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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戈壁灘上跋涉,如果仔細找尋,總會看到形態各異的風凌石。因物理風化和風砂的不斷打磨,千瘡百孔,棱角分明,表面潤滑,通體光亮,或黢黑,或暗紅,大小隨緣,像形由心,帶給人的總有不一樣的驚喜。 就石頭的本性,或為超基性的、基性的,或為火山巖、硅質巖,甚至是硅化的巖石,總以堅硬、細膩為好的本質。從崩裂開始,歷經風暴、烈日、寒霜、砂蝕,在時間的加持下,受風的一面漸漸圓潤,原有的孔隙蛻變為風蝕洞。或產在高處,易受雨打日曬的地方,或匍匐在沙塵暴出沒的風口,易受風沙侵蝕的地方。強烈的風蝕和原本的特質成就了奇特造型,暴虐陽光的加持增加了不一樣的韻味。 本來是艱苦磨難,本來會分崩離析,因了堅硬和細膩,僅被蝕去了固結不夠緊的部分,遵從風向和巖石的原本樣貌,在遍體鱗傷中形成了獨特的風蝕孔和風棱面,構造了千奇百怪和形態各異。陽光和寒霜給傷痕累累的軀體刷上了一層黑亮的戈壁漆,從而油亮園潤、入手細滑。大自然就是這樣的鬼斧神工,造化就是這樣在造物成器。尋尋常常的石頭,日日遭受暴虐,時間的打磨和歷史的沉淀,最后成就了人們案頭的欣賞和把玩。 每一塊風凌石都是孤寂的,戈壁茫茫,環境嚴酷,造化自然,磨練不斷,欣然承受,修得奇特。遇見了欣賞,與知己相逢,立在了案頭,最終被人注目。 其實在人生的過程中,每個人也都會經歷許多的苦難,突發的,必然的,常態的,暫時的,任誰都逃脫不了受苦的必然命運。或被苦難打垮,或在堅定中了然,是態度決定了最后的結果。只有像風凌石那樣,堅持著,站立著,迎著風,受著苦,在磨難中修煉,讓失去成就奇特,歷滄桑增添光芒,才能在堅持中譜寫輝煌人生。 人生本來就是要受苦的,沒有永遠的如意,沒有永遠的平靜,與各種各樣的風雨不期而遇才是真實的人生,這一點其實和風凌石的處境是很像的。一樣的要遭受風蝕雨打,一樣的要經歷烈日磨礪,只有堅持、站穩,任暴雨侵襲,任酷暑嚴寒,保持內在的本質,靜心于平凡孤寂,經久渡難,才能成就驚艷和奇特。(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10我喜歡
小說: 房子 作者/付連江 一 這是一片敗舊,墻面斑駁陸離,樓頂四面斜坡的紅磚三層樓,凸凹不平的瀝青小路坑坑洼洼,枯枝落葉在凄風中翻滾,一溜溜高低不平的煤柈棚和破舊的樓門告訴你,這是一片平民小區。 “娘啊,我想死你了!”在其中一棟二樓的田老太太家,傳來一陣嘈雜聲和女人嚶嚶地哭聲,這是田老太太在外省的女兒田英回娘家來看望娘親了。 田老太太中年喪夫,靠做小買賣把一個女兒和兩個兒子拉扯大。女兒田英剛二十出頭就遠嫁到外省,開始還有電報信件聯系,再后來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再沒聯系過,寄去的信件都退了回來,剛開始田老太太還經常哭天抹淚地念叨女兒,隨著年頭越來越久,也就慢慢地把這個女兒從記憶里抹去了;大兒子田魁少言寡語的看似木訥,其實是個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的主,他高中沒讀完就當了兵,復員后在街道的一個小工廠工作,娶了一個郊區農村媳婦,生了一個女兒,日子過得很清貧;二兒子田野和哥哥差五歲,從小就聰明好學,深得田老太太的溺愛,高中畢業很爭氣地考上了本市的一所重點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某機關“吃皇糧”。鄰居都說田老太太有福,大兒子孝順,二兒子是國家干部,以后有享不完的福,田老太太也樂得合不攏嘴。 田老太太和大兒子田魁一家生活在一起,四口人住在四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里,房子是田老頭活著時留下的,是某大企業的家屬樓,地點偏僻交通不便。 二十年前,田野要結婚沒房子整天拉著臉,田老太太偏心向著小兒子,也整天沒好臉色給田魁看。田魁無奈,只得和媳婦孩子搬到老丈人家附近租房子住,把房子留給田野結婚用。五年后田野的單位在市區內分給他一套住房,再后來花了幾萬塊錢搬到“公務員小區”,這錢是田老太太省吃儉用的畢生積蓄,是田老太太偷偷塞給田野的。 田老太太靠做小買賣獨自一人生活了十五六年到也愜意。但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身子骨每況日下,到了需要有人照料時候了。田野就商量哥哥搬回來住,一方面省去租房的費用,另一方面還能照料田老太太,他每月會給哥哥一些費用,就這樣,田魁在弟弟的勸說和利誘下,又看到田老太太的確需要有人照料,就搬了回來,至于田野說的費用,田魁從沒有得到過。 