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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21 12:00:00| 人氣75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靈魂窺伺的窗戶─謎樣的雙眼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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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電影「謎樣的雙眼」後,浮現我腦中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部片應該要得奧斯卡獎!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影片還有最佳攝影都給他啦!」結果這是阿根廷片,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順帶一提,老天保佑廢死聯盟永遠不會看到這部片,他們絕對不會考慮到阿根廷不會隨便假釋人這個現實。

  故事的一開始,以慢而模糊的鏡頭呈現一對在車站離別的男女,送行的女子只清楚的照出了眼睛部分,她專注的眼神中帶了無限情緒。最後,女子在火車後方狂奔,和男子隔著車廂手貼著手,但最後火車仍然遠去,男子跑到火車尾端,卻只能看著兩人距離越來越遠。這是一個哀傷的開頭,雖然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暗示了這不是一個歡樂的故事,而是一個帶著悔意和失落的故事。

  「眼神」在這部電影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腳色,從一開始女子的眼眸、死去妻子在照片和回憶中美麗而歡樂的雙眼,丈夫充滿恨意和落寞的眼神,書記員和女上司彼此盈滿愛意卻無法表露的眼......處處是戲,處處是故事,處處是情感。書記官甚至用「眼神」抓到了兇手!

  書記官班傑明原本想要推掉這個送上門來的強暴殺人案件,卻在看到案發現場後改變了主意,鏡頭先帶到班傑明的驚訝和嘆息,才帶到被害人殘破而令人不忍目睹的屍體,被害人莉莉安娜是個美麗的女子,就因為她很美,才更顯得這個暴力的殘忍。接著,我們跟著班傑明的眼光帶到了莉莉安娜的帶著戒指的手─她有個丈夫,以及牆壁上的照片們─莉莉安娜帶著希望和快樂的燦爛笑容以及她和丈夫的甜蜜合影。一旁辦案人員平板的敘述講出她才剛結婚,導演和演員都沒有說出,但我們可以知道,兇手不只殺了這個陽光甜美的女孩,可能也因此重傷了她的丈夫。光是這短短時間中的運鏡,就可以看出導演的功力之強,沒有字幕沒有報導沒有對話,一切都在影像之中,這才是電影的精隨!(快把這個冒小花的傢伙拖出去)

  書記官居然用眼神抓到了兇手......這段實在是太有才了。家中沒有被強行闖入的跡象,加上莉莉安娜才搬來不久,代表對方是她在家鄉的熟人。班傑明在莉莉安娜的丈夫莫卡雷給他看的相簿中,發現一個羞赧瘦小的男孩從小到大,甚至在莉莉安娜的婚宴上都以崇拜的眼光盯著她─就這樣,班傑明找到了兇手。但這並不是神來一筆的想法,二十五年後的班傑明和法官(以前上司)伊蓮娜一起看她的訂婚宴照片時,伊蓮娜嘲笑他的眼神總是沒看鏡頭,然而,我們可以清楚看出,班傑明不是不看鏡頭,而是他的眼神離不開伊蓮娜。在我們的表情中,眼神是最無法藏起的一環,可以控制表情控制肢體,但要怎麼控制眼睛呢?

  班傑明提過,他把這個案子擱置了二十五年,在這些年之中他有過朋友、女友、前妻、事業,但現在卻發現自己仍然一無所有。為什麼?就因為這個案子沒破嗎?並不只是如此,而是因為這個案子戳破了他和伊蓮娜之間的互相暗戀,放走兇手葛梅茲(因為兇手是政府走狗)的法官嘲諷班傑明愛上他配不起的伊蓮娜,反而讓伊蓮娜發現對方也喜歡自己,進而邀請班傑明和她出去─結果就在愛情觸手可及的時刻,班傑明的好友兼屬下桑多洛被殺了。伊蓮娜動用關係送走班傑明,而送別時,班傑明不但不敢帶她走,甚至也不敢吻她。二十五年後,伊蓮娜的一句「如果你寫在小說裡的是真的,那你為什麼不帶我走?」道盡了兩人的無奈,伊蓮娜有孩子有丈夫有事業,但她仍然對班傑明有執著,甚至還是不斷暗示「要關門嗎?」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想她或許也認為自己虛擲了二十五年吧。也許和某個人一起生活能相當愉快,然而,沒有火花,總是令人痛苦的,尤其是想到自己差一點就能和愛上的人有結果,卻在即將發生的時刻結束,我認為,那種悔恨會是一輩子的。

