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口前依舊很熱鬧，只要來到這裡就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也許是因為上次收驚的經驗吧。
「我今天也要吃水餃。」我指了指上次的水餃攤。
「那我今天要吃香雞排！」關維之大概是睡飽了，整個人超有精神：「這邊有一攤很有名的香雞排！」
「我要吃臭豆腐！」大概是上次吃了關維之點的泡菜加量臭豆腐覺得好吃吧，劉公嗣這次也要吃臭豆腐。
「…蚵仔煎。」徐元直默默看著蚵仔煎的攤子。
「我怎麼記得你上次也是吃這個？」關維之歪頭。
「要你管。」徐元直白了他一眼。
「啊哈哈哈哈～」關維之乾笑：「那就跟上次一樣，點完餐水餃攤集合！」關維之再度小隊長上身，我們也各自去點自己想吃的東西。
「老闆娘，三十顆水餃一碗酸辣湯。」我走近水餃攤，老闆娘笑咪咪地。
「三十顆喔，今天比較餓喔！」老闆娘熟練地數著水餃。
「對啊，嘿嘿。」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還可以分同學吃。」
「也對，一群都男孩子，正是能吃的年紀。」老闆娘笑著說：「多招待你們五顆。」
「咦！這樣不好意思啦！」我連忙搖手。
「沒事沒事，」老闆娘笑吟吟地揮揮手：「去去，坐著等，很快就好了。」
「唔…那就謝謝老闆娘了！」見老闆娘一片好意，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辭，就坐到攤子後方的座位去。
「妳氣色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我才坐下沒多久，老闆娘就端來了酸辣湯：「上次看起來有點印堂發黑呢。」
「真的嗎？」我有些驚訝：「看得出來嗎？」
「嗯，上次你們吃完後就去廟裡了吧，我看到你們走進廟裡就想說難怪。」老闆娘像媽媽般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你們吃完就要走，我說不定會攔住你們，叫你們去廟裡走一趟呢。」
才說到這裡，徐元直就回來了，端著蚵仔煎。
「啊，徐元直。」我朝他招招手。
「同學，你很喜歡樹伯的蚵仔煎啊。」老闆娘注意到徐元直手上的蚵仔煎，微笑。
「嗯。」即使是面對外頭的一般人，徐元直的話還是少得可憐。
「樹伯家的蚵仔煎沾料可是超級祕方，好吃得不得了呢。」老闆娘不忘誇獎一下。
旁邊蚵仔煎攤上的──應該就是老闆娘口中的樹伯大笑：「哈哈哈哈，阿香啊妳嘴巴還真甜啊！」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嘛。」老闆娘也笑得很樂，轉身面對我們：「對啦，這裡的人都叫我阿香，以後你們來叫我聲香姨就行了。」
「香姨？老闆娘明明就還很年輕，讓我們叫一聲香大姐就好了啦！」不知道什麼時候，關維之已經來到水餃攤。
「妹妹啊，你同學嘴巴比我還甜喔！」老闆娘大笑。
「我這個人是以誠懇著名的喔！」關維之拍拍胸脯。
「好好好，香大姐就香大姐！你們坐一下，等等水餃就端上來啦。」老闆娘──香大姐轉身就要回頭去端水餃。
「你們在說什麼，剛剛看起來好熱鬧喔。」劉公嗣端著臭豆腐回來。
「剛才跟老闆娘聊起來了，老闆娘還說要招待我們多一些水餃喔。」我說，關維之跟劉公嗣，甚至連徐元直都微微睜大了眼，煞是驚訝。
「也太好了吧。」徐元直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可置信。
「也太親切了吧！」劉公嗣也很驚訝。
「劉公嗣，分我吃一個臭豆腐好嗎？」我莫名的對泡菜加量的臭豆腐產生了食慾。
「好啊好啊，國渼妳自己夾。」劉公嗣大方地將整盤臭豆腐推到桌子中央。
「來來，水餃四十顆～」水餃攤老闆娘香大姐端上了滿滿一盤白白熱騰騰的水餃。
「等等，香大姐？四十顆？！」我明明點三十顆，香大姐說要多送五顆，為什麼會變成四十顆？！
「哎呀，三個大男生，只吃那些怎麼夠！」香大姐笑咪咪的：「多吃點多吃點，沒吃完不准回家喔！」
「謝謝香大姐！」還是關維之反應快，大聲地道謝。我們也跟著道謝點頭。香大姐揮揮手，又回到攤子前。
吃著吃著，關維之突然開口：「對了，上次說了舊曆年除夕的事，那個時間你們OK嗎？」
「五點開始大拜拜，四點學校頂樓集合…是嗎。」徐元直手腳很快，已經拿出手機查看那天關維之發過來的簡訊。
「我成功說服我爸媽提前吃年夜飯，耶耶！」關維之笑嘻嘻的：「我爸還問我那天要不要帶便當給你們，我說我問問看再跟他說。」