田野在機關工作,憑著八面玲瓏的處事方法和自身的努力,深得領導的賞識,如今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部門領導了。他交際廣泛腦瓜靈活消息靈通,有朋友告訴他,田老太太住的地方要改造成公園,原住居民統一搬遷到新建成的“福利”小區,政策很優惠,還給拆遷補償。 從此,平時不經常回來的田野就隔三差五地拎著水果點心,帶著媳婦一起回來盡孝心。 老話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田野那個在機關后勤工作的媳婦和田野一樣,也是能說會道為人圓滑世故,每次回來總是話里話外的敲打田魁媳婦,表示對她們一家住田老太太的房子不滿。田魁媳婦比較忠厚賢惠,也很孝順,她聽出來這是又一次攆他們走。她不和小叔子媳婦爭辯,也不和丈夫訴苦,只是一個人背地里流淚,所以田野媳婦的用心,被田魁媳婦像打太極拳一樣化解了。 田野和十幾年前勸說田魁回來時的態度大不一樣,他對田老太太說,大哥沒有房子又下崗了,這么多年他們一家三口住田老太太的房子,出于手足之情,他當弟弟的也沒說什么,現在要搬遷還給拆遷費,他這個當弟弟的就不能不說話了。 田魁從不言語,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田老太太,似乎不明白田野的用意。田老太太又總是看著田野和田野媳婦,而田野又不能直接把話挑明,他在等,等田魁像二十年前一樣自己搬走。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搬遷的通知終于貼出來了,田魁還是木訥地看著田老太太不言語。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田野不能再憋著了,他不得不表白心機:房子不能給大哥一個人,應當把房子作價三一三十一平分,田老太太那一份他可以不要給哥哥,但前提是哥哥要繼續照顧田老太太生老病死。 田魁看弟弟終于現出原形亮出底牌了,這才把目光從田老太太身上挪回來,一反少言寡語的常態,慢悠悠地吐露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話語。 他從田野上大學他上班開始講,從田野結婚沒房子把他一家攆出去租房子住講,從田老太太有病沒人照料,商量他回來侍候說每月給生活補貼說起,從田野參加工作到現在,除了每年過年給田老太太兩百元錢,平時不管不問說起,從…… 田魁平日里的木訥呆板不見了,他流著淚如嘮家常一樣,把多年積贊在肚子里話一股腦地傾瀉出來,有時像涓涓流水細聲慢語,有時像洪浪滔天地動山搖,有時又像琵琶聲聲如泣如訴。 田野驚呆了,那個傻瓜一樣,八杠子壓不出一個屁來的哥哥今天怎么了,怎么會有這么好的思維和口才,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那張原本除了吃飯,從不愛張開的嘴里冒出的一字字,一句句,簡直就是對他的控訴,而且句句占理事事真實,一時間竟讓他這個見過大場面的人張口結舌無地自容。田野腦袋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幾次要張嘴辯解,但聽了田魁的話就又低下了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后田魁說,不管田老太太怎么決定,他是不會和弟弟因為房子翻臉斷了兄弟的手足之情,不管房子將來怎么分,他都要和老媽生活在一起,給她養老送終。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田老太太把田魁和田野及兩個兒媳叫到一起,按田野說的,房子平分,她要把大房子賣了換成小點的房子,反正她也沒幾年活頭了,余下的錢按平均數給田野,她要和田魁在一起住,田野每月給生活費三百元。田野欲言又止看看媳婦的臉色,點頭同意了。 田魁屬于無房戶,政府給與了照顧,所以田老太太分得七十多平米帶電梯的房子和數量不菲的搬遷補償,田老太太準備按講好的,把房子賣了,換成一間四十左右米的小戶型。 就在田家各有所得皆大歡喜的時候,一封電報打破了平靜。 杳無音信幾十年的田家大女兒田英,突然發來電報說,幾十年沒回家看娘了,心里老是惦念,這幾天就回去看娘,電報是從河南發來的。收報地址是田家老房子。 田老太太手里拿著電報呆呆地站在那里,平靜的心里突然七上八下起來。 幾天后,田英回來了…… 二 遠空的灰色云彩慢慢地聚攏,太陽偶爾在灰云后面探一下頭,一絲絲涼風刮過,枯葉像蝴蝶一樣從樹上旋轉著飄落下來。 