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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18 10:37:19| 人氣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圍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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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升起,從球場外走進來一個人,頭頂一顆當下正流行的髮型,身穿無色無袖球衣和七分紅色球褲,腳上則是籃球明星剛代言,熱門又搶手的最新系列鞋,十足的學生樣。

  「考完那要人命的學測,現在總算可以好好打球了,爽!」俊彥,一個剛挑戰完基測大魔王的國三生。
  
  姑且不論有沒有過關,距離下次考試,還有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時間夠充裕了。現在當然可以好好的放鬆兼充電,對俊彥來說,最好的充電方式就是籃球。而且過幾天,學校也要辦屬於國三的籃球比賽,對於已經一個月沒碰籃球的他,最好還是來球場把生鏽的手腕給上個油。

  夜晚的球場,人也不少,只有幾個籃框沒有人。俊彥在球場裡邊走邊東張西望,企圖找到隊伍,因為一個人打實在是空洞單調無趣乏味。一開始,俊彥看到的都是已經組好的,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問人家,直到他發現,最裡面的籃框,有五個人。

 「二打三阿,他們應該缺一個人打三打三吧,過去看看好了!」俊彥暗自下了個結論。
 「請問,可以跟你們一起三打三嗎?」俊彥趁他們洗球時,問了其中的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
 「可以啊!我們正缺一個人」眼鏡男爽朗的回答。
 「欸!大家過來,要重分了。」眼鏡男吆喝,他的同伴們都靠了過來。
 「黑白黑白出家的勝利……」分隊的方式,採用老套的黑白;分隊的結果,俊彥跟眼鏡男還有另一個皮膚稍黑的人一隊,就叫他小黑吧!
  
  因為對方秀贏了,所以一開始並不是俊彥他們的球,不過在俊彥跟隊友的努力之下,球很快就搶到手。現在眼鏡男運著球,往籃下帶去,他左晃右晃,試圖想擺脫掉防守他的人,接著他做了個假動作,卻還是沒有騙過對方,於是眼鏡男就把球交給了無人防守的俊彥,中距離出手。

「唰!」一個漂亮的空心!

  一開始俊彥進的那球其實只是運氣好,後來他怎麼投就怎麼不進,好不容易,俊彥又進了一球,他感覺到手感慢慢回來。

  現在比數:五比五,拉平。

  大家開始賣力的爭最後一分。對方帶球,快速的衝進禁區,但被小黑以健壯的軀體擋住,對方馬上把球傳給隊友,俊彥看準時機,撲了過去,卻還是沒有抄到,顯然看的不夠準,反倒是俊彥原本在守的人,趁俊彥來不及回來,往籃下衝去,眼鏡男過來補位,球又傳給別人,這次球到了剩下的那個人手裡,沒人防守的好時機,出手!

  「銬。」那人罵了一聲,因為球彈了出來,最後一分通常很難得。

  最後,還是給對方得了分,結束第一回合,不過,比賽是採三戰兩勝制,所以俊彥他們還有機會。

  俊彥他們,又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場。最新的戰況,只要俊彥他們再得一分,這一回就能夠獲勝.現在,眼鏡男帶球往籃下衝去,真正的目的是要引誘敵人過來,好讓埋伏在底線的俊彥可以結束這一回的比賽,眼鏡男衝到籃下,看到原本防守俊彥的敵人也跟過來了,便把球傳給俊彥。俊彥拿到球,好機會!

  「唰!」又一個空心,只不過是籃外的。
  「喵的勒!這樣還會肉包?」語畢,俊彥認命的跑去撿球。
 
  因為是最旁邊的籃框,又加上是顆籃外空心,所以球滾的特別遠。

  「咦?怎麼只剩我們在打球?」途中,他發現籃球場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那一群人。籠罩在夜色裡的空曠籃球場,幾柱豎立在旁的柱燈,發出詭譎的光,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再加上球場靠山邊,這感覺又加重了一些。想到這,俊彥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

  「咦?都已經這麼晚了,這場打完就回家好了。」俊彥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不早.

