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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25 00:07:48| 人氣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說]四十三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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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過了。」倫傑喃喃對著斑駁的車窗低語。

「可是我怎麼會放著她不管?怎麼能放著她不管?」

他走向自己那座殘破陳舊,用運貨木箱拼湊而成的桌子。那上頭堆著整疊的名信片色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他的故事終於寫到最後一段,他開始描寫在那盛大的金屬煙火把世界像骨牌似的吹倒之前,人們究竟試圖做了些什麼,或是想挽回什麼。

可是他們註定要失敗。因為就像他自己一樣,他們的選擇早就已經做好了。

「即使理由多荒謬,方法多愚蠢.....」他說。

倫傑呆呆的看著。然後再一次不經意的,他的筆從手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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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框的一聲敲擊著山卓樂高級的大理石打磨地板時,有幾個人回頭看了看,但是當他們發現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時候又轉回頭去。倫傑把一個籌碼撿起來,故作姿態的向他這桌的四個賭客以及旁邊圍觀的人群說了聲抱歉。

他其實是故意的。剛剛這一瞬間他已經把牌給換掉了。他用了些小技巧,一方面是積習難改,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心儀的女子能盡量多贏些。話說回來,他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用上什麼特別無恥的手段──當然,是以他自己的標準而言。在他換掉牌以後他很快的把順序給摸清,然後計算清楚後把好牌都發給凱蓮。這是相當高明的技術,被稱作勾牌。要在發牌的瞬間把需要的牌用手指迅速替換,那動作又快又準,近似勾魚,所以被這樣稱呼。對倫傑來說這是他的絕活之一,現在他則玩得不亦樂乎。
   
史莫西雙色拼牌在多人對賭的時候莊家也必須加入,因此倫傑也樂得在牌桌上開始大使手段。他不想讓賭場輸錢,免得自己名聲受損,因此他有意無意的讓凱蓮贏錢的對象全都是另外三個賭客。凱蓮顯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牌運好的非比尋常,因此對著倫傑不時投以感激,並且其中包含著欣喜的神色。
 
這對他來說是無比的鼓舞。倫傑因為使她心情好轉而感到相當欣慰;其實總的來說,任何人都會認為用這方法來安慰他人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愚笨,甚至無聊的做法,不過在剛剛的情況下,倫傑只想得到這個方法。他唯一的問題只在於要不要這麼做而已,而非怎麼做。而到目前為止看起來,他也認為這沒什麼不好的。 

注意,是目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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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傑並沒有去計算他到底勾了幾次牌,因此他並不曉得自己是在哪一次重施故技的時候被一隻手給直接抓住。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大吃一驚,並且立刻想要進行掩飾,但是這隻手不但孔武有力,更剛剛好抓住了他用來搞鬼的手指插入牌堆的一瞬間。這時機稍縱即逝,他掙扎了一下,但是為時已晚,大家都清楚的看見他維持著勾牌的姿勢,不知所措的僵在當場。

他用震驚的眼神抬頭望向這隻手的主人。現在他的直覺再一次甦醒,他所有的感覺都在大聲的警告他,那個帶著帽子的男人將會令他永生難忘。

事實如此。

「先生,」倫傑用他所能夠達到最大的冷靜音調開口:「有事嗎?您如果有問題,不需要動粗的。」

這個男人一邊的嘴角微微彎了起來。這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他一隻手抓著倫傑,另外一隻手仍拿著牌──用無名指,小指和拇指扣著。 
 
倫傑先是愣住,然後才感到無比的後悔。

他忽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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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的時候,泰因灣還是一個脫離戰火不久,剛剛開始發展的悲傷小島。島上的人辛勤工作,為了養家糊口而努力掙扎。在桑莫湖的南岸有家小酒吧,平時因為光頭幫常常在此聚會而生意興隆。那是一個多雲而溫暖的下午,夏日的陽光透著雲層灑在湖面上,自有一種宜人的感覺。侯伊活區最有名的黑幫老大麥喬力,剛好來到這裡。照例他帶了一票的保鑣和隨從,大搖大擺的在此地喝酒聊天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他的眼前。

麥喬力本身對於各類牌技有著相當程度的認識,同時也對之極有興趣。這個年輕人拿出一千元,表示希望和偉大的麥喬力來一場賭局。當然麥喬力完全不想搭理這個小鬼,不過這個年輕人卻開出了令人對他刮目相看的條件。「我用我的命跟這一千元來當賭注。」他這樣說。

麥喬力和他的手下哈哈大笑。他們認為這只是個瘋子。但是既然對方肯如此犧牲,麥喬力也樂得在這慵懶午後找點樂子。他表示他要用一萬元來跟他的命和那一千元賭,並且認為此人必定會知難而退。但是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年輕人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了他。

事後,這個年輕人帶著三十萬元與麥喬力被撕裂的自尊離開此地。

他沒有被惱羞成怒的黑幫打手當場殺掉,只能說是神的恩典。那時麥喬力氣到暈了過去,他則趁著一片混亂帶著他贏來的錢離開了那裡。

一個月後,這個年輕人用著僅僅三十萬元參加了國際賭牌大賽,這剛好是參加的
最低底限。他奇蹟似的贏得了那一屆的冠軍,沒有輸掉任何一場。連曾經蟬連五屆第一名的溫格特勞倫斯都臣服在他手下。

他成了賭王。他從此多了一個外號,叫做「奇蹟」。

他的名字是拉瑞強尼,人們通常稱呼他為「奇蹟」拉瑞強尼。

附帶一提,他有一個很特殊的習慣。他持牌的時候,一定會用無名指,小指跟拇指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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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明暗無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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