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破纪录了。”
林云善说完便要走，凌风叫住她：“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林云善转过身来轻轻一笑：“如果不是有人唆使，给一百个胆子给我，我敢做这种事吗？凌风，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
“你是说……”
“如果没有剥夺你的生命，夏言希又怎么能成为你的第二次生命？”
凌风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倏然下沉。
凌风决定去找夏言希问个明白。
在楼梯的拐角，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所以啊，今天还要帮她换药呢。”
“我见你这次挺认真的，言希啊，终于要定下心来了吗？”
“胡说什么呀，我次次都很认真的。”
“这次好像更特别呀。”
“因为我取代了篮球在她生命中的位置啊。”
“什么东西？”
“我和篮球一样重要，懂吗？”
夏言希转过拐角，看见倚在墙边的凌风。
最长的有一个月，最短的，有没有不超过两天的呢？凌风想着，缓缓地开口。
“分手吧。”
“凌风？”
她抬头，看见一脸和蔼的夏磊。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带伞吗？言希那小子呢？”
“他不会来了。”
“什么？”
凌风苍白地笑了笑。“我跟他说分手了。”
回到家门口，凌风看见一个男人伫立在那里。
“你是……芷喜吗？”
她的心一颤。
“我是爸爸。我回来了。”
凌风嗅不到她所希冀的风信子的味道。
5 碎菊
花園裏种出的地老天荒
原來很久之前就已被遺忘。
這個不再熟悉的角落。
我也要慢慢走開。
遠去。不再回來。
“进来吧。”凌风打开灯，对着门口说道。“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妈妈呢？”
凌风忽然整个人僵在了灯光之下，看着自己缩成一团的影子。
“死了。”她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语调。
“死了？”父亲像疯了一样扑到凌风面前。“什么时候？为什么？”
“为什么？”凌风轻轻地笑了笑。“因为等不到你回来。她得了癌症。”
“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死去。”父亲微笑着摇头。“她一定是躲起来想吓我。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顽皮。”
“当一个人的将来已经绝望，你以为，还有什么可以支撑生命？”
父亲又像是恢复理智地说：“她以为我不会回来了？”
凌风点头。
“那么我走了。”
“去哪里？”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这么说，我不是意义？”
“芷喜，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这么忽然闯进来，会扰乱你的。你的路，你的方向，我全部都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你的将来，我不会插手，你自己走吧。”
凌风忽然释怀地笑了。“我不叫芷喜。妈妈死后，我就改了名字了。”
“哦？那现在叫什么？”
“凌风。”
“很好。这是我的女儿的证明。”那个叫凌风信的男人笑了笑，消失在黑夜之中。
凌风没有挽留。她只是在夜风中看着她的父亲远去。
时隔多年，原来没有恨。
却是无名的痛苦。
最痛苦的原来是你无法恨一个人。
凌风买回一盆风信子，放在阳台上。
就当作是父亲的味道吧。她想。
忽然闯进来，会扰乱我的。
夏言希。
夏磊推开门，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夏言希。
不知从哪个旧日的抽屉里翻出来的玩偶抱枕，铺满了灰尘，夏言希毫不介意地把它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所有的幸福，要紧紧捉住，不能放手。
“言希。”
他抬头看着夏磊，淡淡地应一声：“哥，你回来啦？”
夏磊所有责备的话就无法开口。
“你跟凌风分手了？”
“对。她不要我了。”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眼睛无神地凝视着地板的某一个角落。
整个世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叠放在桌面得整整齐齐的CD也不会发声。窗台的绿意在瞬间散去。雨水将大地擦拭一尘不染，却，不洁净。
心疼让人窒息。
夏磊记得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夏言希。
“喂，你好。”
“凌风吗？我是夏磊。”
“哦，是你。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今天晚上有什么节目吗？”
“大概……没有吧。”
“海边有烟花汇演哦。一起去好吗？”
“烟花啊……几点？”
“8点开始。我7点到你家门口接你好吗？”
“嗯，可以啊。”
“那到时候见了。”
“嗯。再见。”
烟花。
一瞬间的绚烂。
凌风忽然想起自己和夏言希的幼稚的感情。
太短。
人潮于两岸，狂热地远看。烟花欢呼声占领海港。
夏磊和凌风站在栏杆边，看着天空，不说话。
盛开过的烟花，被逼迫窜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后消失。仿佛彼此邂逅的意义，只在于交会的光华瞬间。
剩下来的，那不过是一些惨淡的事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和言希分手？”
凌风静默了一秒。“你也应该清楚你弟弟的为人吧。”
“这次不一样，凌风。他这几天都无精打采的。很抑郁。”
“得不到的玩具，谁都会低沉一阵的。”
“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见凌风不说话，夏磊便打趣说：“我还以为你和言希分手的原因是你发现自己错过了我了呢。哈哈。”
“对不起。”
那是连践踏自己都无法换得的感情。夏磊有些伤心地想。
“你渴吗？我去买点东西来喝。”
“嗯，谢谢。我在这里等你。”
凌风看着夏磊在人群中消失的背影，记起一句歌词。
这种就是所谓的悲剧游戏。你最喜欢的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反而又会找你。结果最后，剩下你自己。
凌风忍不住拨通了夏言希的手机。
电话响了好久，夏言希终于拿起来“喂”了一声。
“新年快乐。言希。”
“凌风？你在哪里？”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掉入海中。遗忘就和记得一样，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你在海边吗？”
“这是安妮说过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夏言希挂掉了电话。
凌风早已泪流满面。
喧闹的人群中，谁发现谁哭了。
在哪里？在哪里？
夏言希疯狂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凌风的身影。看似坚强的，却最需要保护的身影。
言希。
你说过不再让我受任何伤害的。结果呢？你给予了我最大的伤害。
凌风背靠着瘦弱的小树，看一朵又一朵的花升上半空。
手腕一阵刺痛。
6 候鳥
所有的回憶來路不明，
去向不清。
有些事情要放棄才能守住，
我以前都不知道這個遊戲規則。
而你一貫地倚在門邊嘲笑我，
帶着流淚的笑臉。
縈繞的聲音和容顔。
生于花枯的季節
死于花開的季節。
靜待哪一天
曾經的夏日重回山閒。
手机一阵震动。
“我会证明给你看。为了你，我不再是从前的我。”
是夏言希的短信。凌风没有表情地眨眼。关机。
“言希，我们这个周末去游乐场玩好吗？”
“抱歉。我没空。”
“为什么？言希要陪女朋友吗？明明就没有女朋友。”
“是啊。没有。”
“那一起去吧？”
“抱歉了，不去。”
“什么嘛……”
夏言希甩开挽住他的女生，看见从课室外面走过的凌风。凌风将自己的眼光躲开。夏言希低头不语。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喜欢你。并非因为好胜。
“你们觉不觉得言希最近怪怪的？”
“是啊！任何接近他的女生都拒于千里之外。”
“对啊。好像忽然间变得喜欢男生一样！”
“啊？不会吧？那我们怎么办啊？”
凌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夏言希，还真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她有点吃醋地想。
“凌风。有人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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