田英抱住田老太太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用摻雜著河南口音的東北話訴說著想念之情。 田老太太愣愣地站在原地,仰著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串淚水從渾濁的眼里順著眼角紋流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片刻,她像瘋了一樣狠狠地拍打著女兒,張開沒幾顆牙齒的干癟嘴想要說話,可是從哪細細的喉管里發出的是幾聲“咕嚕”聲,突然整個人就像破棉絮一樣癱軟下去,涎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田魁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推開田英,順勢抱住田老太太,沖媳婦喊道趕緊叫救護車。 “嗚啊嗚啊”,救護車拉著凄厲的長笛風馳電掣的開到樓下,幾名身穿綠色衣褲的救護人員沖上樓,手腳麻利的給田老太太做檢查,然后抬上擔架,救護車“嗚啊嗚啊”地一溜煙地開跑了。 本來就有些陰沉的天空這時竟下起了細雨,俗話講“一場秋雨一場寒”啊! 晚飯后,田野一邊剔著牙一邊和老婆說話,話題是姐姐回來了,弄不好這房子還得從新分,一塊蛋糕現在得四個人分了。 “真是的,早不回晚不回,單等到動遷時回來了,怎么這么巧,難道她是聽到什么信了?”“幾十年沒聯系,她能知道啥信。”“那怎么這么巧,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你要是不說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姐姐呢。”兩口子正在為怎么分錢的事商量時,突然,桌子上的座機電話急促的響起來,田野看看來電顯示,有些不情愿地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田魁急促的聲音。他的眉頭一點一點地縮擠成了一個“川”字,放下電話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算計著什么。老婆看到他神情不對,連聲追問怎么了。田野苦著臉皺著眉頭說姐姐回來了,田老太太一激動中風住院了,田魁讓他帶上錢趕緊到醫院,說前先交的住院費不夠了。老婆一聽立馬拉下臉子:“不是說好了嗎,老太太那份房子給田魁,由他負責老太太的生老病死嗎,再說了,這是你姐惹的禍,她要是不回來,老太太能一下子中風嗎?她得負全責,我們憑什么拿錢。” 田野看著老婆的臉色無奈地說:“不管咋地那畢竟是我媽呀,咱要是一分不拿,傳出去該讓人說我不孝了,你先給我拿五千塊錢,大哥說他家里就有五千多塊錢,已經全都交了住院費了。”“你說什么?五千塊錢?你讓我上哪去給你弄五千塊錢,沒有,要不你把我賣了吧。”老婆吼道。“那兩千塊錢總有吧?”田野囁囁地說。老婆拿起包,打開拿出一沓子錢,數出兩千塊錢摔到桌子上。 田野開車來到醫院把兩千塊錢遞給哥哥,田魁疑惑地:“兩千塊錢?”田野小聲說,他每個月的工資都寄給在澳大利亞讀書的兒子了,現在家里就這么多錢了,等明天到單位和同事借借看。田魁看了看弟弟搖搖頭嘆了口氣沒吱聲。 站在床另一側的田英輕輕地問:“是小弟吧?”這時田野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個好像六十左右歲,衣著平常,滿臉滄桑的女人。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不相信似的冷冷地反問道:“你是大姐?”田英嗯了一聲流下了眼淚,走過來伸出一雙粗糙的手想抓田野的手,田野好像不經意的閃開身子轉過臉,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田老太太。田英一下愣住了站在那里,伸出去的手不知往那放。 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花了七八萬塊錢,田老太太除了左側還有些不靈便外,基本可以走路說話了。田英和田魁輪流在醫院護理田老太太一個月,田野總是很忙,只到醫院來過兩三次。 田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竟惹出來了這么大的事,田野的冷漠和田野媳婦的冷言冷語,讓她深深地感到自責和內疚,可自己也有難言之隱啊!幾十年了,她無時無刻不想念娘親不想念兩個弟弟,可那時沒辦法啊,先前是來回一趟的車票她買不起,再后來忙于生計她沒有時間回來。 這次出來時間太長了,家里來了好幾次電話說家里忙催她回去。