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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0-11 08:38:57| 人氣7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一九九 八年-二十歲的成年禮-尼泊爾之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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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貝格那斯湖

登山口到了,我們把身上的行李卸下,交給山中嚮導。他讓我第一眼的感覺就很激賞。我太喜歡這樣的男生了,說不出來的具有責任感。他告訴我們,行李可以交給他;如果走不動的話可以告訴他,他能背就背,他不能背就用踹的。惹的一陣大笑。不過,真的有問題就站在原地,他會想辦法解決我們的困難。首先,我們轉入一個小村落,山中導遊開始介紹週遭的地理環境。山中導遊告訴我們,前面是一個廓克爾軍區。突然間,我大叫:「啊!真的是軍人耶!」結果,大家又是一陣大笑,一位阿姨說:「妹妹!你沒見過軍人嗎?你應該要喊:啊!都是男人耶!」弄得我一臉尷尬。其實,我只是很好奇這些軍人而已,沒有其他意思。不過,這個冷笑話也讓大家笑開了。沒多久,我們就面臨了第一個坡度。說陡也還好,只是要花點力就是了。在這一段,終於感覺像是在健行了。我們繞過一個大草原,然後是農家,農家的小孩跑來跟大家討糖果吃,阿姨們原先就準備好一堆零嘴。大部分我都是一個人靜靜的走著,一面調和呼吸,一面感受著天地間的改變。

天氣很好,雖不似夏天的酷熱難耐;我穿了長袖襯衫,但還是不敵日光普照。我們中午在一個涼爽的草地上野餐。首先端上來是切好的乾羊酪。我本來就愛吃乳酪之類的食物,不過,這個看似透明,又帶點黃顏色的乾酪…嗯!懷疑了這麼多,還是拿一片起來啃吧!味道很濃,嗆的我差點吐出來。午餐有炸麻花、一些乾豆子和咖哩。我把盤內的東西吃完後,就再也十不下嚥,我知道,我大概又中暑了。飯後他們煮了一些紅茶,當然也有咖啡。不過,大家對紅茶比較有興趣。每個人喝上了一兩杯後,領隊倒是首先發難,把衣服舖在地上就睡起午覺了。看的我煞是羨慕,於是我趕快搶個好位置,也在地上睡了起來。不過,我並沒有睡著,仰望著天空,很藍、很高,人真的很渺小,我一定要記住這種感覺,我對自己說。

休息過後,應該出發了。大家補充隨身的飲用水之後,紛紛動身。路上,我們跟幫忙背行李的小弟聊天,一問之下居然跟我一樣的年紀,突然覺得自己是幸福的。阿姨們跟我一起走,我們教小弟中文,當然是很簡單幾句對話。一路上,大多是安靜的感覺這一切。每當路有些陡度時,總有人問,還有多長呀!山中導遊就會說:「一下就到了啦!」是呀!大家心知肚明,爬山嘛!有高就會有低,人生的道路不也是如此嗎?我笑了一笑,很少抱怨這些。T-shirt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我也懶得換了。說實話,這次的旅程我幾乎沒啥準備,原來我的危機意識竟薄弱到這般地步,帽子沒戴、太陽眼鏡沒戴、就連山上的防風外套都沒有,只有一件秋天的毛衣。走了約三個小時,遠遠的,就看見幾頂紅色帳棚。那就是我們今晚的紮營地,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原來自己也可以撐過這一天。再往前走,此時原本緊密的隊伍,已經分散成幾個小團體,想當然爾我仍舊是自己一個人。一對新婚的醫生夫婦,坐在路邊的階梯上,兩人欣賞著遠方的山景,望著他們的背影,我突然驚覺:啊!這就是我想要感覺!對!就是這樣!

