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悶熱阿]
從租屋處躺在床上被熱醒的我,慢慢的爬起身
電風扇不間斷的轉阿轉
只可惜吹出的都是熱風,身體還是不斷滲出汗液
我走向廁所打開了電燈,燈泡[波]的一聲照亮了整間廁所
揉了揉模模糊糊的惺忪睡眼,試著扭開熱水想洗把臉
剛開始流出一些熱水後,之後卻都是冰冷的涼水
[幸好現在是夏天]
無所謂,洗冷水也沒關係
是說房東也太小氣了吧
那台老爺爺級的古董熱水器也不去換一換
有時燒瓦斯散出沒燃燒完全的刺鼻臭味也就算了
最近還開始流不出熱水了
[要是到了冬天,是要叫我洗戰鬥澡是嗎-.-]
沖洗完畢後
我拿起扶手旁的毛巾擦了擦臉,然後看著鏡子的自己
隱約間發現鏡子左上角出現一塊黑黑的污漬
無意識用手指頭搓了搓
鏡子裡好像出現了人影,轉身後卻什麼也沒有
是我眼花了吧
[擦不掉吶]
那污漬像一灘血塊,讓人毛毛的
管它的
這裡又不是我家
把毛巾放好後,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可樂
[不知小曼最近還好嗎?]
半夜沒有什麼好看的節目
轉到某一台正好在做重播的美食節目
廚師正在介紹簡單蛋餅的做法,讓我想起很久不見的一位好朋友
小曼跟我是國中的同學
雖然說她是女生,可是個性跟個粗人沒什麼兩樣
大咧咧的又有話直說,多管閒事會照顧自己人
自己人被欺負總是她帶頭出面去解決
起先不了解的人會覺得她很自以為是,相處久了其實她人還蠻好的
後來有次大夥去她家玩...
[肚子餓了耶~]
大傻說著
人如其名,吃的又大又呆
[小曼,你家有什麼可以吃吃的?]
我說
打開冰箱裡頭的食材寥寥無幾
只有幾根蔥還有一些麵粉之類的東西,其他的看起來都不能吃
[糟糕...沒有泡麵了阿!]
小曼翻著她家櫃子找存糧,卻什麼也沒發現到
[冰箱就只剩這些]
我跟大傻望著空空如也的冰箱發愣
小曼爬下櫃子後,也走到我們旁邊一起看著冰箱說:[有了,我來弄我阿媽從小做給我吃的東西給你們解飢]
[會不會難吃到一個爆炸阿?]
我不安的問著
現在喜歡煮菜的女生少了
小曼...看起來也不像會做那些婆婆媽媽家事的人
[那你就餓死算了,哼!]
小曼拿起剩餘食材後,開始在廚房打起蛋量起麵粉來
[好啦]
誰叫我們也一樣不會
只好乖乖去前面等當白老鼠2隻了
於是小曼做了一隻史萊姆黏黏怪出來,還硬要說那個謎之物叫做蛋餅
[有沒有搞錯阿?!]
我看著那一團不知混了什麼的廚餘抗議著
[我說了,不吃拉倒]
小曼淋上醬油每人分一些後,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ㄟ~阿明,還蠻好吃的耶!]
大傻吸哩呼嚕一下子就吃完了
[看吧]
小曼斜眼瞪了我一眼
[吃就吃嘛]
我試著咬了一口後
可能是我太餓了吧
竟然也覺得這盤鼻涕出乎意料外的好吃
想到這,我不自覺露出了懷念美好時光的笑容
可是長大後大家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漸漸的也就不常聯絡往來了
感覺有些寂寞...
[搞什麼暗自垂淚這套阿]
我笑著
想藉此打發那些憂傷的氣氛
拿起可樂並且往陽台走去
這是這間破公寓唯一我租下的原因了
抬頭往夜空望去
可以發現沒有半點雲朵的夜幕之下,看見如銀盤大的皎潔明月在空中高掛
幾個閃爍的星光點綴在週遭,底下是一望無際的遙遙海面
從後面小路可以直接到達海邊,這樣的好地方能不愛上嗎?
喝下了一口可樂
感受到氣泡在喉嚨裡跳動
其實跟喝啤酒沒什麼差別嘛,一樣是很爽快的
[黑眼珠,黑頭髮...]
一個淡淡有點憂傷的歌聲傳到我耳中
[什麼?]
到處張望想找出聲音來源
這麼晚了還唱歌,不怕吵到別人嗎?
可是其他住屋都是門窗緊閉沒有半點燈光,看來是聽錯了
把可樂喝完後,打算繼續睡一下,畢竟明天還要工作
不像學生時期愛混多久就混多久,又不是不用吃飯了我
大概是喝了些涼的東西覺得很舒服吧,沒一下子又進入了夢鄉...