她在花掉身上除去返程車票錢以外的一萬多元后,又給了田魁兩千塊錢流著淚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臨行時她對田老太太說她回去先安排一下,過段時間再回來,又對田魁說不要把錢的事放在心里,借別人的錢她會想辦法還的,囑咐田魁一定伺候好娘,還有就是娘住院的費用如果小弟不愿意拿,也不要和他吵,他在家里說了不算,房子先別賣放一放,等她回來再說。 “姐,這房子你也有份。”田魁小聲地說道。 田英看了看田魁笑了一下沒吱聲。 看著漸漸遠去的火車,看了看田英留下的兩千塊錢,田魁滿腦子狐疑。 早上吃完飯,田野一邊穿外衣一邊告訴老婆,關于房子的事,田英可能要參合進來,這就難辦了,因為法律規定女兒也有繼承權。 “她幾十年都沒回來,也沒伺候過老太太,她憑什么也要分房子。” “沒辦法,這不是憑什么的問題” “就不給她,看她能咋辦?” “不行啊,萬一鬧到法院,讓人笑話,我們不是小老百姓。” “那到手的鴨子也不能讓它飛了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推開房門他又回過頭說,“我今晚有個會可能回來晚,你下班買點東西直接上老太太那去,先探探老太太的口氣。”說完上班去了。 田老太太照舊到樓下嗮太陽,田魁照舊打工,田野隔三差五來問房子的事情辦的咋樣了。但是田老太太住院的事沒人提,花了多少錢也沒人問,日子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三 深秋的早晚已經有了冷意,路邊的花草也都蔫頭耷腦的凋謝了,但是中午的陽光還是暖融融的。 田英沒有食言,十多天后她回來了。 這次一起回來的還有她的丈夫老邢,兩人沒有通知誰,而是直接到了田老太太家。 晚飯田魁置辦了一桌子菜,面對一桌子的酒菜,大家好像都提不起胃口。 田魁夫婦熱情的一個勁的讓姐夫老邢吃菜,老邢也客氣地象征性地動了動筷。 田野來時看到樓下停著一臺奔馳車,現在他滿心疑慮又不失派頭地用試探的口吻問老邢是做什么工作的。身著便服的老邢地摸了摸小平頭,臉上的幾個麻坑有些發紫,他微微地向前探探身子一笑,說自己和田英開了個小買賣。看著老邢的謙卑模樣,田野一臉狐疑地問道是什么買賣,老邢擺了擺手:“啊,小買賣,小買賣,和你這國家干部比不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既然今天家里人都在,那就把房子的事情說說吧。”田野老婆插嘴道。空氣瞬間顯的有些緊張。田魁不滿地看了看她:“大姐和姐夫剛回來,咱今天先不說這事兒行嗎?”“今天人全,和必要等呢。”田野老婆不依。“那你們兩口子說咋辦吧?”田魁看著田野搖搖頭說。田野躊躇著,他老婆推了他一把:“說呀,既然姐和姐夫都在。那就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了。” 田野咳了咳,兩肘杵在桌子上,一邊擺弄手里的筷子,一邊像領導講話一樣巡視一眼大家,然后講一句“啊啊”兩聲的說起來。他先從田魁住田老太太的房子開始,一直說到田老太太用大房子換小房子的決定,又從田英結婚后沒有對母親負責講起,一直到這次田英回來是不是和房子有關系結束,有指責,有埋怨,有擔心,話里話外說房子和姐姐沒關系,希望姐姐不要參合進來。 田英聽了小弟的話心如刀絞,她一面深深自責,一面對小弟不認親情只認錢的做法感到痛心,到這時她不能不說了,她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往外倒。 那一年她十五歲,初中還沒有念完的,就到街道小工廠做臨時工,每天和豬鬃豬毛打交道做刷子。由于營養不良,個子枯瘦矮小的她不得不踩著小板凳干活。剛開始,手指縫被豬鬃豬毛扎的又紅又腫,連拿碗筷都鉆心的痛,她偷偷地躲在被窩里哭,但是為了家庭生活,為了操勞的母親,為了上學的弟弟,她咬牙忍著,這一忍就是四年。四年啊!當別人家的孩子還在母親懷里撒嬌時,她已經成為了一個熟練地制刷工人了;四年啊!那個瘦小枯干的黃毛丫頭,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四年啊!她用自己少女的青春年華,換來了家庭的幸福生活。小工廠附近的小伙子有事沒事和她搭訕,當時因為是計件工資,為了多拿獎金,情竇初開的她什么都不想,只是拼了命的工作。 工作做的多,獎金拿的高了,領導也對這個從前的“丑小鴨”另眼相看,由臨時工轉正為正式工,連續幾年被評為先進生產者。 在一起做工的一個河南籍的老師傅看好了她,把自己的兒子從河南叫來一起做工,小伙子比她大三歲,瘦高個一臉菜色,骨子里有著河南人的精明和算計,很會獻殷勤,不是幫她干活就是幫她打水。