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風塵僕僕的回到台灣 ,想盡辦法要見你一面 .
是個雨天呢 .我還記得 .
想見你 ,想了這麼多年 .但真要見你 ,我又猶疑憂懼 .究竟在害怕什麼 ,直到今天我仍不明白 .
又或許 ,我是明白的 .只是不願意對自己承認 .
細雨霏霏中 ,我撐著傘 ,尋找著你所說的那個門牌 .
我沒有告訴你 ,那一路我的心情多麼舉棋不定 .每踏出一步都經過反覆掙扎 .每走過一個街角 ,都讓我興起不如歸去的念頭 .
我走走停停 ,站在雨中思索良久 .終於還是敵不過內心想見你一面的念頭 .
後來你告訴我 ,你在雨中等了許久許久 ,久的幾乎讓你以為我不會出現了 .
沉默中 ,我仰頭看著你 ,有點高興 ,有點難過 .也許是心願終於得償 ,反而說不出話來 .
從分開的那一刻起 ,我便一直期待再相見的時候 .靜靜的等著 ,多年來我從不焦躁 .因為我知道一定有那一天 .
只是我沒料到多年後重逢 ,你怎麼可以還是我記憶中的老樣子 ?我們有三四年不見了吧 ?時光究竟去了何處 ?昏沉的天色裡 ,心情也變得恍惚 .如同在波浪裡浮沉 .上上下下 ,總觸不著邊 .
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就這樣站在這裡 .不要再分開了 ,但也不要再靠近了 .天色微微的暗 ,在你溫柔的 ,殷殷期盼的目光中 ,我看見自己憂傷的影子 .專注卻又迷惘 .
等了許多年 ,終於等到一個結果 .然而這結果究竟是新的開始 ,抑或是長年等待之後的結束 ?
也許是因為知道不能久長 ,我只能卑微的要求此刻的地老天荒 .
你召喚我 ,欲領我拾級而上 .
" 不要動 " 我幾乎想這麼衝口而出 .因為我衷心的認為此刻是我們最好的距離 .再下一步 ,是昇華是沉淪 ,只怕由不得我們 . 就只能看造化了 .
那天 ,在午後的微光中 ,我們坐著聊起別後種種 .
我不知為何覺的心酸 .但因此反而話多起來 ,且言不及義 .我已然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但卻無法控制 .
是的 ,這是一種保護 .只因為那時我的心已經太敏感 .擔心你一不小心觸碰 ,它就四散分飛 ,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
多年後我只想問你 ,真的明白嗎 ?能明白我彼時的心情嗎 ?
只怕你多半是不懂的 .我感喟的想 .再怎麼心細如塵的男人 ,終究還是個男人 .怎麼會懂得女人曲折的心事 .
那天你只是覺得我怪怪的 ,我的膽怯被你解讀為對你的不信任 ,我的疑幻疑真你只當是心不在焉 .
啊 ... 你不會懂得不會懂得 ...我對你多年的熱情 ,既堅硬卻又脆弱 .我顫巍巍的捧著它 ,既擔心負荷不了這沉重 ,又憂懼會一不小心摔裂了它 .我只覺做什麼都是錯 ...
只能說我們都太聰明 .如果彼此都不是過於敏感而心細 ,或許當日你察覺不出我的異常 ,而我聽不見你的心聲 .於是那日對我們來說 ,會是一個新的美好的開始 .
但若當初我不是我 ,而你不是你 ,我們又怎麼可能吸引彼此 ...除了你的沈穩 ,我也愛上你不同於一般男人的細膩 .而你之所以會為我壞了堅持 ,相信也不僅僅如你所描述的 ,是訝於我沉默時陰鬱 ,笑時甜美的多變神情 .而是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纖細敏感的神經 .
只是沒想到當初的是 ,成了如今的非 .如同一盤完美的菜餚無法忍受一丁點的走味 .味覺差也就罷了 ,偏偏我們都嚐出了不對勁 ,並且無法欺騙自己 ,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它 ...
隔天就要離開台灣了 .那天是我在匆忙的行程中硬擠出一點時間去見你 .
你懷疑著我是否還要去約會著其他人 .總懷疑我身旁還有人 .這麼多年來固執的守在你身後 ,不管是相隔咫尺或是關山萬里 .試問還有誰能做到 ?我那燎原的熱情 ,你當真敢說不知 ?
我無奈的笑了 .叫我怎麼解釋呢 ?你又真的需要我的解釋嗎 ?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 ,那麼我真要失望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唯一的知己 ,真正懂得我的心意 ,無須言語做點綴 .
我對你如何 ,你感覺不到嗎 ?這樣的我 ,哪還有餘力再去面對誰 ?
臨別時 ,你說無論如何要送我 .而我一再推辭 .而你不解我的怪異行徑所為何來 .
不喜歡離情依依 ,我是個乾脆的女人 .不喜歡在你永恆的 ,告別的眼神中轉身 .我知道完了 .完了就是完了 .淚水無濟於事 .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輕輕走了 .
來時細雨霏霏 ,去時天色只有更加陰暗 .似是提醒我多年來的執著已走到盡頭 .我欲掩面而泣 ,卻絕望的發現心碎的人哪來的眼淚 .
忽然想起一首多年前很喜歡的歌 . 有句是這樣的
獻盡愛 ,盡是哀 ,風中化成唏噓句
然而我永遠不會說這一切是錯 ,終究我 ,傾出至誠不會悔 .
只是傷痛欲絕的感覺似漫天蓋地的大雨 ,我竟無處可去 ,無處容身 .
翌日我背起行囊 ,再度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 .
曾經以為我們是一輩子的事 .沒想到終究不能免俗的說了再見 .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