「又可以吃到關爸爸的料理？！」劉公嗣雙眼發亮：「好啊好啊，如果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不麻煩，我爸每年年夜飯都會弄一大堆東西，吃也吃不完。有你們幫忙吃的話我媽應該會很開心。」關維之笑得比劉公嗣還開心。
「我家沒在吃年夜飯的，不管約幾點都沒問題。」徐元直默默夾起蚵仔煎，說得輕描淡寫。
「為什麼？」關維之好奇地。
「沒這個習慣。而且我爸應酬也多，沒那個時間。」徐元直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沒有太多表情，我讀不出他是不是覺得寂寞。
「國渼家呢？」劉公嗣問我，夾了一顆水餃。
「我家啊…」我想起那天決定要出國旅行的老爸和老媽：「我爸媽說要兩夫妻出國旅行，我哥的樂團也要去表演，所以我家今年不吃年夜飯。」
「渼妹的爸媽也太恩愛了吧！」關維之滿臉的不可思議：「都已經結婚幾年了還有這種濃情密意，實屬難得啊。」
「我跟我哥都習慣了。」我無奈地也夾了顆水餃沾了沾醬料：「他們兩個如果沒有生下我跟我哥，大概會比現在誇張上好幾百倍吧。」
「好像可以想像…」劉公嗣吃掉水餃，正在進行把泡菜塞到臭豆腐的作業。
「阿嗣你呢？」徐元直抬頭問。
「我家嗎？我有跟我媽說了，我媽說沒關係。她很高興有同學邀我出去玩，因為小學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朋友會找我出去玩，她好像很擔心我在學校是不是沒有朋友…」劉公嗣自己越講越尷尬，索性夾了一塊塞好泡菜的臭豆腐塞進嘴裡。
「那下次我們可以跟你回家給你媽看一下，證明你是有朋友的，請她不用擔心。」關維之依舊滿臉笑容，試圖化解劉公嗣的尷尬，劉公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下次你們來我家玩。」劉公嗣吃得鼓著臉頰，笑著說。
「不曉得那天會不會很冷。」我有點擔心。
「咦，既然渼妹跟阿直都沒年夜飯可以吃，那乾脆你們兩個約一起吃算了。」關維之突然靈光乍現似的開口。
「我們兩個一起吃？是要吃什麼啊？」徐元直白了關維之一眼。
「就是說啊。」我幫腔，其實是為了掩飾莫名的不好意思。
「反正國渼會煮飯，阿直你可以去國渼家吃飯然後再載國渼一起來學校啊。」劉公嗣該聰明的時候不夠聰明，不該這麼機伶的時候偏偏就是這麼機伶。我真想掐爆他。
「……。」徐元直不講話了，但他的表情不是不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這樣啦，這樣你們兩個才不會無聊。」關維之自以為包大人，拍板定案。
「…你不說些什麼嗎？」我忍不住看向徐元直。
「…反正我是會騎車去接妳。」徐元直的蚵仔煎已經吃完，他開始朝水餃進攻。
「渼妹妳看他那麼可憐，收留他吃頓晚餐吧。」關維之還在火上加油。
「…你要吃嗎？」我想了一下，又再次看向徐元直。
「…有需要什麼材料我買過去。」徐元直低著頭吃水餃，尷尬到了極點。
我知道他是因為不想再讓關維之繼續盧小下去才這麼說的，於是我也不想再辯下去，乾脆地答腔：「好，那我們晚點再討論要吃什麼。」
「嗯。」徐元直秒嗯，想必是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欸你們不要吃太飽喔，別忘了還有我家的便當嘿～」關維之又補了一句，真的很白目。
「幹，你再講我真的會揍你。」徐元直忍不住爆粗口。
「喔喔我好怕。」關維之馬上縮得遠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劉公嗣在旁邊笑到不行，其實也滿白目的。
我一邊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又夾起一顆水餃，突然聽到水餃攤前有個熟悉的聲音：「香姐，五十顆水餃兩碗酸辣湯。」
香大姐的笑聲很響亮：「阿亮啊，你下班啦？」
「對啊，不過就快過年了，這幾天學校有很多事要忙呢。」那個我熟悉的聲音，在這句話的內容讓我完全確定他是誰，於是我馬上回頭。
站在水餃攤前和香大姐講話的那個人，就是叫我們來廟裡拜拜的孔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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