她對這個滿嘴“啥,啥”的小伙子并沒有過多地想法,甚至多少有些討厭他,但是那個河南籍老師傅總是有意的把兒子安排到她身旁干活,因為老師傅是河南總廠派來指導技術的。 老師傅領著兒子來到田老太太家提親,田老太太開始不同意,但是老師傅許諾兩千元的彩禮,那時的兩千元錢,對于任何一個和田老太太一樣的家庭來說,那可是天文數字,田老太太點頭同意了。田英是個孝順的姑娘,雖然心里不太滿意,但為了不讓母親為難,也就默認了。 就這樣,她隨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小縣城,沒有登記結婚,只是舉辦了隆重的婚禮,就過起了完全和大城市不一樣的生活。 男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結婚一年的時間里,對她百般呵護,婆婆和小姑子對她也很好,她也就心滿意足地過起了小日子。但是一年后她生了一個女兒,婆婆和小姑子開始對她冷言冷語,孩子還沒滿月婆婆就讓她就下地干活,男人也開始不愿回家在外邊賭博。她忍受著,一年后她再次懷孕,她盼望能省下一個男孩改變家里人對她的歧視,可事與愿違,當她第二個女兒呱呱墜地時,噩夢般的生活真正的向她襲來,婆婆和小姑子開始拿她不當人使喚,男人也對她非打即罵,不許她離開家半步,到最后不許她和家里聯系,她完全失去了自由。終于有一天男人領著一個女人回來了,當著她的面和那個女人住在一起,她向男人和婆婆哀求,得到的是一陣拳打腳踢,大女兒也因為得病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夭折了,最后她像一條遭遺棄的狗一樣被攆出了家門。她哀求男人把她送回娘家,得到的是一陣冷哼。她想自己回到母親的身邊,可是路途遙遠,又沒有錢買火車票;她想和男人理論,但是左鄰右舍沒有人替她說話;她想到了死,可是看著襁褓里的女兒她下不了決心。舉目無親的她抱著不到兩歲的女兒,茫然地離開了那個曾經的家,僅憑兜里男人施舍的幾元錢,忍饑挨餓地來到另一個小縣城。 她無力再前行了,在這坐小縣城她帶著孩子住在一家簡陋的小旅店,一面靠撿拾垃圾廢品維持生活,一面尋找自己能做的工作,終于有一天她看到了一座小制刷廠,就差給門衛跪下了這才見到小廠的領導,看到逃荒一樣的她領導直搖頭。她簡單地訴說了自己的遭遇,并告訴領導她以前干過制刷的活,說盡了好話才被留下干起了臨時工。 四 兩個月后,田英憑著熟練的技術和吃苦耐勞的精神,在小廠慢慢地得到了人們的認可,她有了穩定的收入。 沒過多久,她隱約感覺有一雙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觀察她,到后來這雙眼睛變成了一雙手幫助她,這就是老邢。 老邢,一個三五六歲的男人,個子不高,一頭濃密的黑發,黑紅的臉龐上有幾個淺淺的麻坑,一緊張麻坑就發紫,他頭腦靈活為人忠厚善良,是那種負責任的男人,在工廠里擔任車間領導。妻子前幾年病死了,留下一個女兒,如今女兒已經八九歲了,有人勸他再找一個,他怕再找的對孩子不好,所以他始終又當爹又當娘的一個人領著女兒過。田英的出現,把他那封閉的心窗一點一點的打開了。開始時他并沒有把這個逃荒一樣的女人放在心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這個女人身上不僅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還有一種勤奮向上的意志,他試探著和她接觸,又發現她還有那種女人的柔情,于是他壯起膽子向田英敞開了心扉。 田英也感覺到老邢是一個能靠得住的男人,但是一想起以前那一段草率的婚姻,心里還是不免得有些發顫,她不敢再輕易的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不十分了解的男人,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她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盡量和老邢保持距離,以免招來流言蜚語。但是老邢卻依然如故的幫助她,并把自己家的空房子租給她,只是象征性的收點租金。 幾年后,小制刷廠破產倒閉,正式工人拿著一次性買斷工齡的一萬多元錢回家自謀職業。田英是臨時工,她面臨著再一次流浪街頭。這時老邢找到她,說他想承包這個制刷廠,問她愿不愿意留下來和他一起干。她像一個走投無路的流浪者一樣,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絲希望,于是她奮不顧身的向著希望奔去。 兩年后,她和老邢的付出得到了回報,工廠開始盈利,她也和老邢走進了結婚殿堂。 