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了你。”他再也沉不住气。
凌风捂着嘴大笑起来。她说：“世界上只有爱可以永远。却又，没有永远。”
“所以？”夏磊不明所以。
“现实中没有所谓的爱情。书上，也许才有。”
“为什么？”
“这是很简单的等量代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请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会永远爱你。”
“不要跟我说永远。同样，不要跟我说爱。”
凌风看见那个女孩放下Menu，冲出了店门，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的内疚感。对不起。她在心里轻轻地对那个女孩说。
然后她看见了坐在另一个角落的林云善。杯子里的冰淇淋已成了一滩水。
3 斷崖
埋葬着美好時光的地方，
已被風沙荒蕪成廢墟；
承載着你多少淚滴的石頭，
已被洪水吞噬成汪洋。
遠去，不再回來。
一天之内竟然有三节课都是老妖婆的。
凌风无精打采地听着课，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林云善，想着昨天晚上的电话，凌风的铅笔尖忽然刺穿了粗糙的稿纸。她放下笔，叹气。
“凌风，你今天去了哪里？”
“你不是看见我了吗？”
“我要你亲口说。”
“吃冰淇淋去了。”
“和夏磊？”
“嗯。”
“你背叛了我。”
“你喜欢上夏磊了吗？”
“你背叛朋友。”
“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他。”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那么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的是夏言希吗？”
“我知道。”林云善的声音忽然弱下去，凌风听着有些心疼。“我喜欢夏磊，夏磊喜欢你，你喜欢夏言希。四角游戏。”
凌风忽然想起张小娴写过的一句话。
甲喜欢乙，乙喜欢丙，爱情本来就是这样。
“凌风，你今天总是心绪不宁似的。”
她抬头，原来是徐若寒。若寒比凌风大半年，一直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地关心着凌风。凌风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能很冷静了，但是她发现，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冷静的，只有徐若寒。她的冷静，才是最成熟的自信。
“若寒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徐若寒眼前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有啊。”
“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花心的人，你会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徐若寒笑了笑，“只能继续喜欢。”
“即使不能在一起？”
徐若寒点头。“我是明知故犯。”
“一直？”凌风不可思议地问。
“什么是一直？到永远吗？”徐若寒意味深长地问。
是啊。没有永远。
凌风不作声地想。
每天一起放学的对象都不一样，手机里不同的暧昧短信塞满整个信箱，冬装外套给无数个女孩子披过，跟N多个女孩子谈过恋爱，分手之后保持不明不白状态……
这样的话，就是名副其实的花心了吧。
夏言希。为什么偏偏是你。
下课铃刚刚响起，林云善就收拾好了书包，走到凌风面前。
“凌风，明天就是校际比赛的总决赛了哦！”
凌风点点头，心里有些紧张。
“那么，我们今天去吃蛋糕吧！就当是预祝胜利！”林云善笑着，挽过凌风的手臂。“对面的那间蛋糕店有你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哦。”
凌风看着自己的左手，有点担心。
“没关系的，很多人都没有看出你打球不用左手啊。你掩饰得很好了。”
“云善，你，不生气了么？”
“生什么气？”
“我和夏磊去吃冰淇淋的事啊。”
林云善低头一笑：“你不喜欢他，和他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的啊。”
原来是爱情选择我们，不是我们选择爱情。
凌风用左手拿叉子，右手拿刀，准备切开放在面前的提拉米苏。顿了一顿，她又放下了左手的叉子。
那是她永远的伤痛。
11岁生日那天，凌风和林云善一起去溜冰。就在滑过一个波浪形的弯道的时候，林云善被人撞倒，扑在了凌风身上，凌风一时无法保持平衡，便被林云善扯着，一同仰后倒下。她忍不住抽出左手来支撑自己。可是一霎那，钻心的痛楚流遍全身。
手腕的骨头裂开了。凌风缠了一个月的绷带。
在那次以后，每次的篮球训练，左手都无法承受那么巨大的运动量。是技术的要求，也是自尊心的要求，事非必要，凌风再也没有用左手运过球。
是骨头的裂缝无法愈合，还是心里的？
她从来都不敢去想。
银刀一下一下地切开提拉米苏，凌风沉默不语。
林云善用右手从自己的碟子左边拿起银刀，一反手，锋利的刀齿划过凌风的右手。
鲜血如注。
凌风抬起头，看见自己手腕的血红，装饰了镶花的白桌布。
“伤到了手腕的神经，我已经帮你上了药了。这一个月内最好不要动。”
凌风看着面前有点模糊的医生，穿着那么洁白的衣服，声音却像死神。又是一个月。
开玩笑。
她站起来，起身往外走。
林云善站在外面，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问：“医生怎么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那么笨手笨脚就好了……”
