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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14 05:27:38| 人氣1,03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上班族之八十創傷與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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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人對我的工作感到好奇,但是我實在無法很詳細的透露給大家,因為我所服侍的對象個個都是大頭份子。事實上,並不是服侍這些大頭份子無法告人,而是我常會遇到一些非常好康的事情,而一旦讓這些好康的事情曝光,那會有太多人跑來跟我競爭,以我的駑鈍資質,我的飯碗必定會非常難保。

不過,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喜歡每天如此規律的上班族生活。每天早上八點多出門,到7-11便利店掏出一百元鈔票買一瓶茶裡王外加一個20元以內的麵包,找回的60元剛好足夠向辦公室大樓裡的媽媽桑訂個午餐便當。晚上下班後則在家裡附近的夜市買點炒飯、水餃,或著是去一家「黎明燒臘店」包個三寶飯便當,我真的不蓋你們,那店老闆真的很像黎明,而且是個廣東人,看到黎明老闆拿個菜刀為我剁油雞,真是有鼓莫名的快感,不過要澄清的是「黎明」這兩個字是我自己冠上去的。

以上就是我現在一天吃的食物,頂多晚上再吃兩顆柳丁,和擠點檸檬汁來喝。這樣的食量,跟我以前在唸書時代實在差太多了。就算我和Louisa還是三不五時跑去麻辣火鍋店玩吃到死的遊戲,但所謂歲月催人老,我們倆真的都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戰鬥力,乖乖的在店家訂的兩小時用餐時間內就舉起白旗,而且是其中有半個小時靠冰淇淋和飲料在撐場面。

當年念大學時,我和社團同學曾經在吃到飽的披薩店競賽,每個人都至少得吃十塊烤雞以及十片披薩方得以離開店門。不過當時雖然食量頗大,但是我的身材依舊曼妙,大概是一百七十七公分左右的身高配上六十公斤的體重。尤其是玩團時穿起緊身黑色長褲,那修長的細腿,更是讓我自己在鏡子前看了都會流口水。

幾年之後,雖然隨著中年發福的趨勢,我的體重也破了七十大關,但是始終也是在七十上下打轉,並沒有造成嚴重的體態浮腫現象。

一切的改變,就是從上班開始。明顯的,我每天吃的東西份量較之前當學生時不但沒有增加,甚至還少了許多。我和Louisa卻都發現,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寬廣,下巴一天比一天圓厚。但是從小,身邊所有親朋好友都認定我是個竹竿身材,經歷了多年的洗腦,我也認定這就是我的形容詞,一直無法接受其他任何含有「胖」這個字眼或意涵的字眼掛在我身上。

就這樣過了三個多月的上班族生活,雖然我腰間的皮帶因為必須幫我死守具有指標意義的倒數第一孔而越顯緊繃,但是我也以一直沒有撤守此一防線而感到欣慰。無論我已經聽到許多關於我體重的耳語,只要我守住那一孔,一切都還是充滿光明希望的。

在今年元月初,我跟著大頭們去東部開會。我們這些接近高層核心的台北都市人來到這東部小鎮,當然會受到相當高度的重視。一票人來回都搭飛機不說,而且還是住宿在當地高檔的很多星星大飯店。

因為之前和東部接待單位的密切聯繫,我和當地的工作人員建立起了相當好的情誼。透過電話的哈拉中,他們說會幫我安排個好一點的房間,以慰我們的辛勞。對於這樣的訊息,我一直不放在心上,想想只是個禮貌的客話而已。只要能搭飛機出去晃個幾天,吃好睡好,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於是我們一群人在會議當天,浩浩蕩蕩的由台北搭機出發來到了飯店。

和當地的工作人員哈拉一陣後,我拿著房卡走進房間。一走進去,是個小玄關。左手邊是洗手間,右手邊是小吧台,然後是個放有兩張單人床的普通房間。雖然沒有說像對方電話中提到的「好一點」,但是對我來說,一個人住在這樣的五星級飯店房間中,已經算相當奢侈的。

我草草把西裝套上,準備趕去晚宴的會場。

正當我打好領帶,準備對著床邊的穿衣鏡整理儀容時,我忽然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我在鏡中看不到我自己。我相信,這絕對不會是靈異事件。我走近那「鏡子」一瞧,赫然發現原來這不是鏡子,而是一條通往另一個房間的走道,只是因為這走道兩邊的房間擺設很類似,所以才會讓我誤以為那是面落地的穿衣鏡。

果然,那工作人員對我還不錯,他們居然安排給我一間家庭大套房。躲在裡面的是一間擁有King size雙人床的主臥房,以及可以在裡面打滾跑步的大浴室。這樣的陣仗,當下就讓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感到無比的尊榮。

我拉開衣櫥,找到了「真正」的穿衣鏡,終於把我的領帶打好,將皮帶扣到該扣的地方,然後準備套上皮鞋出門。

這時候,我在衣櫥底下發現了個有趣的玩意─體重計。

老實說,因為我一直堅信「身材曼妙」,所以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站上體重計。當然,這一方面是因為多年來所建立起來的信念,總讓我覺得量體重是沒啥需要的;不過,在心中深處,其實是深怕自己那隨著邁向中年而已經開始逐漸動搖的信念,會因為我站上磅秤後,受到這「壓垮巨人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完全崩盤。

於是,我的內心開始掙扎到底該不該踏上這體重計。

隨著時間逐漸地流逝,晚宴前的開幕儀式也將開始。「大男人,有什麼好娘娘腔的」,我心頭一橫,把西裝外套脫掉,一股腦兒的站上去。我只感受到那指針運行轉動的時間,是我從來沒有經驗過的漫長。它越過了五十公斤,衝破了六十公斤,直奔七十公斤,到了七十五公斤還不停止,我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我的懷疑視力是否有所衰退,我理智分析那是因為剛站上去的瞬間衝力造成指針過度的運轉。最後,它穩穩的停在八十二公斤這個符號上。

我家以前養了隻博美狗,叫做妞妞。她只被我們關在家裡玩耍,很少到外界與其他的狗接觸。根據很多動物心理學家的分析,在她的心目中,她會自認長得跟我們人是一樣的。也因此,每當我們把她抱著對向鏡子時,她總是懶得裡那鏡子的倒影。同時,面對其他的狗,她也是不屑一顧。因為她或許早已經認定自己的樣貌是跟我們「人」一般。

我曾開玩笑,如果哪一天妞妞知道她自己就是長成那付狗樣的話,她一定會無法接受而崩潰的。

妞妞沒有崩潰過,但是我已經瀕臨。

天哪,我的體重居然已達到八字頭,而且還另外超過兩公斤。顧不了樓下的大頭們,我趕緊把全身衣物扯個精光,連眼鏡都扔到一旁。整個人蹲到磅秤上,仔細的觀察指針動向,還不斷的確定指針是否有歸到零點。很遺憾的,體重計指針就是一定要跑到八十以後的區間才會減速停止。

當天晚上,草草吃完晚餐後,我換上泳褲,掩飾著忽然讓我覺得很可恥的寬廣小腹,拼命的在水療池內滑水,看是否能甩掉一些贅肉。

我私下問了其他工作人員,在一般的房間裡,並沒看到體重計這鬼東西的存在。

回到台北,我跑去試過很多體重計,結果我就不用再多說了。

如果沒那個好康去住到大套房,就算我的皮帶已經多撤守了一孔,我相信,我還是可以過得很愉快。但是,這件事件已經在我這個年近中年上班族的心中,造成了莫大的創傷與打擊。

我真的有八十公斤嗎?

台長: 黑熊左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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