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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04 12:12:59| 人氣37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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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0830。

 

  他看了一下時鐘,拿了一本漫畫進到廁所。漫畫封面是表情誇張的日本浪人以及一個醜女-當我們同在一起-3。他是個獨居的男孩,但是他的住所並不像其他人所想像的那樣,充滿男孩慣有的髒亂。就拿他的廁所來說,乾淨的像飯店一樣,一些女孩來過他家之後也自嘆弗如,既整齊又乾淨,就如同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很清爽。他坐上了馬桶,慣性的早晨排泄;他沒有關門,因為這樣才聽的見房間的音樂,也比較自在。


  他的生活很規律,除了一個月一兩次的年輕人聚會搞到比較晚之外,他幾乎都是睡滿6小時就起床。他在起床到上班之前的生活作息也是很慣性的:整理床鋪-喝500CC的水-尿尿-刷牙洗臉-泡咖啡-開電腦-放音樂-收信-大便-閱讀(如果還有時間的話)-穿衣服用頭髮-出門上班。他不喜歡上班遲到,或說,應該沒有人會喜歡遲到,但他就是不會,他不會有什麼睡過頭或塞車之類的毛病,而且他還算認真,所以與同事的互動上都還蠻ok的。他在市中心的百貨公司站櫃-一個賣香皂跟沐浴球出名的外國品牌,且東西不算便宜。他站整整兩年了,從退伍之後,也因為這樣,沒有人會認為他沒搞頭,當然,搞頭的定義有很多。不過這兩年間,他一個妞也沒正常交往過,一個都沒有,或許這跟他愛搞孤僻有點關係;當然,只做過一次愛的那些妞不算是有交往過的。他現在很順暢,他覺得這樣很好。


  他很喜歡古谷實的漫畫,尤其是當我們同在一起。從高中畢業之後,他在每一年的某一個時刻,都會從書架裡再拿出來重看一次,而每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他最喜歡這漫畫的原因之一是,會讓他邊笑邊感到哀傷,那種思考生命的價值以致於虛無的哀傷。這漫畫的劇情會讓他產生投射,比方說,他不斷的渴望有人能穿過外在去看見他內心的孤獨,跟他產生共鳴,給他一種救贖,而不是只有玩樂做愛,不是只有那些為了那些年輕而年輕,為了流行而流行的話題。他喜歡這漫畫的另一個原因之一,是裡面出現的女孩都是他從來也沒遇過的那種-有趣,單純,外型出眾,或者是擁有奇特的生活模式,比方說,這第三集一開始出現的那種援交女孩,以及愛打棒球的海派少女,甚至是,有完美胸型的長髮女主角;他又想起,在他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跟高中女生交往過。



  AM0845。



  他的排泄其實已經結束,他還坐在馬桶上是種慣性,他整個人還在漫畫中。排水孔不時會有水流聲出現,或許平常他已經習慣,但在這個當下卻冒出了不同以往的東西,就在他的浴室裡。一種很獨特但是很熟悉的香味跟著水流聲不斷的從排水孔湧出。他知道這是沐浴精的味道,他昨天還跟一個同事聊過這種葡萄柚香味,他們公司最近促銷的一瓶沐浴精。難不成有別種牌子也有這沐浴精,他想著,或許吧,但此時他想的更多的是,現在在沖澡的這傢伙是男是女。他盯住了排水孔好一陣子,好像被什麼吸引住了般的。

  他回到了房間,他喝了一口咖啡,隨意的整理書桌,擦了一下多餘的灰塵;他穿上那件養了很久的LEVIS 501,黃色T恤,他覺得這件制服其實還挺好看的,不是上班的時間穿也ok的那種。他再回到浴室,水流聲停了,但那葡萄柚香味還在,他用了食指挖了點髮蠟整理頭髮。關上所有電源,包括電腦之後,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他覺得會用那瓶標榜嬉皮的沐浴精,一定是年輕人,或者有可能是老外。奇怪的是,他對附近住了年輕人還是老外,感到莫名的興奮。他背上帆布製的白色袋子,拉開住所的鐵門。他的住所是在10樓,這整棟樓15層都是套房,有房間有浴室有廚房;每一層樓的設計也都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從電梯出來之後,門牌呈左右兩邊分布的U字型。他住的地方就在電梯的斜對面。



  AM0910。



  電梯門開了,他半低著頭走進去。在看電梯裡的鏡子之前,他檢查了一下腳上的黑白ALL STAR,他無法忍受有多餘的污點在鞋面上,不過隨著時間而來的泛黃他倒是可以接受。他看了一下鏡子,然後轉身,準備要按下關門鍵,不過也就在這個同時,他看見他住所隔壁的房間門開了,一個年輕的長髮女孩,穿著白T恤和復古的淺色牛仔褲,低頭穿著鞋子,也是一雙黑白ALL STAR;他瞬間做了反應,按下了左邊的開門鍵。正常來說,這是基於禮貌,就是等別人一下,這樣可以不用再按一次電梯,不過他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是因為那女孩看起還不錯,而且太近了,沒有不等她的道理。那女孩往電梯這邊看,她知道他再等她,於是急忙關上門,往電梯裡竄;那女孩說了一句謝謝。他感到有點納悶,為什麼女孩就住在隔壁卻一次面都沒見過。


  他很自然的往後退,站在女孩的後面,但同時他也注意到,整個電梯裡充滿了那個味道,剛剛從排水孔冒出的那個葡萄柚香味。他有點慌了,莫名奇妙的,他看著女孩的背影-黑色長髮,合身的白T恤,依稀可見的白色內衣,右手背了一個類似帆布的黑色背袋,再往下,感覺穿了很久的淺色LEVIS直筒褲,很自然的刷白紋路,還有一雙很髒很舊的黑白ALL STAR。感覺的出來女孩比他年輕很多,他甚至觀察了一下女孩左手拿的那包用粉紅塑膠袋裝的垃圾,很多衛生紙的感覺,他依稀覺得還看到了他們櫃的包裝紙。他一直覺得這瓶沐浴精的這種香味很獨特,有一種低調的滿足,雖然架子上的文字介紹很鬼扯,但他覺得會買,或說會嘗試這瓶沐浴精的人,可能存在著某種奇妙的生活品味。因為他自己也很喜歡這味道,他直覺認為這女孩帶來了一種可能。電梯仍往下移動中,他很安靜的呼吸著,同時他也很焦躁。


  電梯門快開了,他知道。但眼前這個帶著可能的年輕女孩,還有那以嬉皮為名的葡萄柚香味,他真的慌了,他暫時還想不到理由,雖然他認為他的制服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他想,如果沒有抓住這該死的偶然,搞不好就真的這樣一輩子後悔下去。他想到漫畫裡的劇情,他想到自己渴望的救贖,他想到日復一日的空白。他又往後退了一點。他想女孩或許也注意到了他的黃色制服。



AM0913。


  
  電梯門開了,燥熱的空氣進來了。他的背還貼在鏡子前;他清楚的感覺到,那葡萄柚香味正隨著女孩的移動,逐漸消散中……


台長: kwan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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