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寫到她們對族群問題的真誠思考，我的感受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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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andie
我一直持著＜我們早就已經是同一個族群＞的論點，當然一部份因為我是一個熱情友愛的人，一部份因為我是基督徒，一部份因為我真的除了台灣以外還真想不出世界上有哪個地方是我想住的、那廢話我當然希望這是一個真正包容我這個「外省第二代」的國度，一部份也因為我的樂觀正向的個性。
但是，其實最主要的理由是，我習於也喜歡用家庭的觀念來看待國家－－這點你可以說我承襲儒家＜家齊國治天下平＞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只要像瑞亞那樣很簡單用一個家庭的比喻來講她對公投幹麼要支持，就比千言萬語大理論都更能說服我、讓我願意尊重熱切盼望公投過關的同胞們的真心情。
家庭裏各有肢體，每個人的智能程度、反叛程度、成就水準、選擇的工作、居住的地點、選擇的國籍，在一個相同遺傳源頭（及大的民族集體遺傳裏面）之下，都是可能大相逕庭的；當然也有些家庭成員的同質性真的很高，像．．．嗯，以色列或連戰家好了。但是當然有更多家庭裏每個成員的資質、命運、成就都不同。這是很正常又自然的事。所以一個社會（同一族群）的成員，本來就會有居住地、職業、教育水準、工作別等等的差異，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我同意社會學可以用〔族群分類〕的眼光來辨析及研究其中成因、現況及發展和影響力，可以用來做學術研究，可以用來做政策依據，可以用來預策未來－－－－但是並不能因此就認為這些不同＜類別＞的小群，＜不是同屬一個族群＞。
2004-03-25 12:38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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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rebecca
我很喜歡看你寫的族群感受（講＜情結＞好像就太沉重了 ），因為你說的＜不瞭解＞對我而言也的確存在，但，again，不知是不是要歸咎於我從小膽大樂觀，但深信天定勝人（從不＜茍同＞人定勝天之論）的這種看似矛頓的個性及特殊理性，這種種的不了解（甚至因為我台語太爛，對進傳統市場買菜一直深具恐懼感，這晴媽還開導過我哩！），我都不會想成是＜族群的裂痕＞，而是面對新領域時的開心與，感受到這個＜整體的大家＞是多麼豐沛，而感到歡喜快樂。我不瞭解的東西越多，不是表示我們這個家（國家）是越豐盛，越具多樣性，就算光就生物優勢來看，多樣性都代表著這個族群基因的強健延續性啊！我一點都不會＜自動＞把這些差異，想成是悲情或歷史的痛。這是歡喜快樂的，真的是應該要全部大家都能體認到這種值得歡喜快樂之處，我們國家中那被刻意塑造出來的＜族群對立意識＞才能夠被撫平。
我反而不會從選舉操作的這種屬於社會下層結構（對不起，我應該是在濫用及錯用語辭，妳可以幫我找出我應該要用的辭嗎？ 我的意思是說，選舉只是一個民主社會的常態小事，它的重要性實在不能跟經濟、教育、民生消費等事情相提並論）的事情，來＜反推＞到族群意識可能會怎樣怎樣發展，因為選舉現在實在已經倒因為果反客為主，被政客搞得太顛覆正常國事了，事實上選舉應該是個＜真民主＞的枝末及正常 routine 活動而已，現在卻變成了主導國政的主軸了似的。所以我不太同意你＜從選舉邏輯來說，族群議題必然會被挑起，所以必須從選舉著手來讓全民慢慢隨時間學會如何不在選舉中突顯族群議題＞（希望我沒有錯解你的意思或錯解得太離譜）的看法。
不過我的這種對族群多樣性的樂觀，讚美，喜愛的態度，又該怎樣才可能＜傳染＞給別人呢？老實說，我覺得實在很難＜的樣子＞，因為除了這次選前選後咱們大伙兒在藍天這裏的討論外，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與他人討論族群意識的動作，也當然沒實驗過我的個人看法和個人態度，到底有沒有可能＜具有傳染力＞。所以啦！越跟你和 andie 討論，我好像就越覺得：欸，我是不是真那麼異類？
嗯，老實說，我希望自己不真是那麼異類，在族群問題上。也許真可以開始一個長期實驗，慢慢累積及紀錄我遇過的人們，他們真實的對族群的感受吧！
stone
04/3/25 Thu 4:16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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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Rebecca
我再講清楚一點關於我為何覺得不同的族群雖然常讓我們因不熟悉而感到膽怯害怕，但仍是一件應該歡喜快樂的事。
