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
一、全文原創，未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轉貼修改，必究。
二、此為修稿後+3校版本《停留曾經》，二校版上傳於POPO。
三、兄妹戀成分有，道德感非常強烈的人請謹慎入坑。
四、2013年～2014年第一部完整長篇作品，前後文筆差異甚大，有輕微BUG，慎入。
五、PC連載無章回名稱區分，僅以回數代表之。
（原創長篇）停留曾經 / 十九
『莫瀾影……班長，我很想知道，在妳心裡面，在意的到底是誰……？』
我該在意的、我會在意的，對我而言是活下去的勇氣的那個人，是誰──？
『妳心裡面真正感覺到溫暖的，是曾經他默默給過妳的，還是我給妳的？』誰的擁抱，是溫暖真正的存在處？
緩緩的坐起身，有些疲憊的壓了壓痠疼的肩膀，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只知道最後一刻意識清楚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背影。
她忘了，那應該是誰的背影。「是你嗎？夏雨磊。」記憶變得不再清晰。
緊緊的握住拳頭，再張開的同時有些什麼隨著窗外吹揚進來的風，再被吹了出去。
門外，夏雨風輕輕閉上自己的眼睛，手裡的手機螢幕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暗去，終成一片黑幕。
陽光的燦芒，正以自己不曉得的情況，一點一滴的在失去明亮。
夏雨風越來越不曉得現在的自己還能夠扭轉什麼、改變什麼，薛榴衣的改變、莫瀾影的改變都讓他措手不及。
外圍的世界變化的太快，而陽光就只是陽光，似乎從頭到尾都是在發光，卻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內部正悄悄的轉變，沒有發現其實自己也在改變著。
只知道，很多事情離開了、事實形成了，無論自己如何伸長雙臂想要給予幫助卻都來不及。
沒有事情是來得及的，來不及幸福，來不及快樂，來不及阻止悲傷繼續往外延伸到整個四周。
是不是，只要活在曾經裡面就不會有悲傷，因為所有的時間都是停滯的，在凝滯的時空當中，沒有什麼會是來不及，只會有來得及。
會不會這樣就可以嘗到幸福的滋味；會不會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後悔；會不會終於，夏雨磊可以不用再愧疚著；會不會──每個人他都可以給予曾經以為的那種永遠？
思緒飛快的從腦海中轉過，飛奔離開的想法源源不斷，只是此時他的腦海中唯一清晰著的，是還存在於自己手機收件匣尚未被刪除的那封信件。
『我會想辦法不讓他們注意到有東西被拿走，我想等會兒就會有通電話了吧。快點回來找我要給你的東西，就這樣。』
什麼叫做，就這樣？
有種不安圍繞在心上，莫名的讓他越來越覺得煩躁。
沒過多久，握著手機的手感覺到一陣震動，夏雨風半掀起眼皮一臉無奈的按下通話鈕。有了剛才那封簡訊，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可以一如往常的鎮定面對。
可以好好的隱藏起自己的害怕，隱藏起他也會有的脆弱易碎。
沒有人會知道，原來他也是易碎品，把自己包裹得很緊很緊卻仍然容易碎裂的──易碎品。
「喂──？什麼事？」
「雨風嗎？你現在在哪裡？快點來醫院一趟──你弟弟……。」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失去了原有的溫婉，連貫著的語氣訴說著的只是慌張、還是慌張。
「媽，我現在有事抽不開身，等我一會兒好嗎？處理完之後就會過去。」他依稀猜到了，夏雨磊所謂的「轉移注意力」是什麼意思。
只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還是想要「贖罪」嗎？贖那個根本就不是他的錯的罪，又或者真的就想要這樣繼續逃避下去，至少這一生已經不想要再給予自己機會。
是這樣子嗎？笨蛋弟弟。既然要我先不管你的事情的話，就給我好好的活著回來找我。
不需要一言為定，這次、容不得你拒絕，容不得你再逃避。
果斷的切斷了通話，不需要那頭的人告訴自己任何事情，他已經大致能夠明瞭。所以說他們真的是兄弟嗎？因為是兄弟所以連做了什麼事情彼此都可以猜出個大半，在旁人還沒有告訴自己以前。
