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茶這回事﹐現在是普遍不過﹐10多年前廣州流行飲夜茶﹐香港也跟風過一陣子﹐可是改變不了幾10年香港人的習慣﹐“飲茶”還是乖乖的回到早中午及下午茶時段。
小時候﹐家境並不富裕﹐一個月才“或有”一次飲茶的機會﹐而且因為父親的工作跟這一行有關﹐所以筆者可能已比別的小孩幸運了﹐有些小孩也不一定偶然有飲茶的機會的。“飲茶”當然不單是“喝茶”而已﹐那是一種廣州/香港流行的吃點心方式﹐開一壺茶﹐叫幾籠點心﹐或者再炒一些粉麵飯﹐那必定足夠的了。以前的年代﹐分“茶樓”及“酒樓”﹐至於怎樣區分﹐細節上我已忘了﹐只記得前者比較低級﹐後者則會比較高級﹐當然收費也不一樣了。
去到茶樓﹐小孩子當然不會理會那麼多﹐只知道那些東西平時都沒機會吃﹐看到樣子挺美的﹐或是挺有趣的﹐都會很想試。然而大人則會心裡有數﹐每碟價錢不一樣﹐也要考慮結賬時會否配合心中的Budget﹐所以小孩是不用擔心的﹐唯一不開心﹐是媽媽禁止叫這個或叫那一個而已﹐倒是大人會擔心孩子亂來。那時沒有電腦入賬﹑沒有蓋印的點心紙﹐吃完點心﹐蒸籠跟碟子都保留在桌上﹐筆者總不明人家夥計怎麼算一算﹐心中默念一下﹐就知道價錢的了﹐但是我們叫的時候﹐又怎知道我們點的是多少錢呢﹖那是小孩眼中的世界。
茶樓另一個給我深刻的印象﹐是蒸好的點心都是一籠一籠疊著的﹐然後“點心妹”就把幾幢熱辣辣﹑活著似幾幢大廈一樣的點心放在一個大鐵盤上﹐盤裡還放著一兩瓶醬油﹐而鐵盤附帶一條皮帶讓她繞過頸項﹐肚子就頂著鐵盤邊緣借力﹐她會一面走﹐一面叫賣﹐每個點心妹的點心都不一樣﹐或有兩三款﹐那是要看廚房怎樣安排了。當客人要點心﹐她就會從肚子前的鐵盤取來客人所點的放在桌上﹐或有些點心需要點喼汁或醬油的﹐鐵盤上的那兩瓶醬油就大派用場了﹐試想這種方法﹐要負擔著至少二三十籠點心﹐重量不輕的﹐還要叫賣﹐當時賣點心的工作是很辛苦的﹐也是很拋頭露面的工作﹐不一定人人願意。當時有鄰居為了生計﹐也考慮了一會﹐然後在附近酒樓賣點心﹐也擔心街坊見到不太好吧。至於茶客呢﹖一般都是“搭檯”的﹐會跟不認識的人坐在一塊兒﹐那一部份的人結賬走了﹐只要夠位置坐﹐其他人就會坐下去。因為茶樓門 口不會有知客﹐大概一家人要飲茶﹐就會在酒樓中分散各處﹐看看那桌子的客人快要吃完了﹐就站在他們背後等位子﹐沒有人理會是否公平的﹐最要緊是一眼關七﹑眼明手快“霸位”。
至於酒樓就會比較好一點﹐裝修會比較豪華﹐有些晚上還兼具夜總會﹐聘請歌星駐場登台唱歌的。點心是由點心妹推著點心車的﹐酒樓的成本當然會高一點﹐但是“點心妹”會較舒服﹐而且不用叫賣﹐後來乾脆在點心車前放著膠牌﹐讓人知道這一車有甚麼點心。酒樓環境會比茶樓幽靜一點﹐這樣也較高級吧﹐而且會收加一服務費。至於位子﹐則由知客安排﹐不過那時沒有等桌子的編號﹐至於誰先誰後﹐那是知客才會知道了。
至於點心方面﹐基本上都是燒賣﹑蝦餃﹑干蒸牛肉﹑山竹牛肉﹑魚翅餃﹑灌湯餃﹑叉燒飽﹑雞飽仔﹑蓮蓉飽﹑雞扎﹑腸粉等﹐都是只有茶樓/酒樓才會吃到的東西﹐不像今天﹐隨便可在超市買到急凍點心﹐至於炒粉麵飯﹐有肉絲炒麵﹑楊州炒飯﹑鴻圖窩麵等﹐還有媽媽最喜歡就是“干炒牛河”等﹐這些東西現今基本上都可在茶餐廳吃到。啊~ 對了﹐還有比較高級的錦鹵雲吞﹐那是小孩子都喜歡的。
講到這種“飲茶”經驗﹐已是很久遠前的事了﹐現在的酒樓都改變了許多﹐跟以前的感覺很不一樣﹐連點心也改變了。現在的點心款式比以前多了許多﹐也混入了許多其他地方色彩的東西﹐不過跟以前比較﹐以前的點心各有特色﹐也非常講究手工﹐真的是“巧手點心”。小時候﹐家裡經常光顧的﹐是家附近的“好運大茶樓”﹐對於著名茶樓的名字﹐印象中還有“歡喜”﹑“龍門”﹑“大三元”﹑“雙喜樓”等﹐都是筲箕灣到灣仔一帶的茶樓﹐啊~ 對了﹐還有銅鑼灣的紅寶石﹐不過那是酒樓。