雖然遠遠的就看見帳棚,不過,當我看著山中導遊時,他對我笑了一笑說:「你猜還有多久?」一位老大哥說馬上接道:「我猜呀!起碼還要兩個小時。」我心裡想,不會吧!還要兩個小時,休息嗎?不!萬萬不可,要慢慢地走下去,以免越休息越糟,我只感覺我的兩條腿漸漸失去使喚,即使想叫他們停,他們反而打起精神走下去。過了最後一片山林,就進入空曠的山路,緊接著是下坡,過了下坡再往上爬,才是我們的營地。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孩,緊跟在我後面,累都累死了,哪還有多餘的體力去跟他們寒喧。我鐵著臉,一步一步踏著浮石,深怕從石縫中冒出來一條小蛇。不過,這些令人惱人的小龍在這幾天的行程可是都沒見到呢!終於到了,遠遠的就聽見早到的團員們的笑聲。我還算早到。小弟們馬上給我一杯紅茶,然後說:「你真勇敢!」。我靦腆的笑了。把身上的背包放在今晚的帳棚裡,走到臨時搭建的餐桌休息;桌上擺了一些餅乾跟一壺紅茶;其他人聊著一路上的行程,嗯!以往對跟團的印象不是太好,但目前為止,鉤心鬥角的畫面到還沒出現。室友邀我一同到較遠的地方坐坐。今晚我們在最高點,眼前所見除了遙遠的魚尾峰之外,還有最低點的湖泊,此時突然來了一隻鷹,盤繞在我們的上空;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也很幸運,有這麼一群人。
等大家都到齊了,一位有團康經驗的姊姊帶著年輕的我們一起玩團康遊戲。不過,我的頭疼竟然在此時又犯了。太陽一落,氣溫馬上驟降。我拿出唯一的一件毛衣時,一位阿姨看不下去,把她的外套給我禦寒。我告訴她:「我好像又中暑了!因為我的頭好痛!」她要我吃顆普拿疼,等吃過晚飯後再去睡。我打起精神,捱到了吃晚餐。晚餐是麵食,加上不太新鮮的鑫鑫腸,咬了一口後居然產生劇烈的反胃,我狂奔到很遠的地方去吐。我想,看來今晚應該是不用吃了。我躺回帳棚,不知睡了多久,室友回來找我,問我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說:「不了!身體不舒服,我想好好睡。」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其他人在聊著保險、小弟們唱著尼泊爾傳統歌曲、嘻鬧了一個晚上;等我再醒來時,只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酣聲。

天未亮,就聽見幾位老人家的聲音。原來,他們是在等著看魚尾峰的豐采,只可惜那邊的天空仍未放晴。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精神百倍。吃過早餐,山中導遊帶領大家作作暖身操,稍稍緩和雙腿的疼痛。開始一天的路程,今天的路況好多了。穿過田野,走在鄉間的田埂上,突然憶起孩童時期跟著堂哥們在稻田裡奔跑的畫面,夏天跟著長輩到田裡務農的畫面。尼泊爾的田裡有些乾,收稻也有些日子了吧!跟在田裡收拾的老農打聲招呼,他們滿心喜悅的回應著我們。近午,陽光逐漸轉烈,我們一步一步前往午餐地點,在到達之前得先爬一段階梯。團員的活寶夫妻陪著我一起走,他們就把我當成女兒一樣看待,總是對我多付出些照料。雖然,有時候我會認為這是多餘的,畢竟,我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長大。這對夫妻,幾乎是團體中的活寶。兩人的相處模式常讓大家會心一笑,感情是歷久彌堅,雖然有時偶有口角。到達午餐地點,不消說,紅茶早已準備妥當。這是一天中最期待的一刻,我喜歡靜靜享受疲累之後的一杯茶。我靠著老樹,閉目養神一會兒,當然還是在感受著這一刻。這幾天的經歷,總有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我很久以前就已經經歷過,而現在只是再次重溫舊夢。想來,我的前世必定是位流浪者,移動在亞洲的某種動物吧,雖然浪漫卻有點可悲。

