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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 200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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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看到她的模樣。
圓溜溜的眼睛,淺淺的 稍縱即逝的微笑。拿著一支細細的炭筆在半開畫紙前晃呀晃的,不知該從何下筆。聽說,她剛搬來這個小鎮。聽說,她已經考上那個貴族學校美術班。
可怎麼看起來這麼遜?連拿炭筆的樣子都很生疏。

他走在如頹圮城堡密道、爬著生長灰綠色蔓藤的地下道,揹著吉他,踩著一格格老舊地磚。
有一點點疲憊。他們說,再上場兩次就好,有他在,可以大大提升社團人氣,他也可以順便磨練一下過於平民王子式的偶像風采。

當初為什麼會學吉他呢?沿著牆面縫隙透下的光,他捧起手,盛住一道彩虹。
往前一步,光線便被自己的影子遮住。

那天,他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談著兩人南轅北轍的夢想,因為她不知道夢想的定義是什麼。他很想好好愛她照顧她,可是一再的提醒自己“要好好愛她喔“,變得像責任似的噓寒問暖、關心問候,愛有點不真實了。

生命中總有嘆息,微微的嘆息,化作遙遠的傾慕和憧憬。
因為她在那裡。
牽著身邊女生的手,遇見她,在那個呼吸胸口都會疼痛的十二月。
她抬頭看看他們,走過。她還記得。他認得出她的眼神,和眼瞳深處的意義。
可是來不及了,大概是吧。

上一次見到她,她正在畫樂器,那個炭筆素描,帶著感情的。
但總是畫不好吉他,從此她宣稱討厭吉他。

被討厭→識相閃邊→刻意錯開→淡忘
這是他研究很久才想出來的方程式,解藥。
所以學吉他。連物帶人被討厭好了。


沒有為什麼,西雅圖夜未眠裡不是說“魔力、magic“嗎?
他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畫畫的樣子,她專心的樣子,她說話的聲音,和她有關的事物。
可是,他很怕很怕傷害她,很怕很怕被她拒絕。於是明明愛的重量巨大,他還是拼命的逃跑,藉著喜歡別人,來沖淡對她的想念。


想念讓人力氣衰微,沿著牆,他輕輕唸著以前她喜歡的詩。

他一直在找她,保持安全距離的靠近 後退。
她一直在躲他,跳過一個又一個山頭,用距離保護自己;
這麼做不是因為驕傲或根本不記得男孩,而是她深深害怕,
當他進入她的心裡時,她會受傷。

不是被他的深沈輪廓、讓人見過一次就印象深刻的大方活躍吸引,聽說他還會彈吉他、人緣很好...
只是因為,在那個陽光細碎撒落窗前的輕輕冬日午後,他在她的畫前佇立良久,很認真的看著,臉上有微微的笑...應該是在欣賞吧?

那個夏天,離開熟悉的故鄉,新環境、新同學、新畫室,沒變的是依然緊繃的家庭關係,畫畫是唯一出口。
畫裡有寂寞孤單、夢想渴望,可是大家只看到準確拿捏形體、色彩敏感帶出的好看表象,讚美空泛。

可是,他好像懂。


或許,他能聽她說話;或許,他們喜歡的音樂很像;
或許,他們能成為好朋友。


只是現在,說故事的人需要休息一下。
因為,她好像遇見他了,在一個又一個山頭之後的城市裡,
那個揹著吉他的男生和他好像。該不該上前去確認一下呢?
很久沒畫畫的女孩,他還會喜歡嗎?
她很想知道,我也是。

台長: 月光愛戀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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