“只是那样就好了吗？”凌风冷冷地笑着。
林云善的脸马上涨得通红：“凌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的吗？”
“我想，”凌风看着自己被绷带缠得动弹不得的右手，说，“那大概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又一个三分。凌风这天状态神勇。
中场休息的时候，凌风看见了夏言希。“小子来学习啊？”
“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吗？”
她舔了舔白皙的嘴唇，说：“是啊，太兴奋了。今天肯定拿冠军。”
“右手怎么了？”夏言希担心地看着凌风手上一圈一圈的绷带。
“没事啊。”凌风故作轻松地将手腕转了一圈，忍住剧痛说。“免得肌肉疲劳。”
“真的可以吗？”
“绝对可以。而且，”凌风忽然对着夏言希灿烂地一笑，“绝对赢。”
夏言希也报以一笑：“这么有把握？”
“是啊。”凌风看着场内喧哗的观众，使劲地吸了一口气，挥洒青春的味道。她想起昨天晚上换下来的中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垃圾箱里。现在的右手，仍然属于自己的，没有任何累赘。“因为这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凌风笑着说。“不赢对不起自己啊。”
夏言希总觉得今天的凌风有些不妥。
82比39。压倒性的比分。
林云善静静地坐在观众席上，看苍白的凌风在场上奔驰，忽然有些不安。她走到夏言希的身边说：“你有没有看见凌风右手的绷带？”
夏言希皱着眉头，看这个不认识的女孩。“看见。”
“那是我划伤的。”林云善笑了一下。“已经伤到了神经。”
他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就扇了林云善一个耳光。
“凌风！”夏言希冲到凌风身边。
“我们赢了，你看见了吗？”凌风没有血色的脸洋溢着喜悦。
夏言希没有回答，他粗暴地拆开了凌风右手的绷带，看到了一个裂开的血痂，还有凝固在手腕上的血。
他心疼地眯上眼睛。凌风把头转开。
“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想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她转回脸来，看见眉头皱得很深很深的夏言希。
4 白頭吟
那些舞繞在花閒的鳳蝶，
是在為誰作祭。
一如你輕輕地舉手一揮，
那些記憶
遠去，不再回來。
她看着笨拙地帮她换药的夏言希，忍不住笑了。
“我自己来好不好？”
“我弄痛你了？”夏言希忽然紧张起来，停下手问。
凌风笑着摇摇头：“没有。”
夏言希松了一口气。他一边继续换药一边抱怨说：“没见过像你这样乱来的。明明知道手伤成这样了还去比赛。”
“那可是总决赛啊。可惜，篮球是我的第二次生命，没有了。”凌风看着窗外，一群学弟正在打篮球，场边是带着惊叹尖叫的学妹。“再也不能在场上听见别人的欢呼了。”
“失去了篮球，得到了我呀。我以后就是你的第二次生命！”
凌风的脸粉红粉红，轻轻地打了一下夏言希的头，说：“不害臊。”
夏言希就看着害羞的凌风笑着。
期末考试一晃就过去了。
凌风没有去考。看着自己的左手，她忽然荡起一阵心酸。云善明明知道她的左手已经不能打篮球了，为什么还要用银刀割她的右手呢？
作为好朋友的林云善，消失不见了吗？
她的思绪好乱，还来不及整理整理，就看见推门而进的林云善。
凌风低下头，看着孤独地躺在桌面的MP3。耳畔的音乐柔和地响着，那个哀伤的女音在唱着什么，凌风一点都听不见。
“你……没有去参加期末考试吗？”林云善先开口问道。
凌风摇摇头。“你觉得呢？”她用眼光示意自己的右手。
“那，升上三年级的成绩档案怎么办？”
“你还担心这个？”凌风轻轻地笑了笑。
“凌风，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
“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会这样害你呢？”
“你不用解释啊。”
“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凌风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地看着她。“就是因为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左手不能打篮球？你难道不知道篮球对我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你难道不知道要我不打篮球和剥夺我的生命没有分别吗？你知道，你全部都知道！而你现在还要假惺惺地要我相信你？你倒是说说看，要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云善静静地听完凌风的指控，冷笑一声说：“对啊。篮球是你的生命。但是你失去了打篮球的权利，却得到了夏言希。”
凌风不明白。
“我嫉妒你得到了夏言希！”
“好笑了。你不是喜欢夏磊吗？”
“是。可是我也喜欢夏言希。”林云善两手一摊。“两者没有矛盾。”
凌风斜斜地挑起一边嘴角。
“整个二年级，不喜欢夏言希的大概只有一百来个吧。”林云善忽然笑出声来，“而他为了得到你，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什么意思？”
“对于夏言希而言，最长的女朋友只有一个月。那么凌风，好好努力吧，看看你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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