  當俊彥回到籃框那裡,看到他們已經開打。

  「你們還有帶別的球?我剛剛怎沒看到?」俊彥放下球,走向他們。
  「現在……阿---」俊彥講到一半,就尖叫起來,因為他發現小黑的黑頭跟黑腦不見了!
  「阿……阿……」俊彥跌坐在地上,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小黑,這時所有的人都向著他轉了過來,包括小黑,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俊彥勉強把視線從小黑僅剩的四肢跟軀體身上拔開,移向其他的人。

  「阿--阿--」俊彥又叫了出來,因為他發現,本來應該在小黑脖子上的東西,這時正活生生,卻不血淋淋的被眼鏡男的手抓著。俊彥大口大口喘著氣,剛剛的尖叫使他缺氧,畢竟要讓一個青春期的男孩,連續發出那麼高分貝的聲音也是有技術上的困難。

  俊彥不知所措的看著小黑的頭,大概幾秒之後,本來一直面無表情的小黑腦袋,突然抽動了嘴角肌肉,對著張大嘴巴,手指僵在半空中的俊彥微笑。

  「幹!」俊彥罵了聲髒話之後,拔腿就往球場外跑,偏偏他們打的那個框又最靠裡面。跑到一半,原本帶給球場光芒的柱燈瞬間熄滅,這一暗,又讓俊彥心底的恐懼加深了好幾分,這一嚇,嚇得俊彥屎尿齊發,紅白相配的球褲就這麼暗了一大塊。俊彥一直跑,他不敢回頭,深怕一回頭,那群人就會出現在他身後。

  俊彥就這樣一邊跑一邊拉,跑出了球場,闖過了紅燈,故意挑最燈火通明的大馬路跑回家,他可不想在夜晚的小巷又遇見什麼會嚇死自己的東西。俊彥奇蹟似的平安回到家,但腦袋卻還停留在剛剛的駭人景象,對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 
     
  「俊彥阿,你怎麼會打球打到拉在褲子上呢?」媽媽無奈的問,一定是兒子又亂吃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那邊沒有廁所嗎?還是沒有帶衛生紙?」媽媽又問一遍,俊彥還是沒有回話。
  「算了算了,記住阿,下次要吃東西前先看看有沒有過期,不然下次你自己洗。」說完,媽媽兀自拎著傳來陣陣臭味的球褲,走進廁所。

  「是幻覺嗎?一定!一定是幻覺!可是小黑對自己微笑的時候卻很清楚,但是會有人把自己的頭拿下來當作球嗎?而且我剛剛也看到了小黑的身體也有轉過來阿,這也太不合常理了……」俊彥壓抑著恐懼,設法恢復冷靜,仔細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俊彥就這樣一直想,怎麼想都想不出個好解釋,可以用來解釋剛剛自己看到的景象,一整夜,俊彥都在單人床上輾轉反側,轉阿轉的,就轉到了天亮。

  「蝦米?你說昨天有人把自己的頭拿來當球打?」考完基測,班上賭風盛行,一堂課總是會有四、五個局在開,俊彥就在玩牌時,把自己昨天的親身經歷告訴了死黨。
  「7胚。」
  「怎麼可能,難道那個頭被拆下來的人還會說:『欸,你運輕一點拉,我很痛耶!』」
  「10胚。」
  「要是有人的頭可以拿來當球,我的老二就可以拿來當球棒了。」
  「10胚,大過你。」
  「我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可是那時候感覺很清醒阿,我還愣了一下。」
  「Q胚。」
  「一定是你之前暴肝暴太久了,現在才會腦袋有問題。」
  「K胚。」
  「要不要我幫你治一治,尻一下,百病除。」
  「過,出那麼大要死阿!」
  「就跟你講手槍不要打太多,你就是不聽。」
  「A胚。」
  「唉,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2胚,拉!」
  
