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講以我大喇喇的個性 應該很容易適應軍旅生活
我也這麼以為。
但我的確歷經有生以來最大的低潮
直到救星出現......
火星中最不人道的制度
非「學長制」莫屬
這是不成文的文化 即使國防部明令禁止
不論在哪裡 多少一定有類似
◎菜鳥不能進「休閒室」(一個有報紙、圖書、PS2和電視的地方)。
◎一聽到「需要公差n員」菜鳥必須自動瘋狂積極的向前衝出。
◎距離學長明明還有100公尺 菜鳥必須無敵大聲死命狂吼「學長好」。 ◎老鳥天天躺在寢室床上講手機 菜鳥必須躲在營區黑暗無人經過的奇怪角落偷打。
◎老鳥一個人優雅的使用三個嶄新內務櫃 菜鳥三個難民擠爆一個破櫃子用。
之類的狀況 依單位而有程度上的不同
「掌握人數」這差事 在補給分隊中
「傳統」上由最菜的人來做
對我來說一點也不輕鬆
一天當中固定的集合就有8次之多 包括早晚點名、三餐前與三餐後
每天還有早晚點名簿、四清二點簿、值星人員查舖表...要劃
基本上就是要先掌握分隊裡每一位學長的行蹤
在好幾本簿子上分別標明每個人的各種出勤狀況：
會不會出席？若不出席 什麼原因？
是安官？是衛兵？是值日？是交管？是打菜？餐差？加班？還是夜讀...？
再將本子交由值星幹部點名
比如說 假使隊長點名時點到學長甲
我卻忘了事先在上面註明他去站衛兵
那就是所謂的「出包」(註1)
想想看一個菜兵剛到新環境 任務 狀況不熟悉
半個人都不認識 卻要負責掌握十幾個人的行蹤
學長也不可能好心的跟你交代他要去幹麻
其實呢
即使出包 到現在我也沒看過長官因此有表示任何的不滿
所有的壓力來自「學長很重視」
於是沒有出錯的餘地。
或許是隨性慣了
也或許是我打從潛意識就抗拒這麼瑣碎的事情
離學長們的要求始終有一段落差
就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把握做好
以致於每天活在出包的陰影中
每天早上眼睛一張開 我就提心吊膽
這次點名是順利的結束
但下一次會不會這麼幸運?
時序進入2005年
我再也不是後年退伍 而是明年退伍
入伍突破三個月 到部也滿兩個月了
隊上很熱鬧 在我之後
55梯 56梯 57梯 58...(註2)
補進來的新兵從來就沒有斷過
我下分隊才兩週 又出去受了兩週訓
回來分隊裡 居然就有一個學弟在等著我了
如今他幾乎分攤了我八成的工作量
更重要的是 點名時我再也不必負責掌握人數了!
我用漫畫般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凝視我學弟
告訴他：「你是我的天使，你救了我一命！」
他會認為我是開玩笑的 因為他也是愛開玩笑的人
但我是認真的。
在我還是超級菜兵的那段時間裡
除了壓力只有壓力 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根本沒心情開玩笑
所幸學弟比我聰明的多 第二天就顯得蠻上手
目前為止也沒有出過太明顯的錯
(基本上教學弟是我的責任 因此學弟出包就是我被學長「釘」)
我開始敢跟相熟的學長開玩笑 首度敢走進休閒室看報紙
我的軍旅生涯到此開展出一個全新的階段
幸運之神讓我如願來到新店後
還是不忘眷顧我。
註1：出包意同出錯、捅婁子。
應用：「那菜鳥一緊張，想問好卻噴了指揮官滿臉口水，真是好大的一個包啊！」
註2：陸軍一個月有兩個梯次的新兵會入伍，我是1954梯
單位長官遇有弟兄退伍 缺人時才會去新訓單位選兵
雖然有「五梯之內皆兄弟」的說法，但視單位有所不同
在我的單位，比你早到就是學長，且階層分明。
像我剛到時是第十坎(上有9個學長)，基本上就像賤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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