗯。」

「那她說了什麼?」

紫鵑臉上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雲汐用手撐起半個身子,低頭看著紫鵑,饒有興味地道:「怎麼了?快說給我聽聽。

她……她問我……妳在床上是不是真的……像條死魚……」

雲汐聞言大笑,說道:「原來她們說起我的時候,只記得這種事啊。那妳怎麼說?」

「我、我當然沒回答啊⋯⋯這種事……」

雲汐湊近紫鵑耳畔,輕輕吹氣道:「妳怎麼不說,我在床上像隻猛虎?」

紫鵑的臉更紅了,支吾著道:「妳……妳在說什麼啊⋯⋯

「不是嗎?」雲汐用食指挑起紫鵑的下巴,微笑道:「那天夜裡,是誰哭著向我求饒啊?」

「妳、妳真的好壞……」

「好啊,既然妳說我壞,那妳可得有心理準備,今夜一定要讓妳再向我求饒!」

圖:Gemini

台長: 水瓶貓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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