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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16 00:54:49| 人氣5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寫信給孩子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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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些甚麼,當你睜著未曾受到汙染的大眼睛。親愛的孩子你在我們身邊兜轉,是否看到我們花了些許時間卻還沒完全適應你;是否看到我們無法抑制的幼稚模樣不是為了逗你笑而是源自內心深埋的渴望。


孩子我們渴望成為你。使用自己的語言、緩慢但確實地建立著自己的喜好、還沒跟這個世界交纏太深、還不懂得風花雪月,用很單純未曾受到汙染的眼睛去看,看出生活中任何一個細微的小樂趣,如此獨一無二的你。我們渴望成為你,單純未曾受到汙染的你。 


你是全然的空白,裡頭排列著多不可數的可能性。你絕對值得,跟任何一個新生的小孩一樣,你們都絕對值得擁有更好的學習對象。可惜我們大人甚麼不會,最厲害的就是互相影響、互相拖累,用群居動物的美好藉口,一個拖著一個直到每個人都充滿缺陷、無可救藥。

 

怎麼敢要你跟我一樣呢,我身上沒有任何值得你學習的地方,這不是客套的官方說法,而是最誠實的自我體認。若是要把負面的、難堪的、不可見人的面向全都隱藏起來的話,能夠在你眼前展現讓你跟著學的大概只剩下「好好穿上衣服才出門」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說來可笑但就連走路的樣子我都很怕讓你看到。


我會駝背,一個不注意就抖起腳來,不夠珍惜食物,不做垃圾分類,吃東西狼吞虎嚥,放任自己身材走樣。我擅長逃避,總有許多具有創意的阿Q式自我安慰花招,且輕易就能接受停滯不前、不思進取、好舒適好難戒的怠惰。


我也不夠專心,不夠聰明,沒有交際手腕,沒有時尚品味。還有還有,我也不懂如何讓嚎啕落淚的你停止哭泣。


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些甚麼,親愛的孩子,你是不是看到了真實的我。不值得學習啊親愛的孩子但我必須告訴你,經過時間的淬煉與推動,我們都莫可奈何地必須在空白的人生中加入各種不同的色彩。如今的我,或許是在許多路口走偏了、許多選擇做錯了搞砸了才造就的,但絕非偶然。


這是真實的我,很可惜吧或許當你懂事了之後你會覺得真是可惜。可惜我不是家財萬貫的富翁、不是極具名氣的藝術家、不是口才流利的師者、不是操弄社會的政客。你會看到真實的我充滿缺陷,但也一定能感受到我如此固執不思改變,是因為我喜歡這樣的自己。
 

超然的命運之手將我們緊緊扣在一起,這是一件再單純不過的事情。你負責好好長大,我們負責弄懂人生。

就連走路的樣子我都很怕讓你看到,駝著背、拖著腳板、精神頹靡的走路方式,讓你學起來了那還得了。所以我提醒自己要時時挺胸,做得不夠做得不好但一想到你就是一種鞭策。 


你都看得到的,任何細節你都不會放過,然後你所看到的,都會成為養分。我堅定地認為所有美好的溫柔的性格,都是從生活中的各種小事堆疊起來的,那都是成長的養分。所以我也會努力,把專注力放在生活中的各種細節,必須把那些小事都做好,這是你教我的第一課。


等到你慢慢長大了,你就會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養出了許多壞習慣,但那是長大之後的事了。我們渴望能成為你,因為長大實在不是好玩的事情。你會開始懂得咒罵、懂得怨怪,懂得翹課、懂得說謊。在毫不間斷地承受挫折傷害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油條;在斬雞頭講義氣但又欺騙背叛的反覆起伏過程中,學會隱藏心底的惡意。


不用感到意外,因為我們就是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裡。多年前我們也像你一樣,天真而單純,未曾受到任何汙染。然後日子過去了,我們長大了,變得跟其他人一樣,沒有誰能保持最初的美好心情,沒有誰還像孩子一樣天真。都一樣,才安心。


也沒有人能像一開始一樣那麼勇敢,像你現在這麼勇敢,就算會跌落也要跨出那重要的一步,就算還學不會走路扭著身體也要去想去的地方。你的勇敢,轟然乍現就像天啟,重新給我們空白的空間,給我們可能性。你讓我們覺得,人生可以變得不一樣。只要有你在,我們相信人生一定會不一樣。


你看到了嗎?親愛的孩子,因為你,我們開始改變了。

 

台長: 喬治詩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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