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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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06 禮拜一 天氣陰雨 一張沒拍好，卻很有感覺的照片，誰在跑？

秋天在這裡是奢侈，徘徊在夏冬之間，令你分不清究竟是夏走了，還是冬來了，之間，一下子就過了。小蘖的葉子稀疏的落著，落了一地的金黃，那是夏天時從陽光那偷來的精華。還掛在枝頭上的葉子，則禁不住黃落的誘惑，正準備著自己墜落地面那一刻的興奮，而泛著深淺的橘、黃或紅，還有那鮮艷欲滴的紅色小果，掛在那裡，擺盪。秋天好像來過了，又走了。

秋是我在這裡最喜歡的季節。這幾天醒來，一天比一天覺得冷。冷有時候會令人失去鬥志，想要逃遁，躲在棉被裡不要出來，外頭晏起的天空，六點多都還泛著灰白的清寂，更讓人無從提振精神，卻又是另一種屬於蕭瑟的凜烈。

昨晚，終於可以提早在房間裡寫寫文章，好笑的是，U在我剛洗完澡時打了電話來說：「妳的營隊要求你陪他們去夜遊。」ㄟ，目前我還沒有這種服務過耶！這樣要加錢哦！其實如果不是我剛跑完馬拉松回來，加上左右兩腳小指頭起水泡，右腳後根磨破，兩腿移動舉步艱難的話，也許我會答應出去夜遊。不過我還是拒絕了──「不行，有留守人員哦！而且我已經下班了。」這是和工作場所住太近的一項小小困擾。上班和下班有時界線難以區分。

早上賞鳥前，住在隔壁的學員五點多就起來了。我選了那條我常走，卻不一定會有很多鳥的路線。A說得好：「如果沒有鳥的路線都能講的話，那麼有鳥的路線一定會講。」儘管有時候找不到鳥都對學員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希望大部分人是享受這個過程，聽鳥音，清晨漫步，而賞鳥既是重點也是陪襯。

還好，今天鳥很捧場。一開始就一隻褐鷽在柳杉枝頭昂揚；然後是警戒時直嚷著「‧ㄐㄧㄡ ㄐㄧ(借錢)」的山紅頭；一大群的藪鳥在芒草叢中跳躍；老是有商量不完的事情，永遠嘰嘰喳喳顯得熱鬧的冠羽畫眉；還有成群近二十多隻，被迫於冬天團結一致的松鴉，劃過天空的飛翔；不斷尖拔著嗓門嚷著「你~回去！」的小鶯……，還有一隻猴子。正在蘋果園裡啃蘋果，牠肯定是和人相處過的，一邊吃，一邊享受著我們的注目，調整著位置和表情。

有時候我會用單筒調鳥給學員看。一開始讓如光看時，她用眼睛中間鼻子上方的位置，看向望遠鏡。後來我用冰冰的手指頭，捂住她的左眼，一邊要她張開右眼。但是她沒有說她究竟看到了沒，她不會說話。你無從知曉對錯是否。試了幾次後，令人驚訝的是，她居然會自己捂住左眼，張右眼，更似乎是對望遠鏡著迷了。

賞鳥行程近尾聲時，我牽著她的手，問她唱歌給我聽好不好？然後我哼起兒歌「大象」，因為我記得她們昨天說，她會唱好多好多兒歌。沒想到，她忽然就跟我一起唱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她說話/唱歌。那一剎那我好感動，彷彿恩賜。我後來覺得她是選擇不回應的那個人。管你外界紛擾。你問她「有看到猴子嗎？」、「會不會累？」、「有看到鳥嗎？」她都一概不回答，你也感覺不出她究竟看到了沒，失落還是悲傷，儘管她有時會整張臉都皺起來，卻也不確定，那是否就是哀傷和不快。

但是當她真的瞧見猴子時(我以為)，那一剎，她右邊的瞳孔張得好大，好大，我相信，她看見了，但她選擇自己保有看見的快樂，她並不回答。媽媽說，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世界，深不可測。後來我取了鳳仙花果實，教她捏，她輕輕伸手捏了，在爆開的那一瞬間顯得好開心，大家都取了果實給她捏，她笑了，風也看呆了。她很聰明，聽得懂，甚至也了解，只是選擇不說。這樣選擇不對世界回應的方式，似乎也值得學習。

早晨另一件令人感動的事是，昨天那個不聽解說，性急如焚，老是催著我往前走的先生，今晨仍是不改的老衝第一個，後來才聽她老婆說，他是過動兒，靜不下來，一定得找事情忙。其實他感覺跟我老爸有點像，我想這也是我可以忍受他的一個原因。沒想到，賞鳥過程中，幾近結束前，他趁我不注意拿去了我的單筒，從此就背著不肯還我了。除了剛來被學員搶走過幾次單筒，然後一直到現在近兩年的時光內，我都自己扛。有時學員會心疼，或貼心的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我都婉拒。但這次是被搶走了，還要不回來，同樣都是暖意瀰漫心頭。

【賣菜】
營隊離開前，我在餐桌旁等待她們確認她們買的蔬菜和花卉。其實我不喜歡碰錢，實在太麻煩了，而且總是少錢。找不到計算機，用手算、筆算的每一次結果都不一樣。還好，最後以沒有賠錢收場。

【電器殺手】
繼我的手機躍入馬桶自殺，被我放在除濕機上頭，疑似搶救回來後。緊接著則是跑完馬拉松坐在車上時，不小心令相機失手墜地，這下，相機也不聽使喚了。下一個還要壞掉的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