  執著於一輩子的人不只是伊蓮娜和班傑明,也包括了莉莉安娜的丈夫莫拉雷茲。莫拉雷茲和班傑明一直都有種奇妙的友好感,因為他們都是堅持一份愛的人,所以其實他們在本質上是相當類似的,而也是莫拉雷茲的深情(每星期在火車站等葛梅茲出現)感動當年的班傑明繼續追查。二十五年後,班傑明去拜訪莫拉雷茲,從言談之中可以發現他們這些年的經歷異常的相似,他們都選擇前往偏遠的地區工作,都曾談過戀愛但不成功,最後都一個人孤單的過著生活。莫拉雷茲在書架上放了莉莉安娜那張另班傑明驚艷的微笑照,以及兩人的結婚照,就這樣和回憶一起生活,是他的選擇,也是開始動手把當年的事寫成小說的班傑明的選擇。我還不懂這樣過日子的意義,我只能說,莫拉雷茲的世界在莉莉安娜死去那天就已經崩毀了,班傑明用「凝結在時間裡」來形容他,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我猜我已經遇過我這一生的真愛,雖然那並不是現在在我身邊的人,但我相信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那些日子和那些時刻,所以對於莫拉雷茲的執著,我想我能體會和認同。

  有趣的是,莫拉雷茲是個不贊同死刑的人,而他的理論是我小學時的想法。在班傑明第一次拜訪時,莫拉雷茲說,他不要死刑,因為兇手可以在幾秒鐘之內了結一切,他卻只能在回憶中傷痛一生,所以他只希望兇手能在牢裡待一輩子,度過無意義的一生。然而,由於阿根廷的白色恐怖,加入秘密警察的葛梅茲逃過一劫。結果,兇手逍遙法外,只留下莫拉雷茲、班傑明和伊蓮娜就這樣被鎖在司法不公和失去所愛的心牢中。最後的結尾其實不難猜,至少我猜到了─莫拉雷茲親自打造了一座監獄,把葛梅茲關在裡面,並且從沒和他說過一句話。最後莫拉雷茲站在自製監牢前面,帶著恨意、邪惡、和異常快樂的表情告訴班傑明「你答應過我,他會被判無期徒刑」的場景是整部電影的情緒爆炸點,莫拉雷茲的選擇令我們覺得悲哀,令我們同情他,令我們覺得他自己也被鎖在那座監牢中。但我覺得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他自己是完全不覺得的。就像莫拉雷茲說的,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 

  如果無期徒刑真的是關一輩子的話,我甚至會贊成半廢除死刑。問題是,台灣不是,這不是什麼有可能有冤獄或是人權的問題,就連最具有風度的狼群也會殺死偷小狼食物的壞狼,在這個強暴殺人犯都可以十年假釋的國家,我認為,鑑於我們不能個個在自家後院建個監牢,死刑是唯一的方式,還可以讓大家省點錢不用養他們。

  電影之中很感動的一段就是班傑明總是幫忙收拾善後的好友桑多士的死。班傑明發現本來醉倒在他家沙發上的桑多士居然是死在床上的,而客廳到臥室的所有班傑明的照片都被蓋住。雖然只是他的想法,但是實應該就是,桑多士騙殺手自己是班傑明,並且為他而死。我很喜歡最後桑多士吸一口氣,告訴殺手自己是班傑明的那幕,要多少的勇氣才能這樣的面對死亡?而班傑明的二十五年來都沒有再遭殃,其實也暗示了葛梅茲或許有不為人知的結局。

  在電影的最後,班傑明回到伊蓮娜的辦公室,終於願意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而伊蓮娜也對她露出笑容─接下來的一切沒有再明說,但從那個加上一個a就能從「我恐懼」變成「我愛你」的紙條,我想已經說明了一切。當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伊蓮娜還有一整個家庭,不過就讓我們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沉浸在這終於美好的告白中吧。由於兇手的被懲罰,班傑明終於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莫拉雷茲雖然被自己鎖住了,但是某方面來說他卻幫助了班傑明。

台長: A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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