  俊彥丟下手中最後一張牌,這場牌局,俊彥勝。

  這一整天,俊彥都無精打采的,朋友們雖然不相信他說的,卻也為他擔心。

  「怎麼辦,俊彥看起來精神很不好耶!」
  「能怎麼辦?就跟他講過那是幻覺了,他也不聽。」
  「依我看,這小子是昨天手槍打太多,現在才沒力。」
  「最好是會這樣啦!」

  這時,他們看到俊彥喜歡的女生走到他前面的座位坐下,跟俊彥聊起天來,而俊彥看起來也很高興.

  「你們看,我就說吧!」
  「屁啦,看起來好像是真的。」
  「那我看……,我們就來幫他補充精力吧!」
  「喔?」

  「那……要有精神一點喔!」女孩甜美的笑著,起身。
  「嗯!多虧有你,謝啦!」俊彥心理的小鹿開始自殘。
  「不會,以後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喔!」女孩揮揮手,便往教室外走去。
  「喔喔!她說以後有心事可以告訴她啊啊!」那頭小鹿自殘的更激烈了.而俊彥的死黨們,也跟著走了出去。

  「俊彥,別說我們不夠義氣,晚上六點,捷運站集合,我們去逛夜市。」放學時間,俊彥正準備要下去學校球場打球。
  「怎麼突然說要去?」俊彥好奇.
  「我們看你無精打采,就想幫你……」話沒講完。
  「補充精力!」另一個人接續。
  「吼!就跟你們說過了,不是那樣啦!」俊彥馬上聽出他們的含意。
  「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你一定不會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們也約了她跟她的朋友.」俊彥的朋友亮出了殺手瞯。
  「呃……嗯……好吧……」人性。
  「那就這麼說定囉!」其中一個,拍了拍俊彥的肩。
  
  晚上五點五十分,捷運站外,俊彥一個人孤單的站在捷運站外。

  「難得跟她出來,那就要給她好印象,絕對不行遲到!」俊彥決定早十分鐘到。

  其他的人在六點過後,陸陸續續到了約好的地點。

  「咦?你真早來。」續俊彥之後,第二個出現的正是害俊彥的小鹿掛急診的她。
  「還…還好,其…其實我也才剛到……」俊彥期期艾艾的說,他發現她今天穿的格外漂亮。
  「你怎麼了?講話怎麼結結巴巴的?」她疑惑的看著俊彥。
  「沒什麼,之前不小心咬到嘴巴,有傷口。」俊彥發現她正對著自己看,那個疑惑的表情又害小鹿對牆壁自殘了好幾百次。
  「真是的,這麼不小心,以後小心點嘛。」她故作生氣。
  「是是,以後我會注意的。」俊彥也裝模作樣起來。
  「噗嗤,幹嘛這樣?一副好像我在欺負你似的。」俊彥開始自在。這時其他人也出現了。

  「該死,他們一定是計畫好的,才會故意說臨時有事。」現在俊彥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很浪漫的是,就只有單獨兩個。
  「俊彥!」她突然出聲。
  「嗯?什麼事?」俊彥漫不經心答道。
  「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哪裡不一樣……」今天的月亮雖不是滿月,但也很美,朦朦朧朧,詩意到了極點.
  「嗯……」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問,俊彥一時間也不知道回些什麼。
  「就…你覺得我今天有哪裡特別不一樣嘛……」她跑到俊彥前面,羞澀的轉了一圈。
  「……」俊彥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說嘛!」她的眼裡透著期待。。
  「呃…我覺得呢…妳今天比平常漂亮,我不是說你平常不漂亮,而是…而是…」俊彥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說出真心話,結果後面不知道該講什麼。
  「而是我今天特別漂亮,對不對?」她跳回俊彥旁邊,繼續往前走。
  「對!對!」俊彥連忙肯定,追了上去。
  「其實,我今天是特別打扮成這樣。」她故意看著月亮。