吃過午餐,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睡的睡,躺的躺。原本熱烈的陽光也被濃密的樹葉給遮蔽住了。過後,我們前往下一站走去。今天的林相與昨日的不同。緯度也較低一些。今天大部分是經過尼泊爾山中的小村落。令我最深刻的是一個村落非常的乾淨,把唯一一條的道路打掃的非常乾淨;一位年長者拿著自製掃帚在路邊將落下的樹葉撫去。其他人則歡迎觀光客的到來。大夥兒齊向他們購買冰的可樂來解渴。不過,我很少喝氣泡飲料,所以對此敬謝不敏。往前走,終於遇見了跟我們一樣的觀光客。他們是來自西方國家的旅行者,兩個女生。年約三十歲左右。僱請山中嚮導跟幾位雪巴人幫忙背行李。碰巧在這條路上就遇見了她們。她們與團中一位退休軍醫交換旅遊心得。午後,熱的大家恨不得找個有水的地方洗個澡。才說著,前方就出現了一個老式壓水機,樂的大家興奮大叫,終於有地方可以洗頭洗澡了。幾個團員跟一旁的大人開始交易。其他人則找了個地方休息。此時,才發現原來這裡也算是一個旅行者的落腳點。不過,很少人會在這裡過夜。而我們今晚的紮營地點是距此兩小時後的地方。一旁的西方觀光客,放著流行音樂,當成給予我們的熱情回應。當然,這交給導遊去負責作交際應酬。看著幾位團員滿心歡喜的洗完頭,狂奔回來大聲說:「太舒服了!太舒服了!」唉呀!這就是人生嘛!我為什麼沒有加入她們的行列呢?一方面沒有將洗髮乳帶在身上,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我想應該要從一而終。而且要看看我能忍耐的極限到什麼樣的程度。等大家心滿意足地回來後,該是啟程前往營地。

健行的最後一個晚上。大夥兒圍繞在一起打牌,吃吃喝喝,室友拿著防蚊液在帳棚四周仔細地噴灑了一圈,也把床舖先整理好。果真是見過世面的人,連這些細節都很在意,反觀我,倒是隨便多了。一位雪巴人突然感覺不舒服,一位阿姨想他可能是中暑了,所以要我把我的「戰果」給他瞧瞧,被刮出血的遺跡還爬滿我的肩頭。今晚的晚餐,可說是一大享受。因為雪巴人烤了一個克難式的蛋糕給我們,一方面因為在過兩個星期便是他們的新年,而另一個原因是,這兩天的回憶實在是太美好。晚餐過後,不免俗總要來一個營火晚會。我被推派出去唱一首歌,想了一會兒,選擇辛曉琪的「味道」。一位雪巴人小弟唱了一首自編的歌曲。據說是一首情歌,不過,除了尼泊爾人之外沒人聽的懂,。過後,山中嚮導拉起大家一起跳舞,把大家給笑壞了。一場混亂之後,大家圍繞著營火,分享著這幾天的行程、感覺,想想真的幸福。今晚,大家睡的特別熟,酣聲可是此起彼落,一部不太和諧的曲調,摻伴著蟲鳴聲。
隔天一早,大夥兒一如昨日早晨的早起。李大哥今天可精神多了,一掃昨日的不舒服。由於是健行的最後一天,大夥兒心情顯得格外輕鬆。把貝格那斯湖的最後一段走完,我們這三天兩夜的行程便結束了。中午吃著一些乾糧,天氣依舊炎熱,不過任誰也沒有慾望想睡。我們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後,來一段不算短的坡度,在這段坡上還遇見一隊驢商。轉個彎突然是一片廣闊的草原,山中導遊說這是一所學校。啊!學校?別懷疑,這的確是。大夥兒像是沒見過學校一樣的興奮地跳過小矮牆,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師,領隊將前團遊客託付的原子筆交給老師。現場開始了募集起教育基金,大家抱持著愛心無國界,募捐的錢一併交給老師,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應該還要回去看一看,那些孩子們
是否都還安在。

過後,又是一段陡坡,「是最後一段了」山中嚮導說。過了這一段,就是下坡,也就是這三天的終點。阿姨說,到了的時候要請大家喝可樂。好吧!我也就不再堅持些什麼,把那些惱人的原則通通拋出腦後。越接近終點,大家越興奮,原本沉重的步伐開始跑起來。抵達後終點後,大家相視而笑,細數這三天的旅程,是一種超越自我的挑戰。雖然路況良好,但對於都是第一次的我們而言,這樣的成績也是一種成長。「拍張照紀念吧!」我們圍成一個半圓弧,團員及雪巴人一起照張相。離開時,山中嚮導對我們揮手致意,眼神中透露出時間太短,回憶是一輩子的。

車上,領隊放了一卷從台灣帶去的錄音帶,是蔡琴的專輯。回憶這三天來的點滴再伴著蔡琴飽滿的低音,突然之間,眼前一片模糊,我知道自己是為眼前的一切感動而流淚不止,我想,是為自己感到驕傲吧!大家因為疲倦來襲,車上一片詳靜,不久也聽到深而沉重的酣聲。

台長: Isab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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