還是，那只是因為他們很相似而已？
收起手機，夏雨風毫不猶豫的轉身往醫院外走，所以他沒有看到病房的門被微微打開露出一個縫隙，更沒有看到一雙眼睛盯著他遠去的背影。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抹身影，莫瀾影才慢慢的走回病床上坐了下來，一滴冷汗悄悄的從額際滑落。
像是沒意識到窗外的風已經逐漸增強一般，她放任著風吹亂自己的頭髮、窗簾啪啪啪的不斷拍動著，最終，被莫瀾影握在手裡的一疊紙張在她感覺到一陣強風吹進來的同時被她放開，嘩啦嘩啦的飛揚在整個病房之中──
再散落在地面上。
夏雨風往外走的腳步越邁越快，從快走變成小跑步，到最後幾乎是用跑的到停腳踏車的地方，很快的解開防盜鎖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往目的地騎去。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值得你為了讓我看到而做出這種事，夏雨磊。
※
嘎吱──
推開沉重的木門，夏雨風牽著自己的腳踏車停到車庫，同時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兩點十五分，應該、十五分鐘之內可以找到。」他看著錶輕輕低喃。
除非你還要跟我玩捉迷藏，渾帳！他低聲的咒了一句。
心臟因為緊張撲通撲通的跳得很快，就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夏雨風很快的掏出家門的鑰匙，喀的一聲轉開門把，一進門很直接的就往父母親經常辦公的書房跑。
沒有開燈的室內因為拉開了窗簾讓陽光足以透進房內而不會顯得太過陰暗，甚至不用開燈就足夠看清楚所有擺飾，夏雨風很快的環視整間房間，包括房間中央偏近窗邊的那張大辦公桌以及放置在一旁的透明書櫃，井然的桌面和書櫃上沒有特別的紙張，只有如往常一樣的書堆、還有辦公的相關資料。
沒有在這裡嗎？確認了這個事實後，他小心翼翼的關緊房門，直到聽見房門被鎖上的喀聲之後才放心離開。
接著是我們兩個的書房。
夏雨風往隔壁的房間走去，像剛才一樣用鑰匙開了門之後在夏雨磊的書桌上看到一封信，他打開燈坐在夏雨磊的椅子上拆開信件，裡面卻僅僅只有一張白紙寫著一句用黑色原子筆所書寫下的文字。
──答案不在這裡。
「搞什麼！」忿忿的將紙張揉成一團後丟進垃圾桶裡，夏雨風的耐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磨損，怒氣卻是逐漸攀升而起。
正當他要走出房間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走回垃圾桶前撿起剛才被自己扔掉的紙團，攤開之後撕個粉碎再攤開手掌全扔回垃圾桶後拍了拍手撢去灰塵髒污。
那就是你的房間了嗎？最好不要給我鎖起來。
夏雨磊的房門半掩著，連門都沒有鎖上，露出了些微空隙，不管是誰都有辦法從那之中窺視到整個房間的擺設，但是如果沒有仔細去注意的話卻也不會讓人發覺門其實沒有關緊更沒有鎖上。
「應該只剩這裡了，再不然、就是我自己的房間。」因為夏雨磊或許會有他的房間的鑰匙。
很久之前他曾經跟夏雨磊半開玩笑說，以後如果還想來他的房間找他的話可以拿他的房門鑰匙再去打一支，只是他一直都把鑰匙帶在身邊，而夏雨磊也從來沒有跟他要過鑰匙，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機會才對──。
「找到了。」他看到跟剛才一樣的信封被置於夏雨磊的藍色床鋪上，夏雨風彎下身拿起信封拆開來看，裡面果然也有一張紙片。
──我把東西放在抽屜裡面，看完記得放回去「原本的位置」。
拉開咖啡色的抽屜，夏雨風看到幾張照片以及一疊紙張，只是當他看到那張照片的同時也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放在口袋裡面的手機再度震動，他半回過神來接起手機，另一端的聲音再度撞擊著他的意識。
「夏雨風，你到底在搞什麼？快點過來急診室，馬上！」略為蒼老卻仍舊帶著十足威嚴的嗓音響起，語氣裡是完全的不容否決。
讓夏雨風有一瞬間的錯覺，把這個聲音和「那個聲音」連接在一起。
「爸，再等等好嗎？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他越來越慌張。