[阿明]
聲音在黑暗的夢境深處中回盪著
[阿明,你回來好嗎?]
這聲音我聽過,可是想不起是誰
[你是....?]
我問
只剩一片沉寂靜的躺在黑暗之中,聲音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嗶嗶嗶...嗶嗶嗶]
手機的鬧鐘很準時在早上6:30叫我起床了
感到腦袋沉重發脹,睡夢中好像聽到有什麼人在叫我
那聲音很熟悉卻一時也想不起什麼
[再想也於事無補]
聳了聳肩
衝到廁所刷牙洗臉後,準備出門上工去
[叮咚~]
[你好,歡迎光臨]
很耳熟的台詞是吧
由於現在經濟不景氣
所以大學畢業的我,勉強找了一家無名超商混口飯吃
[我要這個]
女子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一直打著哈欠
[謝謝,總共20元]
她買了一盒牛奶糖
讓我又想起國中那些好朋友
以前有多流行買這個來吃阿,現在長大卻嫌這個太甜了
決定了
今天就打個電話跟他們連絡吧
下班後來到咖啡廳坐坐
可別以為真有那麼閒錢阿
要不是剛發薪想吹吹冷氣,我會把錢省著做其他事的
[一杯黑咖啡]
這是裡面最便宜的咖啡了
等下就來打個電話問一下大傻吧,他現在應該不傻了吧?
[嘟...嘟...]
忙線中
那先換小曼好了,不知道她嫁人了沒有?
[...]
[喂?]
聲音細如蚊呐
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小到我要很注意聽才能聽見
[小曼嗎?]
我試著調高音量
[喂?]
電話開始出現嗶嗶啵啵的雜音,對方的聲音變得忽大忽小
[是訊號不良嗎?]
就這樣互相喂來喂去好幾聲後,我決定走出外面再重打一次
[小曼,我是阿明啦!]
我試著大喊
想讓對方聽的更清楚些,但另一頭還是雜訊不斷
[阿明!]
聲音主人聽起來很開心
對!你想起我是誰了嗎?!
[阿明,你快點搬家!]
聲音的主人開頭就是急促的說出這一句
被這話搞的莫名其妙,忘了要說什麼
[啥?]
什麼跟什麼?
我試著回問小曼
[喀]
她說完這句話就掛斷電話了
接著電話就打不進去了
可能是在忙或收訊不好吧
然後我又打給了大傻:[喂,大傻]
[明阿!好久不見了耶~]
大傻一聽就知道是我,果然真的不傻了
[你最近在做什麼?]
[沒啦,就做一些工地的工作]
難怪那邊轟隆隆吵死人了
[我想問你一下,小曼現在在做啥?]
剛才那通電話讓我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小曼!?]
大傻語氣很驚訝的樣子,是怎麼了嗎?
[小曼她...]
怎麼頓時說不出話了,
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怎樣?]
可是我還是問了
儘管我覺得整個人七上八下,慌慌亂亂的
[她前年出車禍傷重不治死了,你找個時間回來看看吧]
聽到這裡我差點拿不住我的手機
小曼死了,這是真的嗎?!
[怎...怎麼會?!]
難過的酸楚淹上了喉頭
我真該死,說要回去總是沒回去
如今...
[唉,好像是對方酒駕撞上她的]
大傻聲音聽起來也是充滿無奈跟不捨
那是當然的了,我們以前三個是同學間人稱[s國中三賤客]耶!
天阿!!
小曼...
等等,
那剛才跟我對話的是誰?
我試著快速的回想一遍...
也許是後來別人拿了那個號碼了吧,那應該不是小曼
也許對方也認識叫阿明的
儘管有很多理由說服自己,我還是感到心跳加速,頭皮發麻
[有空約出來再聊吧,我先掛囉]
大傻似乎被交代有些工作要做,就不打擾他了
[好...再見]
掛上電話後我感到悵然若失,腦子滿滿都是大傻講的那句話
一股悲傷的潮水浸得我整個腦子刺刺冷冷的
小曼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看來要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她才行
下班回家後
我像是洩氣的皮球整個人埋進沙發中
[唉...]
真是好大的打擊
所謂人生無常,好人總是死的早
感到霧濛濛的液體模糊了我的雙眼
當液體滴落時,我嚐到一些苦澀的味道
[小曼...]
為什麼死的會是她?
為什麼人生會是這樣?
就這樣胡思亂想後,我漸漸陷入沉睡...
迷霧間,我身處一片白色的世界中,這裡什麼都沒有
只有延伸到無際的白,地上不斷飄出滾滾白煙
不管哪裡走到哪裡天上地下都是,忽然眼前浮現一個小女孩在我前面唱歌
[黑眼睛,黑頭髮...]