可是好景不長,由于受同行業的不正當競爭和大氣候的影響,老邢的制刷廠開始走下坡路,一度到了發不出工資的程度。她和老邢一咬牙賣掉了住房搬到廠里住,又東挪西湊了六七萬元錢,加上賣房子的錢一共能有十多萬元,給工人補發了工資后,老邢開始南下北上地跑業務聯系商家,又從南方引進了新的產品。經過千辛萬苦般的努力,在一家家同行關門倒閉的情況下,老邢的制刷廠奇跡般的生存了下來,而且有蒸蒸向上的趨勢。 就這樣,經過夫妻倆的不懈努力,老邢的制刷廠起死回生,買賣越干越順生意越來越好,又過了十幾年,老邢和田英在市郊建起了新的廠房,工廠也變成了股份公司,夫婦倆在城里買了樓房和小轎車,兩個女兒先后都嫁人了,她和老邢的兒子邢盼也已經大學畢業回來幫父母管理工廠。這時田英才對老邢說想回老家看看母親和弟弟。老邢先是驚訝,因為田英從沒說過還有母親和弟弟,他雖然也問過,但是田英只是說自己是被拐騙逃出來了,如今聽到田英說了實話,才知道田英還有親人。 老邢暫時走不開,讓田英自己先回老家看看探探路,而田英不想太張揚,所以穿著很樸素也沒化妝,讓田野誤會成“鄉下女人”而得到白眼。 一屋子的人聽的是目瞪口呆,田老太太和田魁媳婦早已經成了淚人。 田英接著說,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接田老太太到她那里頤養天年,對于房子的事她根本就沒想,她對田魁說房子不要換了,將來田老太太要是想回來住也寬敞些。又對田野說他那份錢不管是多少她都出,這是和老邢商量好了的,只是不希望看到姐弟之間因為金錢而傷了和氣,最后她加重語氣對兄弟倆說道,只有家和才能萬事興。 聽到姐姐的話,田野夫婦羞愧的低下了頭,原先那股高傲勁早已飛到爪哇國去了,現在倆人陪著笑臉一個勁的給老邢和田英夾菜倒酒,一口一個姐、姐夫叫的十分親近。 尾聲 幾天后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田魁夫婦和田野夫婦揮手告別下,老邢夫婦開著奔馳車,拉著田老太太直奔機場。 +10我喜歡
世界上,總會有那么一個人,讓你想要逃離,卻又控制不住自己一直靠近。 當手機鈴聲想起第七遍的時候,我終于克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騰地從床上飛躍而起,三兩步飛奔到寫字桌前,泄憤般拔掉正在充電的手機,摁下接聽鍵,咆哮:“老娘給你三分鐘解釋如此良辰美景非要擾人清夢的理由,天塌了?地陷了?你家煤氣爆炸了?” 手機那邊沉默良久。 “靠!有病!”正在我想要掛掉的時候,手機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是我。方正。能出來嗎?最好能化點妝,我在有意思等你。”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良久:“靠!”(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靠!男神! 靠!方正! 靠!形象沒了!靠!靠!靠! 反應過來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換衣,刷牙,洗臉,抹層BB霜,描個眉,涂個睫毛膏,打層腮紅,再涂個口紅……飛速出門,打個車,向著指定地點飛速前行。 遠遠地便隔著玻璃窗看見了,有意思餐廳里,方正一身清爽的坐在玻璃旁,細碎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額前的碎發半掩著他憂傷的眼眸。(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記憶,仿佛瞬間回到了那個夏天,那個午后。 第一次見著方正,是參加楊帆的生日。那個下午,氣溫很高,整個城鎮就像是一個大蒸鍋,你是餃子,我是包子,你是大米飯。KTV喧鬧的包廂,一推門,震耳欲聾。剛一進門,我便注意到了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手里拿著一罐啤酒,時不時飲上一口,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星眸中,隱藏著些許哀傷。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貨,他么的帥啊!帥炸天啊!一場慶生會,全程就顧著他了,大有一種世間萬物皆做浮云之感。從楊帆那里,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方正。 抽回思緒,理了理衣服,揚著笑意走過去,坐在對面,道:“怎么了,男神?找我約會呢?”