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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澗戶寂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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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澗戶寂無人〉2018-04-04
  
  早晨的陽光遍撒在群山的背脊上,草地上蔓生的蕨類還帶著晶亮的露珠,閃閃發光。戴頂帽子,穿上夾克,早晨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濕氣,趁著山嵐未褪去,便往山中探訪而行。

  溪澗旁的枯樹頂端,有一隻展翅飛來的蒼鷺棲息,四處傳來各樣鳥鳴。我試著辨別,那尖拔的長音是紫嘯鶇的呼喊;那「擠季基」是紅嘴黑鵯的呢喃;還有不停喊叫「雞狗乖」卻不見蹤影的竹雞,還有一些尚不見身影的山鳥,躲在濃密的樹林間啁啾啼唱。

  山徑旁的竹林窸窣的被晨風吹響,一旁的緋寒櫻經過隆冬的洗禮,迫不及待的開出緋紅豔麗的花朵。像鈴鐺般鐘形下垂的繖形花序,隨風搖曳生姿,為蒼綠的山間小道添抹紅妝,也許待會冠羽畫眉就會飛來戲耍。

  山路越來越陡,走向一條陌生的小徑,得多花幾分力氣,氣喘吁吁的向上邁進。山壁長滿了各種植物,鬼針草及種類繁多的蕨類充滿生氣,一旁還有許多結著小果實的植物等待我們結識。松鼠快速的從這頭的樹梢奔馳到另一端,消失在樹林裡。

  轉個彎,再繼續往高處爬。遠處的市區景色清楚的收攏眼前,陽光已照射在初醒的市區高樓玻璃帷幕上,道路上盡是繁忙奔馳的車輛。身處在紅塵之外,也許心遠了,地自偏吧。

  此時,山林間拂過樹梢迎面而來的微風,帶著山林間特有的清新濕涼,空氣中充滿了草木的氣息,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我站在寧靜的山間小徑,兩旁的松樹掉落了不少松果,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樹木包圍著我。我仰望群樹間的藍天,自天上降下飛舞的落葉。想起了王維在〈辛夷塢〉裡描寫的寂靜景色,「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王維描寫輞川一帶的景物十分細膩,詩中的辛夷花苞,在山中獨自綻放著鮮紅色彩,如此寂靜的山溝裡,再沒有別人了,花朵們紛紛開放後,又片片飄落。

  雖然這裡沒有辛夷花,卻有山櫻花。我低身撿拾起被風吹落的緋寒櫻,一樣緋紅的花瓣,柔弱地睡在我的掌心。春天如此寂靜,也如此美麗。 

2018-04-04刊登於中華日報副刊
http://www.cdns.com.tw/news.php?n_id=6&nc_id=222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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