  當時,俊彥的狐群狗黨出去之後,見到她,就趕緊把她叫了過來。

  「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小子整天都無精打采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那小子指的當然是俊彥。
  「為了不讓他再胡思亂想,可以請妳幫個忙嗎?」
  「可以阿,是什麼忙?」她同樣也很擔心俊彥。
  「今天可以跟我們一起去逛夜市嗎?我們會找俊彥。」
  「當然好阿!我很樂意幫忙。」她一聽自己可以幫上忙,馬上答應。
  「OK!那就這麼說定囉!」他們轉身,正要離去。
  「等一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他羞澀道。
  「嗯?好啊!妳問。」俊彥的朋友很疑惑。 
  「為什麼…要請我呢?」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這是明知故問。
  「因為……」其中一個人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
  
  「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妳。」

  「既然他很在意我,那麼我打扮的漂亮一點,他應該很容易注意到吧!」她在綁鞋帶時,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心裡蹦出了這個想法。
  所以她又把綁好的鞋帶鬆掉,脫下鞋子,跑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也因為這樣,才會比俊彥晚到,不然,她其實希望,俊彥在那第一個看見的人是自己,這樣他才容易注意到。所以當她發現俊彥比自己早來時,難免有些失望,但當她發現只有他跟俊彥到時,心裡高興了一下。

  俊彥現在完全不知所措,很明顯的,她喜歡自己。俊彥的心跳又加快速度,靜謐的夜裡,萬籟俱寂,除了俊彥的心跳聲。走了一小段路之後,俊彥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不然就會錯過機會,於是,他先假裝不經意的碰了她的手幾下,接著來到一個紅綠燈,時間所剩不多,於是俊彥把握機會。

  「快!」俊彥的內心跟嘴巴同時出聲,俊彥的左手順手牽起了她的右手。

  過紅綠燈時,俊彥牽了她的手,紅綠燈已過去,手依然牽著,俊彥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顯然也沒有這打算,兩人的手就這麼牽著,緊緊的,以對方手心所傳來的溫度,牽住彼此……
  
  「女孩子的手都這麼軟,這麼好摸嗎?還是只有她的手才會這樣?她的手真的好溫暖……」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講話,就只有手是牽著的,不用回答問題的情況,使得俊彥開始胡思亂想,路不是走不完的,轉眼,她們已經在女孩的家門口。

  「快進去吧,這麼晚了,妳家人應該很擔心。」其實會晚也是活該,兩人都故意走很慢,好像時間還有很多似的。
  「嗯,謝謝妳送我回來,你回家路上小心喔!」女孩叮嚀著。
  「嗯!我會小心的!」俊彥微笑。
  「那…晚安囉……」
  「晚安!」俊彥咧嘴一笑。

  是夜,俊彥又在床上轉來轉去。

  「如果知道她也喜歡我,早就跟她告白……」
  「原來女孩子的手都這麼好摸……」
  「說實在,剛剛應該就KISS……」
  
  諸如此類,俊彥就一直胡思亂想,也慢慢的進入夢鄉。

  夢裡.他又回到球場,跟那群人一起打球,打著打著,突然就玩起了滿江紅,但是每個人手上用的球都是自己的頭,最後,輪到俊彥,在那群人的鼓吹跟幫助之下,只見俊彥緩緩把手放到頭的兩側夾住頭,就要拔起!

  俊彥驚醒,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喘氣.俊彥睜開眼想要看現在幾點,豈知,當他睜開眼時,眼前所見是一閃而逝的籃板上紅色框框,隨即轉到天空,再來看到的居然是自己的無頭身體,然後是球場的水泥地,他還看到了二分線,最後又回到了紅色的框框,就這樣轉了幾圈之後,俊彥才明白,他正在旋轉,他也才終於知道,剛剛並不是作夢。

  「唰!」空心球。

台長: 愛冥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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