他緩緩回過頭來,微紅的眼眶讓我瞬間收齊了所有笑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小天,可以做我女朋友嗎?”見我微愣,他補充道,“假裝的,一天就好。” 去他的假裝!去他的一天! “怎么了?”我干笑著,“不是你媽安排你相親吧!哈哈!” “今天,云月生日。下午聚餐,她邀請了我。” 咔擦。那一刻,世界很安靜,安靜到我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云月,羅云月。多么詩意的名字,卻是我至今都不愿再聽見的名字。她是他的女朋友,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前女友。長的清瘦,甜美,與我同校同級幸好不同班。我不喜歡她,非常不喜歡!因為,她霸占了我的男神! 我知道那件事的時候,是在又一次的聚餐上,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我的面前,笑著向我介紹:“我女朋友,羅云月,小天,我的朋友。” 女朋友,朋友,一字之差,千差萬別。 沒有想象中那么痛,連續喝了幾杯酒后,世界依舊那么美,只是有些迷夢,有些搖晃罷了。 “方正,你真是他么的賤!”半天隱忍,終究沒能忍住。 “嗯。我也這么覺著。”方正看了我半晌,才苦笑道。不愧是我的男神,即使是苦笑都是那么帥,帥到我想撕了他的那張臉! 方正,那他么的真賤! 小天,你他么的更賤! 最終,我還是和他一起去了。站在包廂門口,抬頭看了眼包廂號,2014,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包廂,不一樣的心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抓住了他的手,笑道:“走吧。男朋友。” 他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當我們推門進入包廂時,我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特別是,我們交握的雙手。 “哈嘍!大家好!”我隨意地揮了揮手,宛若首長檢閱。眼角的余光卻一直落在身旁的男子身上,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坐在沙發正中央的羅云月時,不知該覺著悲傷還是欣喜。我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低頭對我溫柔一笑,隨即對著眾人說。 “我女朋友,小天。” 突然間,鼻子有些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了。他么的! “喲!”一群人都不懷好意地笑著看著我們,人群中,我看見了楊帆緊蹙的眉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對此,我依然已經習慣,堅決無視之。 羅云月驟然起身,憤怒地離席。條件反射地我緊緊抓住了方正的手,他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后,歉然地看了我一眼,拿開我的手,轉身離開了包廂。一時間,包廂靜到了極致。尷尬的氣氛中仿佛有著些許冷意。 楊帆走了過來,拉著木然的我走了出去:“豬。小天,你他么的真蠢!” 啊,是啊,真蠢。 第二天,我接到了楊帆的電話。 “他們和好了。”對面,楊帆的聲音平靜無波,這邊,我的世界,地裂天崩。 “哦。” “你知道當初他們為什么分手嗎?” “還重要嗎?” “羅云月的父母想送她出國,以后也許就在國外發展了。方正不愿意。現在,羅云月家里好像發生了一些事,她不走了。昨天,其實就是羅云月想要借機挽回方正的時機罷了。而方正……” “我知道。”我打斷了他的話,隨即大笑道,“這不是很好嗎?哈哈,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哈哈!”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笑得真難聽。” 掛掉電話后,手機又響了起來。閃爍的屏幕上,是那張被偷拍的無奈的笑容,和那兩個字。方正。 電話執著地響了好久。 我按下了接聽鍵。 “小天,是我,方正。” “嗯。我知道。” “我,我和云月和好了。” “嗯。恭喜你。” “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你也是。” “……對不起。” “……嗯,沒關系。”掛掉電話后,我抬頭看了看窗外的細雨,摸了摸臉,他么的!什么時候雨水打進房間里了!都打到我臉上了!熱乎乎的。 你是否曾經遇見過這樣一個人,你拼了命的想要逃離,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靠近 +10我喜歡
