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剛下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 枝頭和鐵道上都鋪了一片白. 火車站旁巍巍高山戴上了白帽子, 來坐車的人們圍上了圍巾. 一片白茫茫中, 只有圍巾還是五彩繽紛.
這個小火車站有一個很不平凡的鐵道員, 他是一個機器人. 每天做著重覆的工作, 照顧客人上下車, 在車上檢票, 賣吃的. 除了遊客以外, 小火車站的乘客他都熟識了. 雖然他的機器身體閃閃亮的很好看, 但為了不要太觸目, 這跟他的系統性格不同, 所以他在車長制服上還是圍了一條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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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迴路? 這是什麼東西? 機器人為什麼要有感情……”
“沒法了, 馮博士突然心臟病發了, 他留下的研究我們又沒弄懂.”
“可是這樣子怎麼賣得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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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正魚貫上車, 久保家的男管家阿豪帶著那位小少爺智智上車, 智智乖巧的跟鐵道員說了聲早. 愛跳舞的惠子像隻小布谷鳥一樣輕盈的鑽進了車廂. 白先生又是邊走邊看書. 跟著來了一個瘦瘦穿白襯衣藍牛仔褲的男子, 帶著一個黑色的皮袋. 他向鐵道員欠了欠身後, 就坐在靠走道的位子上. 黑色皮袋放在他身邊靠窗戶的座位, Gucci 牌子晃了晃, 有點舊但還是很好看.
時間差不多了, 鐵道員把要賣的東西點了點, 白橋牌肉乾, 豆干. 統二的烏龍茶, 新西陽的酸梅湯.
車子動了動, 這時一團紅影跳了上車, 口裡直喊著: “剛好趕得上, I’m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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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賣不出去, 但總有用處呀. 反正這感情迴路只會對人類產生關懷之心, 是不會帶來傷害的.”
“那你的意思是…..”
“就當作是服務社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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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影原是個大眼睛的男生, 他左看看右望望, 臉上像是對什麼事都有好奇心的樣子, 這時他走到白襯衣男子旁, 清了清喉嚨, 引起了注意後再用下巴朝窗口旁的位子指了指示意.
白襯衣男子張開了嘴: “啊, 這….不好意思, 是有人的.”
紅衣男生眼睛張更大: “人? 不會吧, 我沒見到人呀.”
鐵道員連忙走過來, 對紅衣男生說: “小古, 你去哪邊坐吧.”
紅衣男生鼓起了腮, 說: “不要, 我想看窗外. 我也有買票的呀. 不是一張票一個位子嗎?”
白襯衣男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輕輕的說: “你好, 你是小古吧, 我叫林紹候. 我倒真的是買了兩張票.” 他舉起了手, 揚一下那兩張票子.
小古訝然, 望向鐵道員. 鐵道員說: “對呀, 我有檢過票啦, 而且紹候他每天都是這樣的.”
不遠處有一個強壯的男子, 三十歲不到, 手上拿著一束鮮花. 他轉過頭來說: “小古, 你來這邊坐, 我讓你坐窗旁好啦.”
小古向男子揚了揚手, 說: “嗨, 廖武謀, 早上好…….” 然後他發現很多人都在看他, 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嗯, 我…..我站著就好, 我喜歡站著.”
別人也不理他, 可是過了一陣子, 小古的好奇心又來了. 他忍不住跟穿白襯衣的男子說: “你叫林紹候呀. 你朋友沒來嗎?”
林紹候笑了笑, 搖了搖頭. 然後發覺小古還在看著他. 只好解釋說: “這是給我女朋友的位子.”
“她趕不上火車嗎?”小古話盒子打開了, 就不容易停下來的.
“也不是, 是…..” 林紹候吸了口氣, 說: “她不會來了.” 小古皺了皺眉. “有天我們吵架, 她一氣之下掙脫了我的手, 衝出馬路時剛好有一輪卡車駛過來.” 林紹候有點說不下去.
小古默然, 然後鼓起勇氣說: “那你也不能怪……”
“沒有.” 林紹候擺了擺手, 說: “她在醫院已說了不會怪我, 也叫我別怪自己. 只是由那天開始, 我每次坐車都買兩張票. 就像我們以前每天都一起上下班一樣. 用這樣子的方式懷念她, 不會太怪吧.”
小古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是輕輕的說: “不會.”
這時從廖武謀那邊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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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把它送去鐵路局, 他們一直想要個機器人.”
“這樣好嗎? 不過也只能這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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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紹候的背影, 小古一邊咬著魷魚絲, 一邊跟鐵道員說: “他們就是這樣每天同行啦.”
鐵道員說: “對呀, 這事是在你搬來這鎮前發生的. 很多人都知道, 也習慣了.”
小古: “嗯, 有部電影說過, 只要有人還記著的話, 那人就沒有真正離去.”
這時下一站又到了, 小古正準備下車, 廖武謀也是要下車. 鐵道員看到廖武謀手上的花, 說道:“這花, 你是要去看他吧.”
廖武謀點了點頭, 說: “是的, 一年了.”
小古在站上叫回來: “廖大哥, 下車了, 不然車又開了.”
車子又再開動, 機器鐵道員看著有說有笑的乘客在站台上走著. 想起又完成了一次車程, 完成責任的喜悅在他體內的感情迴路裡流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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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特別又獨一無二的機器人叫什麼名字好呢?”
“嗯, 我喜歡那套電影, 就叫 r2d2 吧.”
(本集 完, 系列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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