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月眠霜 匈牙利的陽光很好。：）

906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大四的我，在下學期有一些轉變。我變得知覺麻木、精神不濟，不愛笑、又哭不出來，像是個恐懼聯考的孩子，無論前一晚睡得多飽，一旦看到書本，依然情不自禁地想睡覺。

我竟然恐懼生活。

只是為了「錢」，這多麼簡單又艱難的一個字。當存摺刷出來的數字很自然地愈來愈多，卻感覺心頭愈來愈空洞。我發現「討厭有錢人」竟是源自於我的自卑，於是開始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貧窮，與無能為力。

當我在電話裡對媽媽訴說臭領班的臭行徑時，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忍住淚水，然後對她說「媽～賺錢好累喔。」後突然大笑出來，覺得自己真傻。我哪裡比得上她辛苦的萬分之一？再怎樣累，能比一個為了家庭犧牲自尊、奉獻生命長達三十餘年的女人還累？我曾經因此責怪自己，怎能連三個月都撐不過去，所以死命地撐持再排兩個禮拜的班。但當我倏忽驚覺，為了錢辛辛苦苦汲汲營營還練出小小的二頭肌，時間以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月為單位地溜走，很快地二月也即將來到盡頭……

我卻忘了察覺天氣，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而溫暖。

生活的感官愈來愈遲鈍。
新聞台的文章愈來愈懶得更新。
做好的「新年」卡片怎樣也沒有力氣寄出去。
聽歌已然沒有情緒。
看戲也看不出劇中的什麼端倪。
也愈來愈厭倦做他媽的後場、對跩跩的有錢人微笑說聲晚安您好and Enjoy your meal。

竟然在二月六號就忘了跨年那天許的一堆願望。還是別人問起，才艱難地回憶。

很想真心地流淚與微笑，卻老是聽見空条承太郎對我大喊「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此刻我多麼地明白，是該停下腳步思索，的時候了。

難得那麼想大哭一場、那麼需要人陪伴、那麼累卻不容易入睡，那麼想回家一趟就算無所事事也無妨，我渴望一股溫柔的風，帶著解語的花瓣一解我生命的渴。

最近新認識一個朋友，他在電話裡對我說：「因為我覺得妳可能會有經濟上的壓力，所以若第一份工作即使不順心，妳也有可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啊。你這半仙。）

「所以，妳第一份工作不能亂找。」

但，矛盾如我，是個多麼不安於平淡、卻又害怕激烈變動的人啊。

經過了與他分別、與她遠離、與他爭執、與你們靠近、與她精神上的親暱後，這些變動都還不夠。

我需要休憩。心靈深處的，深深深深的休憩。

於是，我又做了個選擇。這個三月不排遠企的班。嘿，終於不必打工到很晚才到家，更不必燃著午夜的油去洗澡了，大家快來約我吧，我要吃飯我要看電影我要唱歌我要泡圖書館我要家聚我要唸英文我要學日語我要補習我要看閒書我要寫文章我要我要我要我要開開心心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麼，多希望我很好，因為我答應過我，要愛自己。儘管那份愛，只是小而麻痺。



※圖片：2003夏天，somewhere out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