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最後一句,在最後一個字底下加一個句號。
我擲筆一甩,望了眼桌上的時鐘,已是凌晨四時三刻。
就這樣子,幾乎是頹然埋坐在椅中良久。
腦子裡空空洞洞,似是遺忘些什麼卻又依稀記得些什麼。
不過,那又如何?我仍舊無畏地存活。
幾年來的離合關係造作出無形的牽連,你懂,我懂,他們卻無法體認。
從前的你是不捨,如今的我是逗留。
痛心疾首的吶喊,是你;珠淚暗流的沉靜,是我。
但時日早已不同,你知,我也知。
想探究一切並非擾動所有,倘若就只是倘若,
不苛求些什麼,也無力再有任何的悸動,我懂,你不懂。
說了會消失,就真的會離去,儘管迎接我的是百年的孤寂。
萬物有時,懷抱有時,愛情亦然如此。
從零到零的循環,從相識到離分,這不就是人生?
男人永遠找不到真正屬於他的那跟肋骨,女人永遠找不著完全可以讓她倚靠的港澳。
零落的拼湊始終無法完整。
一個走,一個留的離別,是一齣慘劇。
年深日久,留下來的發現自己原來可以忘記離開的人,那麼痛苦就不再跟隨,
爾後離開的人發現自己仍然愛著從前的那個人,此刻,才會發現自己才是留下的角色。
成了獨角戲的唯一,台下沒有群眾,台上只剩回憶在刑囚。
離別,不只屬於我倆身形上的分隔,有時候也必需逼迫自己把思念帶走。
瞳孔中的蕭瑟落寞,望而生畏的冷嘲熱諷,灰飛煙滅的愛恨情仇,耳鬢廝磨的餘味殘留,
一切的一切都將盼早逝,那遙不可及的夢也不再追求,
沒有誰會慷慨的將自己再陷溺於痛楚中,你是,我亦如。
什麼是最壞的結局?就是這樣的最後,一無所有的終身不見。
但這不就是預料中的終點站嗎?是的,它就是。
相愛時,總是害怕會走到終止之時,開始想像分手的情景。
我們以為彼此會擁抱道別,也許還會有最後一次溫存,將全部的溫柔傾瀉而出,
我們會給對方一個深深的吻,並且流著淚相互祝福。
但這還只是個美麗的想像罷了。
因為一切都糟糕透頂,酸溜溜的耳語充斥,孤伶伶的淚陪伴心痛,憤憤不平的怒目態勢,
最後呢?斷絕來往,記載生命的冊頁撕裂了一半,謊稱自己成長了,但事實是什麼?
事實仍然就只是,終其一生不再相見。
沒有必要去博取同情,對一個已經遺忘自己的人。
無消再用回憶輸出成文字去強姦自己,
想證明什麼?還能證明什麼?
當真正被厭倦之時,任何一切的行為都不足夠證明,
煙消雲散後的無力牽動著。
消化過後的當下徒留憎惡,我是,已然無所謂,你。
無論怎樣,微笑進駐,鞠躬離場,終止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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