像妳所分享的經驗，你的高中好友、出社會的好同事、甚至大學男友，豈不是因為她們正好是外省第二代及客家人（及呵呵不知道是哪裏人），而正好帶給你拓展你自己文化視野的機會嗎？這種與＜異文化＞、哪怕只是不同的家庭文化或風俗習慣的差異，不都是人類最刺激心智、振奮精神的交流機會及經驗嗎？你為何要執著於＜相異＞所帶來的陌生與未知，甚至因而認為＜族群間的歧異實在太容易造成對立＞，而不先體會其中那種令人類精神提振的元素及成份呢？
到底＜歧異會帶來對立＞這樣的概念，為何如此根深蒂固於你的思考領域中？我覺得這可能也是你比如是面對自己個性缺點時，所應該要追溯及考查、並誠實面對之的重要部份呢！
我前面說過我既是基督徒，又是某部份儒家思想的相信者，其實這兩者間是有歧異的，因為基督思想是一種＜無差等的愛＞，即對任何人都懷抱相同的愛；而儒家思想卻絕對是＜有差等的愛＞，認為人我親疏一定有距離，人不可能對所有人都持相同的愛的情懷。家庭和國家都是有差等的愛的結果與形式，我拿家庭來和國家類比，當然是與基督思想有距離的。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人的國，不是神的國，所以我只是註解一下，在此先不論這個題目。
有差等的愛的確容易造成分歧，因為人都只想或只能愛與自己近的人多一點、離自己遠的人就不太能顧到；這也是生物本能及人性必然。例如，你家小弟若很不成材，但你看到他在跟黑道打架的時候，再怎樣你還是會想先去保護他。我想這種人我親疏之中，必然的、一定具層次的關係，才是造成＜族群意識＞或＜族群分類＞的根本原因。
但是人是不是只能受限於此種生物本能？我想一定是有超越及克服狹我的可能性存在，不然人類歷史上不會出現那麼多不管是先透過侵略、戰爭、殖民或移民手段，或是單純的遷徙並融入新地方的故事，而且這根本就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遷徙與融入都是痛苦的，但是痛苦的過程是美好結果的前提。
我常想到美國和美洲的例子，他們強迫改變過原住民的信仰，打過獨立戰爭，打過對抗種族歧視的南北戰爭，打過黑人爭取平權的慘烈巷戰。現在他們是怎樣呢？選舉時若有候選人敢提到黑白族群間＜可能的歧異與對立＞，他早就被踢掉候選人資格了，哪裏會像台灣，不管是哪一邊先提到這種問題啦，竟然另外一邊還會唱和回應，跟著吵嘴，所以我認為我們國家根本還沒進入民主程度嘛。
當然，我們也可以說，那是人家流血死人打仗過後付了慘烈代價才得來的成果，我們又沒打仗，只是吵吵嘴，反正不就是民主化的必經之路嗎？對立和抗爭反正不就是必然要有的過程嗎？呵呵，我實在要說，光會吵嘴是不可能打出人家成果的，真的，不要搞到我們非內戰、非要兩種理念（族群平等融合理念及族群必然對立理念）拿刀拿槍真殺個你死我活吧！
不走流血內戰的路，還有什麼路可走？我認為，只有靠教育。教育所有人認知：不同族群的集合，正是台灣最大的福氣和力量。而完全揚棄那種＜不同族群的集合，非常可能造成對立＞的思想。畢竟，這種必然可能對立的思想，原本可能並不存在於普羅大眾的意識中，實在是從李登輝時代後期開始，被＜製造＞出來的意識型態；難道我們真的要被一堆充滿私利私慾的政客，其毫無仁愛及毫無道德的惡毒語言，給牽著鼻子走嗎？就像這次總統府前據說並不完全是支持連宋的群眾，他們不就開始自發地發出各種抗議聲音，如萬所感覺的：民眾似乎終於可以開始利用政客了－－難道我們民眾就不能真的體認到＜我們才是頭家＞的真正意義，就開始勇敢堅持地＜利用政客，指揮政客，命令政客去做我們認為對的事＞嗎？
當然，教育真是太重要了，民眾哪裏能真正抓準什麼事是對的？除非靠正直，仁愛，講道理，合情合理的教育內容及教育形式。但這絕對不是絕大多數都只為私利私慾考量所把持的＜所有政客＞，所能夠帶給國家社會及國民的。絕不可能靠政治來教育。絕不可以把教育犧牲給政治。
說說我目前對這個禮拜以來的國事的感受好了。我跟大家一樣，多數人都心疼在這冷雨的三月，那些在總統府前餐風露宿的同胞；但是我覺得國親太懦弱，我在禮拜三已主動把我車上的連宋旗拔掉，換上國旗，因為國家（家）好，才是我希求的。
我不認為陳水扁一定要下台或連宋一定要上台，我認為現在民眾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怒吼，才是下一任總統要聽，該聽，該慎重思考，該真正尊重的。我最大的懷疑在於槍擊案的真相，我希望真相能持續被調查，我雖對扁抱有懷疑，但在能證明他真有道德重大瑕疵之前，我絕不論斷他一定是怎樣。目前台灣的治國者是誰，真的不重要，何況以藍軍政治人物們不團結又沒腦筋的表現，我看恐怕是不可能在就算能重新選舉中勝出。我只懇切地祈求，所有人民能認清：我們真正擁有這個國家，追求的是公理正義，和平友愛；當我們的這種力量被激發出來以後，我們才真正能監督任何一個政府，讓政府真正是在為國為民做事。
唉！上面這一段真像在寫聯考作文。可是，聯考作文也可以是出於真情真意！
stone
04/3/26 Fri 6:36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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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攝於 2004/2/29 Sun 下午3:46，堤岸紅塔桌上盆栽。
Rebecca 原題及 andie 和 Rebecca 原文請見：
http://lili.songlu.idv.tw/forum/viewtopic.php?t=1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