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太記得西川貴教以T.M.Revolution名義出道之後,從聽到他的歌覺得吵、到慢慢覺得還不錯、再到聽著聽著其實滿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但是成為粉絲的那一個瞬間,我至今一直記得。
從有記憶以來,我對這個世界就一直沒有歸屬感。我對一切感到很疏離、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活著。這樣的心情在國中時期變本加厲,我幾乎每天都想死──更精確地說,我不是求死。只是也並不想活下去。
我曾經站在高處往下望,想著從不同的角度往下跳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死狀;也曾經看著手腕浮出的青色血管,拿著美工刀就往下劃。
這個世界不屬於我。
我逃進了文學和漫畫的世界,也開始寫起自己的小說,這或許是我現在還活著的一個很大的因素──我開始試著創造自己的世界,把故事寫完成為當時的我活著的唯一目標。
某年入秋,家人在說著中秋節前後是否要去溪頭走走。有幾年逢週末假日我們就會全家一起去溪頭山裡,但總是當天來回,記得那一年有在討論要去住個一晚,我原本非常期待,忘記是什麼原因後來取消了這件事。我還記得那天是抱著埋怨的心情上床睡覺。
那個晚上,天搖地動。
九二一地震過後,當時每天都要在被窩裡熬夜偷聽的廣播「東洋星空」也停播了好一陣子,在那段停班停課的日子裡,我總開著只有雜訊的隨身聽,心想在這次震災中死去的人,一定有很多人是想活下去的吧?但為什麼他們死了,卻是我這個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一心想死的人活了下來。
當時我告訴自己,雖然還是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但至少不要再主動試著結束生命。
但從今以後,我要以什麼為目標活下去呢?
某個晚上,耳機裡又傳來熟悉的聲音。
佩珮報了平安、分享了一些日本藝人關心台灣災情的新聞,然後放了一首歌。
the end of genesis T.M.R evolution turbo type D的【月虹-GEKKOH-】。
西川貴教的歌聲在耳邊響起的那個瞬間,我痛哭不已。
從那一刻起、往後的人生,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向他更接近。
重獲新生至今,正好二十年。
我沒有像當年立下的目標那樣、認真鑽研日文等哪天他來台灣時就能為他口譯,也沒能當上曾經夢想成為的聲優或作家。我繞了一圈又一圈的遠路,甚至一度疏離了他的音樂,最後來到這裡。
「孑然一身只帶著一顆心/與你相逢又錯身而過/我做著一個夢 夢裡與你乘著砂之船/一起抵達遙遠的彼方」
成為他的歌迷的時間,終究超過了我人生的一半歲月。而一起走過這二十年,西川貴教也終於以本名站上全新的起點。
夢想沒有實現沒有關係,人生沒有目標、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也不再有所謂。只要繼續跟隨他的腳步,就能抵達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遠方。
因為他總是用自己的背影讓我知道:要開始全新的挑戰,永遠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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