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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在鏡子前赫然發現，眼睛下方多了條細紋，
瞇著眼睛時，特別明顯。
我拿起粉撲輕輕按了按，
完美地遮去青春逐漸遠去的痕跡，
然後拎起包包，出門去。
過於忙碌的生活，
讓人很容易對其他事情失去關注的熱情，
例如年齡。
例如愛情。
關於愛或不愛的故事，都成了蒙塵的古董，
我不再每日勤於擦拭，就深怕不小心忘記。
忘了誰說，被遺忘是所有愛情故事最終共同的命運。
是這樣的嗎？
也許吧。
再怎樣感人的故事，
到了最後的最後，都會化為小小的渦漩，
潛入時光的流，然後消失。
心底的傷，也會在不經意間結痂脫落，
留下的只是個不起眼的印記。
無論，我曾經怎樣努力去護持，護持著不去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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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朋友聊到深夜。
從貓空一路飛車下山，
有一段山路，因為路燈壞了緣故，漆黑得可怕，
讓我突然想起大一剛上台北時，在夜裡上山的驚魂未定，
而現在，即便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我也一路不減速度。
沿路上，
大家則收起適才的笑鬧，安安靜靜地看著山下的燈火。
在將背後的死黨送到家後，
我戴上耳機，將隨身聽的音量開到最大。
張惠妹的『記得』，
我一路反覆聽著、哼著，
然後在距離家門的倒數第六個紅綠燈前，
停下車，
縱容自己洶湧的哭泣。
之前那段歷經五年的感情，也曾那般令人怦然心動，
然而結束時，卻頓時顯得醜陋不堪。
我很清楚，愛情沒有對錯、沒有先來後到，
感覺對了就是對了，
散了就是該散了，
只是被所愛的人強迫割捨一份深植心頭的眷戀，是很殘忍的。
流著淚、卻怎樣也不能忘記一個人的感覺；
夜半到天橋上大聲喊著對方的名字，
對方卻根本聽不見、甚至懷裡摟著另一個女人的傷痛；
在朋友好意關懷的眼神中必須偽裝堅強的精神緊繃。
有誰能真的體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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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
從沒相信過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結局。
相反的，我認為婚姻是女人的墓地，
成天攪和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裡，
就算曾經是公主，也會變成不折不扣的黃臉婆，
然後王子會開始尋找下一個年輕貌美的公主。
直到遇見他，
我才發現自己的心裡竟也住著一個相信天長地久的小女人。
『這次，我真的完蛋了。都是你害的。』
在交往了半年後的某天，我憂心忡忡地對他說。
『別擔心，因為我也陪妳一起完蛋了。』
他將我一把拉進懷裡，笑得很樂。
我想，幸福的確讓人變得貪婪，
因為當妳習慣幸福之後，
妳會忘記自己其實有多麼幸福，然後渴求更多更多。
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從沒想過，
這樣的幸福也許有天會就這麼消失不見。
而那天的來臨，卻比任何人的預想都來得快。
其實說不太上來，兩人分手的確切原因。
漸行漸遠。也許，是可以用這四個字來簡單交代吧，
因為沒有人願意承受站定在原點，
目送對方朝不同的方向行進的苦痛。
而我們都愛自己，勝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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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在緩步間，被我走得好長好長。
我覺得自己像個在回憶巷弄裡迷途的孩子，
卻不害怕。
日子，被拼排得過於緊湊之後，
就連坐在電腦前，靜靜地敲打些心情，都成了奢侈的事，
然後，我用僅剩的空閒時間，
走遍了大台北的風景區。
換了email、換了號碼、換了msn帳號，
只是為了有段完整空白的緩衝期，可以讓自己平靜下來。
有些朋友問我，
「王子與另一個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公主呢？等待著另一個王子的出現？」
我笑而不語。
其實，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慵倦，在飄浪了這麼段長長的歲月之後。
是的，我在等待。
我在等著下一波升職等考試的到來。
我在等著SARS疫情過去。
我在等待自己準備好。
因為我清楚瞭解，
關於愛與被愛，
現在的我仍沒有給予答案的能力。
二十四歲時自己給自己的答案，二十五歲時已不再適用。
我在努力找尋著一種鐵則，
可以讓我在往後，不再猶豫徬徨。
記於20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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