「有什麼事情比你弟弟來得重要你告訴我，我就讓你先處理！」彼端的聲音說出了一個要求，能夠說出比起生死攸關的事件還要來得重要的要事，他才會讓夏雨風繼續留在現在的位置，不管他現在人在哪裡。
他一愣，深深的吸氣再吐氣，盯著手上的資料，他緩緩開口。時間，似乎在他說著話的同時變得很慢、很慢，一秒不再是原本知道的一秒鐘那麼短暫、一分鐘不再是原本知道的一分鐘流逝得那麼樣的快。
但是話語全部說出口之後，時間卻又以他看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在飛快的流逝掉。
「他不是我弟弟，對嗎？」想了想，他又繼續道：「更正確的來說，他不是我真正的弟弟、是弟弟但也不是弟弟，差別就是血緣。」語畢，夏雨風緊緊的蹙起眉頭，起因於電話另一頭只剩電子聲的些微嘈雜聲，連四周都是意外的安靜，這樣的無聲世界，讓夏雨風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自己的緊張。
「……連你也知道了嗎？」夏祈風驀然開口，沒有訝異，只有歉疚，「我想也是，再怎麼瞞也不可能瞞多久。雨磊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以為、他終究會在我之前告訴你；我以為、就算他不是你的親弟弟你也會在知道事實後──」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認為他是我弟弟，就算是現在也是這樣子。是兄弟的話，就該互相信任。」夏雨風果斷的截斷了夏祈風的話，冷漠的語氣裡有像父親一樣的堅定。
「不是嗎？而且，是他把我叫回家看的。」停了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夏雨風耐不住性子的說道。
「這樣啊……」沉默半晌，夏祈風淡淡的道，「是，也不是。」，「因為你們不是親兄弟所以就算不互相信任也不是你們的錯誤，因為對你們來說彼此應該是陌生人，但是、既然成為了兄弟就應該互相信任。兩個都可以稱之為正確，卻也都可以是錯誤。」
「原來夏雨磊早就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無視電話仍舊聯繫著的事實，夏雨風用很輕的語氣低喃著。
「還有，如果父親您早就已經知曉他所知道的事情，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說，你有東西要給我？講起來就好像你意外發現了什麼一樣，夏雨磊。
「我不知道。」接在夏雨風的話語後面，夏祈風很果決的說了不知道，「我不知道、應該說我以為他會早點告訴你。我甚至以為你們都已經曉得事實所以才什麼都沒有說。」
夏祈風的話勾起夏雨風的回憶，那片火紅色的裡面，有個聲音不斷迴響，『他毀了我的幸福，我理所當然也要毀掉他的孩子的幸福──那是他的報應。』
「您……認識那個人對不對？那一天在看到那個人站在雨磊身邊的時候，我看到你很生氣的樣子，是不是你和他，有過什麼誤會……？」夏雨風試探性的問著。
「你終究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終究不可能將事情瞞到最後。」夏祈風的語氣裡有著無奈，「是，沒有錯。但是，除了我以外，他針對的還有那個女孩的爸爸。」忍著心底翻湧上來的痛苦，夏祈風繼續道：「以及，那個離開他身邊的人，那個女孩的母親。」
「夏雨磊，就是他和夏海馨、也就是空由伊的媽媽所生的孩子。」夏祈風選擇將事情簡要的說完，但他知道，他終究必須完整的把一切全盤托出，那是他們應該知道的，他們擁有這個權利知道。
「請問是病患的家屬嗎……？」驀然，有個聲音突兀的劃破了夏祈風說完話之後的沉寂，似乎是夏祈風將話筒拿遠，所以夏雨風只聽見前段的話語，不知道後面到底說了些什麼。
當夏祈風的聲音再度響起時，他聽到了這麼一句話：「過來醫院，我有話要跟你們倆說。」語畢便切斷了通話，留著夏雨風一個人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他的眼睛裡面空白一片，連手上握著的資料都因為手的鬆開而掉落於地面。
沒事了吧……我們，還擁有挽救的餘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