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空下 愛你的讀者，就饒了他們耳朵 —— 把那自以為是的背景蠢音樂給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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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裊裊，從桌上的兩顆喇叭低鳴。

一年了。

今天；應該說是這幾天，也許不止一個星期，都在想著一年前的種種。那時候還是記者，整天東奔西跑，沒那麼多在家的時間可陪她。而去年暑假開始，她病情惡化得很快；九月，時序雖已入秋，天都還來不及涼，她就決定先走一步。

那是去年九一一凌晨三點。

大半夜醫院依然盡責地打電話來，說她走了。我說句「人不如狗」，心裡縱然慚愧，卻也是事實。從小到大除了家人，還沒有一個朋友夠我認識超過十六年，還幾乎是天天保持聯絡。人的友誼時間長度，在我的生命裡暫時不如一條狗。那怕她是狗，我們早已習慣她是家裡的一份子。有自己的地盤，如同我們有自己的房間；有自己專用的碗，吃飯、喝水分開。看著她偶爾不滿意晚餐而踢碗，隨後又優雅地躺臥在地上的樣子，要不是沒有雞胸肉或寶路，誰不會想偷偷幫她換一份更好吃的餐點呢？！

十六歲人齡在她的世界裡已是狗瑞，如果她有下一代，也許早就有個五、六代子孫了也說不定。她老了，雖是病，我們盡力照護，勉強算是「頤養天年」。雖然家人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完整地表示對她的悼念，但我們都很清楚，不管是透過照片或回憶，那些互動的點點滴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份，或者我們一起跟她玩的時候，共同的，快樂的回憶。

偶爾我想起「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句話，用在狗身上感似有些荒唐（畢竟她過世的時候也是老人家呀），但確確實實讓我感受到，只要住在家裡見到父母的一天，他們有甚麼要幫忙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時空無窮，緣分有盡，且把強烈的回憶與思念折成一艘小船，放進心中的無限時空，只要我們清醒著，她就在我們的回憶裡，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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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弟

趁現在好好陪陪爸媽和你很在意的人吧！

以後你在國外常住了，就會有把每一次與家人的相處當做最後一次這樣沒來由的想法。

總是踏出家門那步與進海關之前，進眼簾的畫面當做是最後一次。

也不知道這是甚麼時候養成的習慣，都會記得最後一次的畫面…

最後一次看到在輪椅上的阿嬤；

最後一次在廚房跟牠說再見卻不理我的吉米；

最後一次一翔和競文在永康街的背影…

好像腦中擁有這樣的畫面，似乎可以彌補一點點見不到最後一面或趕不回來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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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老姐的訊息，是她傳給我最長的一次。看完眼眶有點濕，感性證明了我們的年紀，也證明了一家人互相關懷與扶持的意義。早上寫模擬作文的試題，是講怎樣才算幸福？幸福有哪些因素？說要舉例，一時半晌我還呆了一陣，但現在，這個感覺就是最好的答案。

記得第一次去歐洲遊學幾十天、離家到中壢住校、入伍…要不是離家千萬里，就是一去幾個月、幾年，雖然中間會回來，但怎麼看都還是別離。我印象最深的是當兵那天，老媽送我去坐火車到嘉義。那天早上，我還為了證券帳戶被鎖的事跟她鬧彆扭。出了門，我還記得是個晴朗的冬日。就在我要進車站的時候，她突然抱住我，倉促地說叫我好好保重，聲音有些哽咽。入伍的頭幾天，每天準時九點半就寢，躺在床上，想著媽媽的聲音和表情，我竟然第一次很想很想家。

母親擁抱的瞬間其實我沒有任何防備，但我猜想，這一定很像老姐的心境——即便她這些年來進出台灣與澳洲之間好幾次了。因為每一次的離開，就像她所說的，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在揮手與擁抱之間，究竟是誰要送誰？

 不知道。所以更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