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我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他們三個人都看向我。
「國渼怎麼了？」劉公嗣疑惑的看著我。
「那邊那個是孔老師吧。」我指了指水餃攤前的那個人。
「真的耶！」關維之也回頭。
「他怎麼會來這裡？」徐元直露出好奇的目光。
孔老師跟香大姐又寒暄了幾句，才走到攤子後方要找位子坐，小攤子也只擺了兩三張桌子，孔老師馬上就看到了我們。
「你們…？」孔老師也是滿臉驚訝：「你們怎麼在這裡？」
「老師一起坐啊！」劉公嗣熱情地招手：「我們一起吃！」
「喔喔…好。」孔老師走了過來，關維之很勤快地拉了張椅子過來。
「老師也常常來這裡吃東西嗎？」我好奇地問。
「嗯…我家在這附近而已啊。」孔老師不知為何表情有點尷尬。
「什麼家在這附近，這廟口根本就是你家院子啊！」香大姐端上兩碗酸辣湯笑得很爽朗：「阿亮，這些孩子是你的學生啊？」
「啊？對啊，我們學校的學生。」孔老師搔搔頭，滿臉不好意思。
「你們孔老師就是這間關聖帝廟廟祝的兒子，這裡他最熟啦！有什麼事情你們問老師就對啦！」香大姐補了這一句，又轉身回去顧水餃。
「廟祝的兒子？」徐元直看向孔老師：「所以老師才會叫喬國渼來關聖帝廟，是嗎。」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問，但是徐元直的語氣是肯定句。
「…嗯，喬同學之前那個狀態，不趕快來廟裡一趟不行。」孔老師一邊用湯匙撈起一口酸辣湯，慎重地點頭。
「這麼說，老師會看囉？」關維之眨眨眼。
「…多少會一點。」孔老師還是一臉尷尬。
「那老師也知道廟裡拜拜的事情囉！」劉公嗣話一出口，馬上換得孔老師滿臉的驚恐。
「劉同學！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孔老師超驚訝，聲音也比剛才大上不少。
「上次去教職員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劉公嗣果然不會說謊，老老實實地全說了。不過關維之跟徐元直都沒有開口阻止，看樣子說出來問題應該不大。
「這樣啊…」孔老師一邊喝著酸辣湯，一邊露出思索什麼的表情。
「老師，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學校要在舊曆年前大拜拜？」關維之試探性的問。
「我…」孔老師似乎在猶豫應該要怎麼回答，才不會透露太多又可以堵住我們的嘴。
「既然老師是關聖帝廟廟祝的兒子，又是學校的教職人員，如果學校要處理這種事情，應該會先從內部人員裡找對這方面有研究或是有門路的人。一來方便，二來可以防止消息走漏。」徐元直慢條斯理地開口，一邊又夾起一顆水餃：「我說得應該沒錯吧，老師。」
孔老師抬頭直直地看著徐元直：「徐同學，你果然名不虛傳。老師們也常常在說你是個聰明反應又快的學生，有機會說不定可以跳級升高中呢。」
「所以──我說的沒錯，學校舊曆年的大拜拜，老師算是負責這件事的主力人員之一。對嗎？」徐元直就算被誇獎成這樣依舊紋風不動，繼續吃水餃。
「我很意外你們居然已經知道這麼多了。」想了一會，孔老師才開口，正巧香大姐在這時端上了一大盤滿滿五十顆水餃。
「快吃快吃，阿亮你今天只吃五十顆夠嗎？」
「夠了夠了，謝謝香姐。」孔老師笑笑。
「五十顆不夠…老師平常都吃多少啊…？」劉公嗣似乎很害怕得到真正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平常喔？六七十顆啊！」香大姐哈哈大笑，回到了攤子前。留下了驚訝到下巴快掉下來的我們和滿臉不好意思的孔老師。
「老師你食量這麼大喔…」關維之不可置信的看著孔老師，因為孔老師的身材光靠目測就可以確定是個竹竿人，這種骨瘦如柴的身材居然可以一餐吃掉那麼多水餃，太恐怖了。
「也還好啦。」孔老師很害臊的笑著搔搔頭。
「這哪裡是還好啊。」我忍不住吐槽，劉公嗣在旁邊猛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老師可以跟我們說為什麼學校要在舊曆年除夕夜大拜拜嗎？」徐元直可沒忘記這個重點，持續追問。
