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幾個朋友聊天。
想開個群醫中心，老實說是聯合診所。想要一個街屋。推開矮門，首見是花園，不是很艷麗的那種。進到室內，是間茶坊，賣的也不是那些很噱頭的冰飲料。再進去是書房，分成書店和社區圖書館。最裡面是診間和幾個治療室，還包括一個排練空間，可以做劇場，也可以做團體治療。
不過，要去哪裡找那個時空？
以往常作夢。熟悉的都是夢境，學生生活提供了很多枕頭，可以無憂昏睡，拼命脫離現實。但是今天朋友們在一起，似乎已經躲不掉談車子、談音響跟談銀行的日子。作起了那個群醫中心的夢，到時候我們這些「股東」們最關切的，還不是「誰來做老闆？」
見習的第三週，我們竟然開始思索著未來的去處。考慮的也竟然是工作環境的舒適度。一整個上午觀察下來，泌尿科的確是個好地方，令人嚮往。論氣氛、論工作、論薪水都算上乘。溫馨的空間、親切的大夫、熱心的技員......。體外振波碎石的治療室外，還有一間寬敞明亮，竟日瀰漫著咖啡香的交誼廳。
然而早上在門診間，病人為了面對一群實習醫生，僅能乾吞口水自行體會的尷尬、等待安排攝影的焦慮，已經被遺落在我們的記憶之外，像是預言著漸地，我們將不知道如何對那些被界範在那大腦資料庫外的東西產生回應、好惡跟情緒。
關於醫者的養成過程，那個也曾經倉皇而莽撞的前輩這樣說：你要從理想義，慢慢養成一股犬儒，一種對於教條的不信任，進而成為一種專業。但是我寧可保有一個信仰，不論是宗教性的或非宗教性的。
突然想起了某年的畢業典禮。忘記是大上幾屆的學姐在台上講的，「出了學校，便不再有中央空調。」披著剛穿不久的長袖白袍，冷氣依然料峭。對於醫學，內心的火熱，似乎得自己定義。
搖滾詩人鮑伯‧狄倫曾經寫過這樣的句子：
我曾期望自己是個醫生，
這樣也許我能挽救一些被遺落的生命，
也許我能為這是世界做些好事，
而非燒盡那些我曾越過的橋。
走出冷氣房，騎上機車，在夜裡我又逕自往以往為著新政權的催生而奔衝的、
難過的時後會一個人踏尋的場景奔去。那是一個在城市中間，不怎麼完整的草坪。夜色都變了。驚覺自己竟然注意起那綠園道旁的高級住宅樣品屋，心頭為之一涼......是誰惹的禍？傳統包袱、犬儒主義，還是泌尿科？
好吧，先怪泌尿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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