靜靜的大河,一路向東流淌著,中途打了個鐮刀似的回旋,形如彎月。村莊坐落南岸,遂得名彎月村。 彎月村近在邊關,常受戰亂困擾,今天顆粒歸倉,明兒個也許金兵偷襲了來,搶個精光。金兵騎馬,來去像陣風。金將又工于計謀,不久前朝廷派的汪睢首次出兵,就陷入對方的伏擊圈,乖乖投降。 好在朝廷又調撥一支軍隊,領兵的葛青將軍善排兵布陣,打起仗身先士卒。一次,葛將軍胳膊被一箭射中,力拔未果,硬是揮刀斬箭,箭鏃留在胳膊內,擊退了金兵。葛將軍徹底鎮住了金兵,于是,對方遠遠駐扎,再不敢越雷池半步。葛將軍也讓部隊駐扎下來,大約在彎月村以西十余里。 彎月村有傳言說,葛將軍一臉絡腮胡,眼睛像對銅鈴,喊起來能叫彎月河水倒流——于是,村人稱他大胡子戰神,又說投降的汪睢小白臉一個,軟骨頭。 不久,彎月村搬來一個云姓大地主,家丁近百,個個虎背熊腰,光金銀好幾車,更別說糧食和布匹了。在村東約五百米處大興土木,大大宅院,高高圍墻。云家很刻薄,村民遠遠望上大院兩眼,都會受到家丁叱責。 過些時日,又來一撥,一個大漢帶七個年輕人,個個背個褡褳,裝著幾件舊衣裳。村西頭找了處廢棄院子,住了下來。對村民很熱心友善,幫著劈柴擔水犁地。問來歷,只是憨笑。 一天,早起的村民們發現,院子里,或窗臺上,有一小袋糧食或一點錢幣,接著,見云家家丁在周圍找著什么。這樣的怪事隔三差五發生著,村民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這八位是俠盜啊。不久,有村民悄悄問為首大漢,他只是笑笑,不作聲。村民們很替他們擔心。 大漢卻對村民說:“我們愿和你們一起,把云家趕出彎月村。” 有年長的村民猶豫道:“可沒見云家對咱們有害心啊?” “云家丟了那么多糧食,他們很快就會懷疑到咱們。”大漢頓了頓,“我們八個還好說,你們就不一樣了,拖家帶口往哪里去?” 村民們沉默了。 頓了會,有村民問:“想趕走云家,就憑你們八人,加上我們,怎敵得過?” “其實,我們不止八人,還有很多。”大漢道,“只是不知你們愿不愿意?” 村民們當然同意,誰不想活命呢? 云家財物照丟不誤,家丁們咋咋呼呼,每次莊前莊后亂搜一番,便回去復命了。村民們按大漢吩咐,每隔三兩個夜晚,就要承擔著分批進入的俠盜們的藏匿任務。 不久,彎月村先后進駐了近兩百名俠盜。 又一個黑夜降臨。最后一批俠盜來了,帶著刀劍,領頭的滿臉絡腮胡,眼睛大如銅鈴,說起話來震人耳朵嗡嗡響。眼尖的莊民驚叫,葛將軍來啦! 不錯,是他,是大胡子戰神。莊民們一片歡呼。 一傳十十傳百,村民們歡欣鼓舞,戰神葛將軍親自帶兵來攻打云家大院啦! 且說當夜不見五指,俠盜們在大胡子帶領下,拿著兵器,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云家大院。大院一片漆黑,顯然毫無防備。大胡子手一揮,幾百人利用人梯,先后翻墻入院。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遠遠的一片吶喊聲,接著,四面八方亮起了火把,方圓幾里亮如白晝。一個白馬小將手持寶劍,身披鎧甲,領著一支軍隊,四面圍上來。 白馬小將大喊:“葛青在此,降賊汪睢還不繳械投降?” 村民們驚呆了。 原來,之前散布的葛、汪兩人模樣,不過是金軍布的局。可沒想到,葛將軍布也布了云家大院的局。汪睢想借攻取地主大院來贏得村民更大支持,借機讓金兵大隊人馬化整為零,潛伏入村,然后,對駐扎在村西的葛部進行突襲。結果弄巧成拙,成了甕中之鱉。 葛將軍早知金將賊心不死,必想新招。不久,接到線報,汪睢打算利用彎月村。于是,他將計就計,讓副將鎮守軍營,自己帶化身家丁的兵士先期抵達彎月村,還帶著很多石子做的財寶,當起了云家大地主。家丁裝狠不讓村民靠近,怕的是人多嘴雜導致泄密。 葛將軍自然知道,隨后進村的八人是汪睢派出的探子,假扮俠盜騙取人心的伎倆更躲不過他的眼睛,于是他裝聾作啞,“配合”著汪睢。直到探知汪睢親自入境,葛將軍知道是時候了,這才暗中調來兵馬,趁夜色布下口袋陣。 大金國本想利用降將汪睢進行反擊,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只好灰溜溜地退兵了。聽說,后來戰神葛將軍鎮守邊關十余年,彎月村一直平安無事。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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