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8
這幾天忙到天翻地覆,大家都略露疲態,又為了即將到來的首演有些焦慮,在開演前幾個小時,煒翔帶著我們幾個演員到聲子的小花園走走,放鬆心情,我看著天上的雲朵慢慢的移動,才又讓我驚覺我是在花蓮做戲,突然間覺得一切充滿意義,跟這麼一些人一起做戲,在花蓮。
演出前半小時的準備,我邀請流浪漢到來,他站在我面前,我請求他,讓他進入我的心裡,他沒有說話,只是幻化在我的手心上,我把它放入心中,但心裡馬上浮現一個問題:「流浪漢這麼頑皮,他會乖乖待在我心裡?」果不其然,他的調皮搗蛋讓我在演出中幾次分神,甚至出了些差錯,所以在演出結束後,我把它從心裡拿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揍他個幾拳。
01/09
下午的排練跟煒翔討論到騙這件事情,因為昨天的觀眾提到:欺騙的行為是成立在某一方覺得吃虧的時候,既然雙方都感到不吃虧,那麼欺騙便不存在。因此或許在流浪漢心裡某處,他也真的相信這顆石頭的魔力,如果是這樣,那麼在表演的設訂上必須有相當程度的改動。
這次演出前,我再度邀請流浪漢到來,只是這次跟上次不同,我邀請他進入我的石頭裡面,這次的演出順利許多。
今天的流浪漢是誠懇的流浪漢。
01/10
昨天煒翔給我們的功課是把劇本從新讀一次,去意識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感受在當下的感受。
下午我們又在走了一次,但不是很順,我自已的感覺有點遭,在開演之前我又自己跑到了後面的小花園。這一天剛好是寒流來襲,天空烏雲密佈,下著小雨,還颳著冷風,看著這樣的景象,想到在首演那天,讓我感到這一切是這麼有意義的,境也是同一片天空,腦袋突然浮現一句話:「既然我們都能欣賞雨天的美,為何不能欣賞自己的失敗?」一切又突然變得開朗許多。
在演出前我一樣找到了流浪漢,這次我注意到他好像老了許多,我一樣請求他進入我的石頭裡,他也欣然允諾,但他臨走前突然說著這麼一句話:「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我傻愣了一下,陷入沉思,在上場前我突然想起我的肩膀好像一直都很緊繃,我甩了幾下,一個深呼吸,撩起門簾,上場。
這天觀眾們幫了很大的忙,演出很順利。
01/11
因為煒翔去上工作坊的關係,今天我們call的很晚,我的心情很紊亂,雖然盡量控制自己,但Zark說的那些話還是不停的跑出來。我氣我自己,也氣他在這個時間點上說這些話。今天的氣氛很奇怪,整個製作團隊也是。
在開演前我跟流浪漢聊的不少,到最後我要邀請他來幫助我的時候他卻拒絕,他說他這次想當一個觀眾,便走出去了。這讓我很慌張,隨著演出時間的逼近,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我怎麼能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見觀眾呢?我看看身上的穿著,想著雪甄說過身上的每一見衣物配飾都是你的好夥伴,我想著這些穿著從我的身體裡長出。時間到了!好吧,上場去。
今天演出的過程感覺很奇怪,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飛了出來,在檢視自己的表演,這樣的感覺其實不太舒服,雖然今天有人說我演的不錯。
今天的流浪漢是心事重重的流浪漢。
01/12
今天小小遲到了一下,不過心情坦蕩許多,有些事情強求不得,亦如天上的浮雲,灘上的浪,總要走過才能獲得些什麼。
我喜歡劇場,正因為劇場有種無法言說的魔力,而那魔力的來源便是相信,演員彼此相信、演員相信導演、導演相信燈光音效;而在演出中觀眾也願意相信演出本身,我們在一個個不同的夜晚凝聚了些什麼、分享了些什麼、打開了些什麼。
今天流浪漢沒來,我知道他為什麼沒來,我也感謝他這五天的陪伴,這是我第一次在後台準備的時候如此放鬆,我緩緩的吐氣、放鬆自己、一個深呼吸,我走上場去。
今天的流浪漢是原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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