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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26 15:14:19| 人氣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快炒活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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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人流擁塞、摩肩擦踵的菜市場,耳邊盡是商販吆喝聲:地下工廠廉價的化妝品、餐飲結束營業餐具大拍賣、五十元一件外銷瑕疵T恤、款式新穎材質車工粗造的小童裝、神奇卻未標明內容物成分的減肥食品、還有頭戴小型麥克風,體型擁腫不堪,兩腳套著不同顏色絲襪,強調能塑型透氣的的絲襪。
總之,市場裡頭可賣可喊的商品林林總總,樣樣吸引著長年專職家管的男男女女,這邊一群那邊一群,個個展現了經年累月、迅雷不及掩耳的搶功。

今天是來找蝦子,漫走在九月早晨還不算辣的太陽下,四處搜尋想要的活蝦子。
前方年紀輕輕長滿一臉豆花的小男生,手持兒童刊物走來。對於死纏爛打的推銷,向來厭惡至極,突然靈機一動,在小男生將長滿一臉豆花的臉湊近自己時,豎起食指一根,擱在自己線條還算美的唇前「噓」。沒有以往破壞美感、鐵青僵硬的表情。長滿一臉豆花的小男生顯然讓我給「噓」傻了,呆立在路中央,久久無法移步。

今天是來找活蝦子的,找尚有氣息的活蝦。
「姑娘ㄚ,來喔!青ㄟ蝦仔,一斤賣妳八十摳。」
趨向前仔細看了簍子裡的蝦,「死了嘛!」蹙眉看著靜止不動的蝦群。
「哎呦!姑娘ㄚ,死沒瓦故啦!」那咬著牙籤的女人,得意的撫摸著自己的死蝦,不時還拿撫摸死蝦的手剔剔牙。「安怎,賣沒?妳找沒勾喀青ㄟ啦!」賣死蝦的女人不死心的繼續促銷那群讓人倒盡胃口的死蝦。
「喔。」我小吭了一聲。
「喔?死賣阿嗯?」賣死蝦的女人努力的睜大那雙小如豆的眼睛,不解的看著我。
在這幾秒間,我兀自轉身離去。
「來喔,青ㄟ蝦仔………」賣死蝦的女人繼續賣力的吆喝著。

曾經跟一個蹲在地上的男人買蝦,是活蝦。應該是往前不遠的距離,想到他簍子裡活蹦亂跳,一隻隻疊在一塊兒的活蝦,竟然由心底燃起一絲說不上來快活。走著走著,不見賣蝦的男人,心想:難道是走過頭了嗎?這下心急了,一急,九月的太陽就在這一秒燙了起來。
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就是看不到蹲在地上賣蝦的男人,背脊濕漉漉的汗水不停的滑落,浸透了後腰上的褲頭。
徘徊在印象中賣蝦男人曾經落腳吆喝的攤位,一旁豬肉攤閒著磕牙的老闆見狀機靈的問:「小姐,買豬肉啊?今天的豬排肉很漂亮喔。」
忽地開始煩躁了,九月底接近中午的秋老虎咬得很疼,因為找不到賣活蝦男人的蹤跡,更是奈不住烈陽當中的酷熱。雙目睨視著豬肉攤老闆,覺得豬肉攤老闆實在是聒噪的讓自己發狂斥喝:你給我閉嘴!!
快速的離開了豬肉攤,擺脫那張頓時驚嚇無辜的豬肉攤老闆的臉。像腳上穿著溜冰鞋似的,快速滑移閃躲市場中的人群,直奔巷子頭的市場口。就在左右兩旁的菜攤急速反向的往後移的同時,突然遭點穴般的停下腳步,蹲在地上賣活蝦男人的熟悉身影,剛剛好像也在那群反向往後移的菜攤中。滿心期待的回過頭,看見離市場口不遠的地方,真是那賣活蝦的男人。我快步的朝賣活蝦的男人的方向前去。
「你怎會跑來這裡賣?」我有些誇張的質問賣活蝦的男人。
賣活蝦的男人一臉無奈的抬頭看,「哎呦,阿抖睏過頭去,佔沒位啦!」
這回,才仔細的瞧了賣活蝦的男人,他很邋遢,下巴一片雜亂的鬍渣,眉心間長著一顆帶毛讓人看了噁心的黑痣。真是有些恐懼的不想再看他一眼。那顆帶著毛的黑痣像是賣活蝦男人臉上的第三隻眼,緊緊的鎖住自己,好像在對我說:怎麼?長了毛的黑痣礙著妳啦?甘妳屁事,我又不長在妳臉上。
別過頭去,目光落在一旁賣襪子的攤子,側著頭讓賣活蝦的男人秤了二斤活蝦,很快的掏出三百元給賣活蝦的男人,然後拎著滿滿一袋的活蝦快速的離開。
回家的路上,突然恨自己莫名的怪,市場裡頭賣活蝦的販子當然不只眉心間長著一顆帶毛黑痣的男人,所堅持的就因為自己頭一回買活蝦是找他買的。
提起手裡的活蝦,透過紅白相間的塑膠袋,歪著頭仔細的想看清袋子裡還活著的蝦有沒有動靜,看了半晌,又搖晃了裝著蝦子的塑膠袋,塑膠袋裡二斤的蝦子全都死了一般,毫無動靜。不知何故?心頭有些失落感。

廚房裡的溫度高的嚇人,抽油煙機轟轟作響,將二斤的蝦子倒入洗碗槽中,清理沖水後準備下鍋。就在回過頭拿鍋鏟時,餘光中瞄見有蝦子躍起的影像,我四處尋找,最後,將臉給貼在水龍頭旁邊的瓷磚璧上,拼了命的壓擠自己的臉,讓自己能清楚的從流理台和瓷磚璧之間的隙縫中,探尋蝦子的蹤跡。
Bingo!躍身而起的蝦子果然在裡頭。一邊咒罵那尾不知死活的蝦子,臨死前還這麼有興致玩捉迷藏,一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那尾蝦子給撈了出來。
動作很快的燒熱了鍋子裡的油,再將成堆的蝦子給扔進冒著煙的鍋子裡,「啪」的一聲,熱油像火花般四溢,一雙腳讓熱油給濺的不停的彈跳。就瞬間,又一尾蝦自鍋裡跳出了鍋,成拋物狀掉落地上,趕急忙撿起蝦子扔進鍋子裡。不料,牠立馬又跳落地上。這回我撿起蝦子用力的甩進鍋裡,一刻不歇的操著鍋鏟快炒。看著鍋裡正泛紅的蝦子,一邊翻炒,一邊回味著剛才眼見活蝦從熱鍋裡跳出的感覺,該如何形容呢?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待鏟起蜷縮的蝦子乘入盤子裡時,有個微弱的聲音告訴自己:看著活蝦讓熱油給逼得跳出鍋的樣子,會令自己情緒興奮、心跳活絡、血脈賁張,不能自己的快感爬上心頭。蝦子拋物狀的跳落地面的畫面反覆來去,擱淺在腦海裡。

台長: 【問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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