「…就像你說的，我的確是這件事情的主辦人員之一。」孔老師半是放棄掙扎的表情，一邊大口吃著水餃一邊說：「但是詳細的內容我沒有辦法說，這是身為學校的教職人員基本的職業道德。」
「老師怎麼跟你舅舅一樣守口如瓶啊？」劉公嗣用手肘輕輕撞了撞關維之。
「關同學的舅舅也是學校的教職人員嗎？」孔老師可沒漏聽這一句。
「啊，我舅舅是學校的訓導主任。」關維之向孔老師解釋。
「啊？！」這下換孔老師一臉驚訝了：「阿德是你舅舅喔？！」
「老師，你跟我舅舅很熟喔？」關維之眨了眨眼。
「我們是同期進學校的啊。」孔老師難得換上一臉淘氣的表情：「你舅舅雖然現在在學校是很有威嚴的樣子，不過剛開始也是在學校裡鬧了很多笑話，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好笑。」
「我舅舅…他長得一副就很恐怖的樣子，我真的很難想像他鬧笑話的樣子。」關維之滿臉不可置信的搖搖頭。
「對啊，有機會再偷偷跟你們說。原來是這樣…阿德的姪子啊…」孔老師托著下巴想了想：「那這些事情你沒拿去問阿德嗎？」
「我舅舅不肯說啊。」關維之攤手。
「我想也是，哎，阿德不說也是為你好啊。」孔老師心有戚戚焉似的點點頭。
「究竟是什麼事啊？老師，你越這樣說我們只會越好奇啦。」我忍不住開口。
「喬同學，妳上次才剛招惹到一個麻煩，還學不乖啊。」孔老師朝我苦笑。
「是指老師上次要她來廟裡走走的事嗎。」徐元直看向孔老師。
「對，我知道你們也有一起來。」轉眼間孔老師面前的其中一碗酸辣湯已經空了。
「難道老師那時候在廟裡嗎？」劉公嗣驚訝地。
「嚴格說來不是我在廟裡，是我爸在廟裡。」孔老師朝劉公嗣眨眨眼。
「啊，對吼。」劉公嗣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都忘了老師的爸爸是廟祝。」
「我爸有跟我提了你們的事情，因為你們身上都穿著校服，加上他幫喬同學驅趕『那個』的時候有稍微問了一下是怎麼回事。」孔老師一邊說，手也沒閒著，用筷子一次叉起三顆水餃。
「老師，你說的『那個』，該不會…」我有些不安。
「一個女的，樣態不太好看。」孔老師一口吃掉三顆水餃，嚼了嚼才又開口：「祂好像有出來嚇嚇妳，所以妳應該知道是什麼樣子。」
被孔老師這麼一說，我腦海裡又再次浮現那張橫在我床邊的恐怖臉孔。使我忍不住緊閉起眼，搖了搖頭。
「所以啦，沒事不要亂講話。」孔老師晃了晃手中的筷子：「我爸說的。」
「是因為我講錯話了，她才會跟著我嗎？」我追問。
「對。」孔老師簡潔有力的秒答：「當然還有一些祂的個人因素，這部分就不關妳的事。但幸好妳來廟裡來得早，不然晚了祂恐怕會影響到妳，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致命。」
「哇靠…」關維之嚇得一愣一愣的，但我想我的表情可能跟他相去不遠。
如果再晚個幾天，說不定我就跟『祂』一起到祂的世界去了…光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總之沒事了。」徐元直開口，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話，但我想他大概是想緩和氣氛。
「以後要小心點啊。」孔老師不忘提醒。
「所以老師你不願意告訴我們學校究竟為什麼要大拜拜囉？」這次換劉公嗣機伶的開口問。
「對，我不會說的。」孔老師繼續喝他第二碗酸辣湯。
「不然給點提示？」關維之居然開始跟孔老師討價還價。
「免談，是要提示什麼啊？」孔老師瞬間橫眉豎目了一下。
「都可以啊，稍微暗示我們一些些，剩下的我們自己猜嘛。」關維之諂媚地靠近孔老師。
「這種事情是要怎麼暗示啊？」孔老師沒好氣地：「好啦好啦，再問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放棄吧，孩子們。」
就在我們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阿維？阿亮？你們怎麼在這裡？」
關維之嚇得馬上回頭，開口大叫：「舅、舅舅？！」
站在我們身後，滿臉狐疑的彪形大漢…就是關維之的舅舅，我們學校的訓導主任──張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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