我眼前有個女孩背對著我唱著歌,一邊蹦蹦跳跳的
[媽媽梳著頭,爸爸抽著煙,啦啦啦---]
[女孩死掉啦,把她丟掉吧,嘿嘿嘿~]
聽到這,我不舒服的想轉身就離開
那女孩見我要離去,用很快的速度一下子衝到我身前
她是個有一頭黑色長及腰部頭髮,但面容看不清楚的白衣小女孩擋在我的前方
[別走...]
女孩低著頭說著,一頭黒髮覆蓋她所有的面龐
突然間風雲變色,整個世界像是墨汁浸染的迅速變黒,渾濁
我直覺要快點離開她才行
[不要走,大哥哥...]
正當我準備移腳時,卻動不了了!
帶刺的綠色藤蔓從地底迅速冒出纏住我的雙腳,我雙腳牢牢被釘在地板上無法動彈
只能看著小女孩慢慢朝我走來,她伸出細瘦如枯枝的慘白小手往我臉上伸過來
[大哥哥陪我好嗎?我一個人好孤單...]
女孩有些髮絲散到旁邊後,露出了黑色的眼珠
上面佈滿了血絲,眼珠骨睩睩上下轉動著,看起來很是嚇人
隨著髮絲的散開顯現出小女孩的臉部輪廓,卻是露出一張沒有下巴只有上牙齦的頭骨,正邪邪的對我笑著
[呀阿阿阿~~走開!!]
看到死人臉讓我嚇的魂不附體,身體牙齒不斷打顫發抖
我像是五花大綁等著任人宰割的畜生,逃也逃不了
只能看著那隻白森森的手指,不斷往我滲出冷汗的臉上伸過來
[住手!]
女孩身後出現了被白光包覆全身發亮的人影
她似乎對這亮光感到很反感又害怕,馬上退到陰暗處躲藏
[別來礙事,大姐姐]
在陰暗處的黑影發出嘶嘶厲聲恐嚇著發亮的人
[放下你的仇恨跟我投胎去吧]
隨著亮光人所到之處,黒霧逐漸散去
只剩女孩那角落一塊陰暗,她受不了的遮起她的臉龐
[不要,我不要走]
就算被亮光照的很痛苦,小女孩還是不肯放手
[姐姐會陪你的好嗎]
亮光漸漸減弱
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袍的女子
跟女孩身上蒼白的破爛衣物很是不同
[我不走,我還沒有報仇,我恨呀]
女孩拉下手臂,七孔流下一道道怨恨的血水
但這一點都沒嚇著那個女子
那女子走到我面前站著說:[這位哥哥是無辜的,我不能讓你傷害他!]
可惜她臉也散發著白光,我根本無法看清她的長相
只是覺得有她的出現,讓我不再恐懼害怕了
[少囉唆!]
女孩的臉開始扭曲變形,像是凶惡的野獸怒吼
她周遭的氣場開始變得更污黑混沌
溝通無效後
那全身被白光籠罩的女子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
女孩則是化為一團黑色怨魂朝她襲去
[吃我一劍吧!]
被白光籠罩的女子毫不畏懼的直接朝怨靈劈砍過去
中劍後的女孩鬼魂痛苦不堪的尖叫一聲,化作一堆煙灰散去
[真是冥頑不靈阿,只好強行帶她一起走了...]
女子身上的白光漸退,然後朝我這裡走來
我感到一股溫暖柔軟的聖光將內心的恐懼全都打散了
纏住腳的藤蔓也被她彈了彈手指,一下就全鬆脫解開
[你真是不夠意思阿,這麼久都沒回老家看看我們]
女子的聲音跟早上電話的聲音一樣
果然是她嗎?
是她...
[要不是感應到你有危險,我早就直接走人了]
那行俠仗義的表情跟小時一模一樣
[小曼]
真想再多跟你談談
[時間到啦,有空去我家看看我吧,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下次找房子小心一點吧]
小曼全身又開始被白光籠罩住,連我也覺得刺眼的用手遮蓋白光
[順便請你幫個忙,以前這女孩的父母從小就虐待她,不小心出手過重打死了她,她的屍骨就埋在前面的沙灘上那塊岩石下,裡面還有她生前的東西]
她指了指陽台外太陽不知何時已漸漸升起,光球逐漸往上攀爬,一塊大石覆上一層金黃絲絨,現在只剩她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了
[如今女孩父母畏罪搬離了這裡,我相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幫我挖出她的骨骸,報警吧]
[要不是我為人正氣,才不可能那麼好打發她.阿明,有緣再見啦!]
說完小曼就消失在陽光之中了
小曼那張臉還是跟以前一樣
她從小就是愛做善事又會替人打報不平,沒想到我又被她救了一次
隨著太陽漸漸的升起,明亮的光線讓我想起小曼一貫的笑臉
要做什麼就趕快去做吧,小曼最討厭別人脫拖拉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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