早前跟友人想懷舊一下﹐於是來到上環的“蓮香樓”飲茶﹐一種古早的記憶再度在腦海裡活現眼前。“蓮香樓”歷史過百年的了﹐是廣州歷史悠久的酒家之一﹐20世紀初﹐中港交通還是相通的﹐也流行在香港開分店﹐“蓮香樓”也隨之在本地開業。1949年以後﹐大陸逐漸閉關﹐於是兩地的“蓮香樓”開始各自自負盈虧。“蓮香樓”開業那麼多年﹐筆者卻從未光顧過﹐或者我與家人少踏足上環之故吧。但這一次來到“蓮香樓”﹐因為多年來已習慣了現今酒樓的安排﹐我是有點不知所措的﹐首先就是“等位子”的問題吧。
002 這就是“蓮香樓”﹐很懷舊味道~
003 這些水煲﹐現在在酒樓已少見﹐以前待應會拿著一條白毛巾幫你抹桌子﹐也會拿著這種水煲給你的茶壺添水﹐至於那個電爐﹐我是首次見到的。
004 水煲會放在客人附近﹐方便待應給客人的茶壺添水~
005 茶樓的另一特色是有痰罐﹐讓客人吐痰﹐或倒去不要的茶~ 以前的感覺是很方便的﹐現在當然覺得很點“核突”啦~
006 這是放棄茶葉的地方﹐方便待應給客人開茶。茶葉的選擇大概離不開水仙﹑龍井﹑香片﹑壽眉﹑普洱等。
007 舊式茶樓不是給客人用茶壺的﹐會用茶盅﹐這個就是了﹐一人一個。哇~ 茶盅碗碟都印有酒樓的名字﹐現在的酒樓都不會了﹐要省成本啊~
008 待茶葉在熱水中浸一會﹐就可以把茶倒出來﹐倒完了再沖水﹐沖完再焗﹐焗完再沖~。
009 因為一人一盅﹐所以每個人可以點自己想喝的茶。
010 這裡賣點心已經用手推點心車了﹐不像以前﹐要擔著大鐵盤。
011 各式點心﹐新鮮出爐﹐食客急忙取點心﹐不然一會兒就賣完了
012 點心車~
013 香滑馬拉糕~
014 淮山滑雞扎~
015 魚翅餃~
016 山竹牛肉~
017 蒸排骨﹐看來很油吧﹐但是以前的社會﹐只會想到好吃﹑擔心不夠營養﹐不像現今大家都營養過多﹐還要減肥﹑注意膽固醇或血壓。
018 蓮蓉飽~ 是這裡最著名的~ 當然囉﹐這裡叫“蓮香樓”啊~
019 其實我不喜歡吃蓮蓉的﹐但這裡的“蓮蓉飽”確是一流~
020 柚皮蒸鴨腳~
021 釀豬肚燒賣~
022 蒸鯪魚球~
023 忘了這個是甚麼了﹐有點像年糕﹐QQ的﹐小小甜~ 非常特別~
024 炆豬手~
025 以前的酒樓一般都會有這樣的菜牌﹐雖然都是那些點心﹐但是都會跟價錢一一列出來﹐印在卡紙上﹐是因為價錢不會太浮動﹐不像現今用點心紙﹐可以隨時改動﹑隨時加價,。當然﹐現在的酒樓還會隨時倒閉呢~
026 舊式風扇~
027 舊式吊扇~
028 牆上還有字畫﹑對聯﹐很古早味~
029 這裡也有晚飯供應的﹐原來有八大名菜啊~
030 電話間﹕現今幾乎一人有一部手機﹐以前酒樓一般都要有電話間﹐方便客人打電話的﹐這標誌算起來是70/80年代的設計吧。
031 酒樓一角~ 說真的﹐懷舊味十足﹐不過有時衛生程度﹐就會有點兒…. 但是以前的茶樓就是這樣子的啊。
032 桌子上放玻璃﹐是方便待應用毛巾抹一抹﹐那就算是乾淨了﹐但是乾淨程度自己心裡有數吧﹐所以我不會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的﹐我會放在茶杯上或碟上~
033酒樓一角~ 遠處又讓我看到久違了的東西了。
034 就是這紙袋了﹐把吃剩的食物打包用的。隨著時代進步﹐之後的年代會改用膠袋﹑紙盒﹑發泡膠盒﹐甚至現在會有高級餐館用微波爐膠盒呢~
035 收銀處~
036 下午四點多﹐預備晚市﹐桌上鋪了檯布﹐跟午市不一樣。
037 不用檯布﹐也會有一張紙吧~
038 晚飯有甚麼小菜﹖
039 酒樓地下有老餅家﹐歡迎光臨~
040 飲茶的地方在二樓﹐樓下門口有餅家﹐都是售賣一些中式老式糕餅﹐非常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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